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淩夜心驚地看著蘇慕傾,他想要上前救楚安安,可是卻發現自己和楚安安距離太遠,就算現在一掌打過去,蘇慕傾也已經傷到了楚安安。


    他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樣絕望過,他無比懊悔和自責。


    剛剛蘇慕傾已經表現得很猙獰和張狂了,為什麽自己會掉以輕心地以為蘇慕傾不會傷害楚安安,為什麽自己就沒有往楚安安腳邊多走一步?


    懊悔和痛苦就像枷鎖一樣將沈淩夜整個人鎖在了原地,他完全愣在了當場,木訥地看著蘇慕傾的暗器劃入了楚安安的衣領。


    然而楚安安卻並沒有驚慌,她動作飛快地解開腰帶,伸手摸入了腰側,那個從未被她用過的,也是她最後的底牌,那個用毒藥盤成了紋身。


    毒藥沾在楚安安的手上後,楚安安猛地一巴掌扣在了蘇慕傾的鼻子上,蘇慕傾本能地往後縮了一點。


    暗器便擦著楚安安的脖頸落到了楚安安的鎖骨處,並未完全沒入楚安安的脖子。


    楚安安的毒藥則悉數抹在了蘇慕傾的鼻梁上,此時蘇慕傾的鼻子上早就被楚安安扣下了一塊皮。


    毒藥仿佛長了腿一般爬進了蘇慕傾的鼻腔裏,蘇慕傾的鼻子上傳來了極大的痛苦,痛得她尖叫起來。


    她哪裏還有心思去殺楚安安,她早已被鼻尖的痛楚折磨得整個人都縮了起來。


    楚安安深吸一口氣朝後跌去,沈淩夜這才回過神來連忙快速地接住楚安安的身子。


    他低頭看去,楚安安的衣領已經被蘇慕傾的暗器全部劃破了,可是因為蘇慕傾太過痛苦,沒辦法堅持到把暗器打入楚安安的脖子內,所以楚安安才勉強逃過了一劫。


    沈淩夜迅速地點住楚安安的穴道,她脖頸上的出血明顯減弱了,容護法則撒下衣袖裹住了楚安安的脖子。


    但很快鮮血就將布料染成了紅色,沈淩夜本來是暈血的,可也不知道為什麽此時此刻他竟然無比清醒。


    也許是關心和失而複得的心情壓迫了他的所有感官,讓他完全忘記了自己暈血的事實。


    眼看著楚安安的脖子一直都在流血,而且血沒辦法止住,容護法焦急地問道:“怎麽辦,夫人,您有沒有帶止血的藥?”


    楚安安很想說帶了,可是她渾身顫抖,還沒從死亡的恐懼中回過神來,好在沈淩夜的記性不錯。


    他在楚安安的懷裏摸了摸就找到了止血的藥粉,他連忙扯開布料塗在了楚安安的脖子上:“安安,堅持住,你不會有事的,本座保證你不會有事的!”


    楚安安直到聽到沈淩夜的這句話才停止了顫抖,她伸手牢牢地拽住了沈淩夜的衣袖。


    以前的她總是習慣一個人,就算後來有了小律,她也覺得總有一天她會一個人過日子,可如今有了沈淩夜,就像有了另一個自己,一個完美的依靠。


    她忽然覺得原來一個人的日子是那麽煎熬,而兩個人的日子是如此可愛。


    看著沈淩夜慌亂的樣子,楚安安隻覺得心中甜蜜,她伸手撫上了沈淩夜緊皺的眉頭微微一笑道:“別擔心,我沒有傷到要害,養幾天就好了!”


    沈淩夜嘴上說著嗯,心裏卻難過得不行,這麽多的血哪是養幾日能養回來的,真是心疼死他了!


    他連連將自己的內力往楚安安身上輸,同時還關切地問楚安安有沒有冷,有沒有另外的地方也被蘇慕傾傷到了,但是沒有告訴他的。


    楚安安都一一搖頭了,同時還示意沈淩夜將自己抱起來,沈淩夜依言做了。


    楚安安看向蘇慕傾,蘇慕傾已經痛苦得叫都叫不出來了,整個人都趴在地上蠕動著,而且還用手不斷地撕扯著自己的衣服。


    楚安安冷笑道:“你不是要殺我嗎,現在我沒死,你是不是很難過啊?”


    聽到楚安安說話,蘇慕傾忍著劇痛轉頭看她,她從牙縫中硬生生地擠出了幾個字:“楚安安,楚安安!”


    楚安安則雲淡風輕地站在原地用力所能及的聲音非常響亮地應了一聲:“姑奶奶就在這兒!”


    看著楚安安高高在上被沈淩夜寵在懷裏的模樣,蘇慕傾恨到了極點,她想要往楚安安的身邊爬去,想要做著最後的努力。


    可是她還沒爬到半路,容護法已經一腳將她踹翻在地:“你這個狗東西,還想要害我們夫人,真是罪大惡極,就算將你掛起來曬成人幹都不解恨!”


    容護法對蘇慕傾真是厭惡到了極點,想著蘇慕傾剛剛差點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殺了楚安安,他就覺得自己實在太失職了。


    “我要殺這個禍害管你們什麽事,為什麽你們要阻止我,為什麽?我才是沈淩夜的女人,他是屬於我的!”蘇慕傾歇斯底裏地呐喊著,“如果不是楚安安霸占著沈淩夜,他怎麽會看不到我?我又怎麽可能等不到他?”


