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住了,下意識的問道:“你不是被童日和童月帶走了嗎?”


    師憶笑了笑:“他們帶走的是紙人。”


    隨後師憶就跟我解釋說,她本來把紙人留在很顯眼的地方,自己藏到了牆角,但是後來越想越不妥。


    因為她和童月打過交道,知道她的鼻子很厲害。在找到替身之後,也許會嗅出來牆角還有另一個女鬼,隻要認真查一下,就會露出馬腳。


    於是她就冒了一次險,抱著紙人替身藏到了紙錢堆裏麵。然後盡量收斂自己的氣息。


    童月找到她和紙人藏身的位置之後,下意識的就以為散發出氣息來的是紙人替身,然後把替身抓走了。而師憶自己則僥幸的躲過一劫。


    我聽了之後,不住的點頭,說師憶心思縝密。


    師憶有些哀怨的說:“我算什麽心思縝密?自己的身體都弄丟了,魂魄還莫名其妙的被人通緝……”


    童日和童月帶走了紙人替身,今天晚上應該不會再出現了,於是我和師憶回到紙紮店。


    我對師憶說,我們正在找她的屍體。應該很快就有消息了。


    師憶就向我道了一聲謝,一副很感激的樣子。


    我們倆坐在紙紮店,又開始大眼瞪小眼的無聊了。


    後來我問師憶,是不是在外麵上過學。


    師憶說她確實上過大學,剛剛畢業沒多久。這次恰好趁著休假,回老家休息兩天,誰知道出了這種事。


    我們兩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幾句。眼看著天就亮了。


    我對師憶說:“天亮之後,陽氣旺盛,你熬得住嗎?”


    師憶在紙紮店李看了一圈,最後指著木盒裏的小人說:“我就附身在這上麵。你可當心點,別把這個小人給賣了。”


    我笑著說:“這是用來咒人的降頭娃娃。這個地方民風淳樸,這種東西沒人買。”


    師憶眨了眨眼睛說:“既然沒人買,你為什麽有這種貨?難道自己留下來咒別人嗎?”


    我心想:也許我可以咒一下李長庚。讓他拉個肚子,頭疼腦熱的也好。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師憶已經附身到降頭娃娃身上了,而我和盒子蓋上,放到了貨架的最底層。


    然後我開始收拾被童日翻倒的紙錢,一直到天亮雞叫,我才勉強幹完了活,不過累得大汗淋漓,氣喘籲籲地。


    樊姨是個勤快人,雞叫之後就起床了。照例來店裏巡視一圈。看見我疲憊不堪的坐在椅子上,一個勁的擦汗,不由得大皺眉頭:“我隻是讓你看店而已,你怎麽累成這樣?”


    我幹笑了一聲:“我坐著無聊,活動了活動手腳。”


    與此同時,我心裏暗暗慶幸,最近樊姨好像不叫我死剁頭了。


    誰知道她緊接著就問:“另一個死剁頭的呢?”


    我有點無奈的說:“他去瞎狗村了,說要找張火和張大頭的家人,問問這兩兄弟在哪。”


    樊姨就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說找人可以,千萬別跟著他們不學好。


    我就問樊姨知不知道他們是幹嘛的。


    樊姨就說不知道,不過看他們麵相,賊眉鼠眼的,不是好人。


    我知道,一般開店的都有這種本事,見的人多了,往往就會相麵了。


    樊姨在紙紮店轉了一圈,沒發現什麽問題,就燒火做飯。


    我吃了早飯之後,就去睡了一覺。現在樊姨已經默許我能去後院床上睡了。當然,隻限於白天補覺。


    等我睡醒的時候,太陽還沒落山,樊姨他們已經在吃晚飯了,我就走過去給自己盛了一碗。


    顏棋問我:“哥哥,那個老頭呢?”


