我目瞪口呆的看著溫科長,他的生命在流逝,而我也要完蛋了。


    我聽到叮當一聲脆響,不知道什麽是什麽東西從溫科長身上掉下來了,與此同時,他的腦袋也垂下來了。


    我看著溫科長的屍體,心裏一片冰冷。


    完了,執念已經消失了,我死定了。


    於是我身子一軟,撲通一聲,倒在地上。有的時候,人在絕望的時候,真的會從一個大活人變成死人。心理可以影響生理,這話一點都沒錯。


    ……


    我死了,我也不知道死了多久,等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我躺在鍋爐房裏麵,李大師正奇怪的看著我。


    我有點轉不過彎來,我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麽又活過來了?我心裏有點惶恐:我現在是誰?是顏風?還是雷誠?


    我瞪著眼睛想了很久,最終確定我是雷誠。


    我心裏樂開了花,這個叫顏風的真是倒黴啊。我的執念消失了,可是我沒有死,真是太棒了。


    我很得意,但是沒有忘形,因為我知道身邊還有一個李大師,正在虎視眈眈的看著我。


    李大師說:“小風,你剛才很古怪啊。”


    我咳嗽了一聲,學著顏風的語氣說:“我怎麽古怪了?”


    李大師說:“你剛才暈倒了,但是一秒鍾之後又站起來了,說這幾天和我在一塊的不是你,是什麽雷誠。”


    我心裏一驚,心說這個顏風真是狡猾啊,簡直是見縫插針,無論我是暈倒了還是睡著了,他一定要冒出來害我一下。


    我就故作鎮定的說:“嗯,我也覺得這幾天不太正常,有時候腦子不受控製,好像變成了另一個人似得。”


    李大師問我:“那你現在覺得怎麽樣了?”


    我假裝想了一下,說道:“我現在好多了,覺得腦子清楚多了,好像那個人已經走了。”


    李大師就鬆了口氣,說:“看樣子執念消失之後,他也消失了,你沒事了。”


    我點了點頭就站起來了,與此同時,我心中竊喜,看來這個什麽李大師挺好騙的。


    李大師見我沒事了,就去觀察溫科長,我看見溫科長已經死了,他死了之後,李大師又剖開了他的肚子,裏麵果然是空的。


    我問李大師:“他身體裏麵的活物是什麽?”


    李大師指了指桌上的一枚銅錢:“就是這個。”


    我奇怪的看著李大師:“不是活物嗎?怎麽是銅錢?”


    李大師說:“這不是普通的銅錢,這種銅錢叫子母錢。一枚在母體,一枚在子體。換句話說,那個活物並沒有在溫科長體內,它隻是通過這枚銅錢來收取陽壽。”


    我點了點頭,對李大師說:“這東西真是邪門啊。現在咱們怎麽辦?”


    李大師找了一張黃紙,把那枚銅錢包起來了,放在身上說:“現在……咱們回去睡一覺。然後去掌控者那裏,幫他殺了黑臉道人。咱們就徹底解脫了。”


    我點了點頭,就跟著李大師走出了鍋爐房。


    誰知道我們剛剛出來,就有幾束強光照在我們臉上,我頓時睜不開眼睛了。


    我仿佛看到光線中有幾道人影,他們氣勢洶洶的衝過來,然後將我按在了地上。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手腕上已經被戴了手銬,押到了警車上。


    李大師還在大呼小叫,理直氣壯地質問:“你們幹什麽?憑什麽抓我?我犯什麽罪了?”


    我心說李大師這心理素質不一般啊,剛剛殺了人,就能喊冤喊得這麽真實。


    果然,有個警察就冷笑了一聲,把李大師的手腕舉起來,說道:“剛剛殺了人,手還沒洗幹淨呢,就敢這麽大呼小叫的?”


    李大師瞪了瞪眼,問那警察:“不應該啊,你們怎麽知道的?”