    蘇慕傾越想越恨楚安安,兩隻眼睛因為憤怒和悔恨已經變得猩紅一片,看上去十分猙獰。


    “如果當初我沒有那麽心慈手軟,在你進宮的第一天就殺了你,或者讓人玷汙了你,你根本就不會活到現在!但是楚安安你別得意,你以為你的好日子要來了嗎?不,你的痛苦才剛剛開始!”


    說著蘇慕傾厲聲尖叫起來,但是因為實在太痛,她邊叫邊笑,聽得人毛骨悚然。


    “讓她閉嘴!”沈淩夜忽然冷聲下令道。


    蘇慕傾聽到這話猛地頓在原地,她忽然發現再多的疼痛都不及沈淩夜的一句話,她指著沈淩夜瘋狂地笑了起來:“是你負了我,是你負了我!我就算是死也要詛咒你們這對狗男女不得好死!沈淩夜,你等著,我會變成厲鬼找你索命的,你等著!”


    蘇慕傾幾乎是用全部的心力才能喊出這一番話,可是她的話才喊完,一把長刀沒入了她的身子。


    她不可思議地看向了沒入她身體的長刀,那把刀她認的,是穿著戎裝的將軍的。


    她順勢扭頭,可是拿著刀柄的卻不是穿著戎裝的將軍,而是那個一直跟在他身邊的男人。


    那將領無比厭惡地猛地將刀從蘇慕傾的身上拔了出來,而後又飛快地往她身上紮了一刀。


    蘇慕傾抬手指著他的臉一臉的不可思議:“你竟然敢謀害皇室的嫡公主,你,你,你,你會受報應的,你,你會,會,會被,被,被,五馬分屍,不得,得,得,得好死……”


    蘇慕傾的嘴裏流著鮮血,兩隻眼睛瞪得非常大,而後她便腦袋一歪倒在了地上。


    那將領上前踹了蘇慕傾一腳,又蹲在地上對著蘇慕傾的鼻尖探了探,確定她死後才用身上的衣服擦了擦刀,重新遞給了穿戎裝的男人。


    穿戎裝的男人深吸了口氣後將刀收好,而後看向了沈淩夜道:“既然我們已經得到我們想到的,那我們也該遵守諾言,我現在就帶你去看沈老先生。”


    聽到能夠見到自己的父親,沈淩夜的心瞬間提了起來,他抿了抿嘴唇後鄭重點頭:“有勞!”


    穿戎裝的男人自然不敢接受沈淩夜的客氣,他連連朝著沈淩夜作揖,而後飛快地在前麵帶路。


    楚安安脖子上的傷口已經止住了血,在她的強烈要求下,沈淩夜便半扶著她,半托著她的腰帶她往前走。


    楚安安則牢牢地牽住沈淩夜的手,放心地將自己的重量交給了沈淩夜。


    半路上他們遇到了巡邏的官兵,一直跟著戎裝男人的將領上前一步將人引開了,而後他又抬手喊來了自己的人道:“有人擅闖咱們的營地,你們幾個趕緊找個地方將人燒了。”


    那些人愣了一下,有人看了看楚安安和沈淩夜,而後小聲問道:“將軍,為什麽燒啊?林將軍和咱們一向不對盤,現在他又在嫡公主麵前得臉,咱們要是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林將軍肯定會在嫡公主麵前參我們一本!”


    那將領抬了抬手道:“放心吧,林將軍要是想找茬,我一力承擔!”


    那人便不好再說什麽,可是他的眼睛卻怎麽都離不開楚安安和沈淩夜的臉,他的眼神滿是探究。


    穿戎裝的男人便抖動了一下自己的佩刀問道:“怎麽,我的幕僚你還要盤查一二?要不要把之後的部署全都告訴你,然後你給老林去通風報信,得點好處?”


    盯著楚安安和沈淩夜的幾人嚇得連忙跪在地上磕頭:“將軍恕罪,末將們現在就去做事,還請將軍不要將這些放在心上,末將們也是職責所在。現在嫡公主在咱們的營地,萬一出了什麽事,到時候林將軍定然會大做文章。末將們這樣謹慎小心也是怕將軍們會惹上不必要的麻煩,真的沒有別的意思!”


    穿戎裝的男人擺了擺手道:“既然如此就快些去做吧!”


    那幾人應了一聲後便去抬蘇慕傾的屍體,可是蘇慕傾是睜著眼睛的,那人便嚇了一跳脫口道:“這刺客怎麽,怎麽和嫡公主長得,長得這麽像?”


    這哆哆嗦嗦的話引得其他人也看過來,穿戎裝的男人便冷哼一聲道:“嫡公主早就在營地就寢了,林將軍不是一直伺候在側嗎,怎麽可能在這兒?”


    那幾人想想也是如此,便合上了蘇慕傾的眼睛後將她抬到隱蔽的地方燒了,而楚安安等人則走到了一塊隆起的小土堆前麵。


    “沈老先生和沈老夫人就在裏頭,還請邪尊手下留情放我們一條生路。嫡公主死了皇上或許不會重罰,可要是沈老先生被我們放跑了,皇上定會滅我們九族,所以還請體諒,隻能敘舊,不可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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