    顏棋口中的老頭,指的就是李長庚。實際上李長庚不老,但是對於顏棋這種小孩來說,已經算是老頭了。


    我笑著說:“那老頭去吃大餐了。估計沒有個三五天回不來。”


    我剛剛說到這裏,就聽到外麵傳來李長庚的聲音:“有沒有飯啊,給我來一碗。”


    我扭頭一看,發現李長庚晃晃悠悠的走進來了,他頭發亂糟糟的,衣服皺巴巴的,眼窩深陷,好像很久沒有睡覺了。


    “你這是去哪逃難回來了?”樊姨問。


    李長庚苦笑了一聲,抓過一隻碗,先給自己盛了一碗飯,稀裏嘩啦的吃下去大半碗。


    樊姨在旁邊就罵他,說整天不知道在哪胡混,累了就回來吃東西。比吃閑飯的還可惡。


    李長庚硬著頭皮挨罵,一言不發,直到吃了三大碗,才有力氣爭辯說:“我可是幹正事去了,張大頭是偷屍賊,我為了抓住他,可是吃了不少苦。”


    我好奇的問:“你不是去吃大餐了嗎?怎麽又說吃了不少苦?”


    李長庚把碗放在桌上,把筷子放在碗上,一拍大腿:“別提了。我倒是找到張大頭家了,也看見他們家老頭了。那老頭看見我兩眼放光,一把就把我拽住了,說什麽也不放我走。”


    顏棋也瞪大了眼睛,好奇的看著李長庚。


    李長庚見有了聽眾,講的更帶勁了:“原來那老頭癱瘓在床。張大頭和張火逃走了,他正盼著人來呢。”


    “我去了以後,看見老頭餓的有氣無力,一時心軟,就打算給他弄點吃的,誰知道他們家米麵糧油,一樣都沒有。我又自己花錢去買過來。”


    “好容易伺候著他吃完了,他又要大小解。我又給他端屎端尿,忙了大半夜。到天亮的時候,累了一身虛汗。”


    “我說現在可以走了吧?誰知道老頭又說躺的太久了,身上難受,我又打了水,幫他擦了一遍身子。”


    李長庚講的簡直是一把鼻涕一把淚:“擦完了身子,我說無論如何我是不能在這了。我要是留下來,張大頭更不肯回來了。”


    “誰知道那老頭就躺在床上哭,說沒人管他,等我下次再來的時候帶上紙錢吧,他肯定早就餓死了。把我愁的啊……”


    樊姨也聽得直笑,問他:“那你吃完飯是不是還得回去?”


    “不回去了,不回去了。”李長庚把頭搖的跟卜楞鼓似得:“後來我實在受不了了。找到了瞎狗村的村委會,把村長揪出來揍了一頓,說他不關心孤寡老人,這村長當的不稱職,逼著他默寫為人民服務幾個字。”


    “後來村長答應每天派人照顧張老頭,我這才脫身回來了。當然,臨走的時候我也放下話去了,說我不定時回去看看,要是看見老頭受苦了,還得再揍他。”


    我們就嘿嘿的笑,說李長庚這麽猴精的人,也被人陰了一把。


    晚飯吃完的時候,天還沒黑,李長庚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據他說他已經一天一夜沒合眼了,再不睡覺得死過去。


    好在紙紮店裏也沒什麽客人,他趴在那也不有礙觀瞻。樊姨也就由著他去了。


    等到太陽落山之後,李長庚爬起來了,人也精神了不少。


    我就問他,睡這麽一會就夠了?


    李長庚馬上開始吹噓,說他跟著師父學了一身本領,睡幾個小時就能恢複體力。


    他吹到一半,忽然又住嘴不言了,疑惑的看了我一會說:“顏風,你身上怎麽有鬼氣?最近又見鬼了?”


    我無奈的點了點頭,把昨天晚上的事說了一遍。


    說到紙人替身的時候,李長庚滿意的點了點頭,說我久病成良醫,已經可以醫人了。


    這時候樊姨已經去睡覺了,照例是我們兩個看店。我就把盒子打開,把師憶叫出來了。


    昨天晚上,我已經跟師憶說過了,李長庚懂鬼神,有不少人叫他李大師。


    師憶就憂心忡忡的問李長庚:“昨天晚上那兩個人,還會來找我嗎?”


    李長庚微微一笑:“短時間是不會了,但是過兩天不好說。”


    我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心中一動,問道:“你知道那兩個人是誰?”


    李長庚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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