    警察估計也沒見過這麽淡定的,被抓了之後還要問問過程。於是他就冷笑了一聲說:“你們倆,今天是不是吃霸王餐了?在包子鋪。”


    “你們也不打聽打聽,那裏的霸王餐是隨便吃的嗎?那邊的老板叫包哥,年輕的時候是混江湖的。老了之後萌生了退意,在街邊開了個包子鋪,可是他的徒子徒孫還是在道上混的。你們兩個不長眼的,敢去他那吃霸王餐。”


    “今天下午你們在舊城的一舉一動,都被包哥的眼線看在眼裏了。本來他是想把你們抓回去,好好教訓一頓的,沒想到你們倆居然敢殺人,他就報案了。”


    李大師聽了之後就開始埋怨我,說我好好地非要吃霸王餐,現在好了,過一會得去號房裏吃窩頭了,這次確實不用給錢,可也太難吃了。


    我就埋怨李大師,說要不是他耍我,我至於落到這步田地嗎?


    李大師嘀咕了兩句,就對警察說:“不對啊,你們怎麽隻抓我們兩個,不抓包哥?他不是混社會的嗎?身上肯定有案底。”


    警察就翻了個白眼,說你管好自己就行了。自己屁股都沒擦幹淨,惦記別人幹什麽?


    我對李大師說:“你別傻了,還沒看出來嗎?他們是一夥的。”


    李大師就歎了口氣,說什麽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好人被冤枉,壞人逍遙法外。


    我不知道他心裏怎麽想,反正我是臉紅了。


    等我們到了號房之後,就聽見一群人熱情的打招呼:“李大師,你又回來了?”


    “李大師,想死你了。”


    “李大師,這次你可得好好給我看看手相啊。”


    我四處一望,頓時有點無語了。這間號房,我已經是第三次進來了。


    前世進來過一次,現在又來了一次,加上前幾天顏風那一次……我和這裏可真有緣啊。


    故地重遊,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得益於李大師在這裏的江湖地位比較高,我也沒有吃什麽苦頭,就坐在床上了。


    我心裏其實是有點悲哀的。上一世的時候,我被人冤枉是殺人犯,然後關在這裏,不明不白的死了。這一世的時候,我又變成了殺人犯,是不是過段時間我還是得死?


    忽然,李大師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有點不對勁。”


    我愣了一下,問道:“怎麽不對勁了?”


    李大師說:“你記不記得?咱們上一次來的時候,這裏有一道魂魄。你的執念就是他種下的。”


    我點了點頭。


    李大師神神秘秘的說:“這一次,魂魄不見了。”


    我有點猶豫的說:“是不是咱們幫他解除了執念,所以它不見了?”


    李大師想了一會,搖了搖頭,說:“他是幾天前消失的。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咱們遇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油盡燈枯,堅持不了多久了。就像是一棵樹要死了,在臨死前用全部的營養變成一顆種子一樣,這種子就種到你身上了。”


    我聽得心驚膽戰,我倒不是怕鬼,我是怕李大師分析來分析去,再把我身上的秘密分析出來。


    李大師想了一會說:“應該是種下執念後不久,他就魂飛魄散了。幸好啊,我幫你解除了執念,不然的話,你就變成他了。”


    我也做出一臉後怕的樣子來:“是啊,是啊,我真幸運。”


    我和李大師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幾句,就躺在床上睡了。


    其實我不困,我是擔心李大師再給我問出點什麽來。與此同時,我也不敢睡覺,生怕那個顏風又出來搗亂。


    於是我閉著眼睛裝睡,又隔幾分鍾咬一下舌尖,強迫自己醒著,這種感覺太難受了。


    我聽到有犯人問李大師:“大師,上次你是因為偷屍體的事進來的。這一次是為什麽事?”


    李大師淡淡的說:“殺人。”


    於是周圍的犯人肅然起敬,紛紛恭維說李大師的業務升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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