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青山剛要說價錢好商量,就聽到楚安安義正言辭地說道:“太貴的不要!”


    對方顯然沒有料到楚安安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一時半會兒有點反應不過來,楚安安催促道:“到底有什麽法寶可以讓我聽到裏頭的對話,快點拿出來。”


    賣蔬菜的老伯冷哼一聲道:“看你們穿得體麵,原來不過是空有其表。我這東西可精貴的很,隻給懂行情的人,不隨便給沒錢的人看,你們要想打聽還是去別的地方吧。”


    說完這老伯還揮了揮手趕楚安安離開,楚安安正要衝上去和老伯理論,鳳青山已經任命地從懷裏取出了一兩銀子。


    他算是看明白了,楚安安就是一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他要是不拿銀子出來,楚安安說不定能和人家理論一晚上。


    賣土豆的老伯看到銀子態度便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旋轉,他笑嘻嘻地將銀子收進了袖子裏,但眼神還在貪婪地看著鳳青山的口袋。


    鳳青山便又給了他一兩銀子:“多的沒有了,你要是拿不出好東西,就別怪我砸了你的攤位!”


    那老伯扁了扁嘴一副認栽的模樣,然後他極其寶貝地從底下拿出了兩個土陶瓷的碗遞給了鳳青山。


    鳳青山滿臉好奇地看著手裏的碗,怎麽看怎麽像剛捏的假貨啊……


    “這叫收聲碗,你們隻要把其中一個放在想要聽的門口,另一個就會把你們想聽的話傳過來。”賣土豆的老伯很是自豪地介紹著土陶碗的功效,“兩隻碗距離越近,聽得就越清楚,客官現在就可以進去試試。”


    鳳青山還在那裏思考可信度,楚安安已經揭穿了他:“離得那麽近還用土陶碗偷聽嗎,豎起耳朵隨便聽聽就知道了,你少在這裏坑蒙拐騙!”


    老伯急了,沒好氣地吼道:“你都還沒試過怎麽知道我在騙人,何況這裏可是夜市,要是有以次充好的東西可是要被暴屍荒野的,你覺得我看起來像活膩的人嗎?”


    楚安安和鳳青山對視了一眼,鳳青山便讓楚安安先留在原地,然後自己則趁著別人不注意將土陶碗放在了門外。


    土陶碗一放下,楚安安手裏的土陶碗還真的傳來了聲音,隻是距離太遠,楚安安隻能分辨有人說話,卻沒辦法分辨他們說話的內容。


    於是楚安安便大著膽子朝著房門的方向邁近了幾步,說話的聲音倒是聽出來了,是不認識的幾個男人,沈淩夜隻是偶爾說一兩句,但還是聽不到聲音。


    所以楚安安便打算再靠近,然而等她剛剛走到房門口,她就清晰地聽到了沈淩夜的聲音:“有人在偷聽!”


    楚安安根本沒料到沈淩夜的防範心會這麽強,她嚇得連忙轉身往外走,正好撞上了趕回來的容護法。


    容護法被結結實實地撞了一下,正要發飆,楚安安已經順勢倒在地上掐著嗓音說著自己都聽不懂的話胡謅著。


    容護法怕引起別人的注意便說了句倒黴不再理會楚安安打開房門進去了,楚安安則順著容護法的動作偷偷看了一眼打開的房門。


    雖然隻是一瞬間,但楚安安卻清楚地看到了沈淩夜滿是戒備的眼神,他的臉上戴著一個黑色的麵具,恰好遮住半張臉。


    麵具下的唇畔在看到楚安安後緊緊抿著,而後便吐出了兩個字“胡鬧”。


    完蛋了,沈淩夜認出了自己,楚安安連忙爬起來隨意躲進了一個攤位底下,用籮筐將自己倒扣起來。


    房門打開了,沈淩夜高大的身軀站在了房門口,鳳青山根本沒料到沈淩夜會出來,嚇得連忙蹲下了身子。


    沈淩夜四顧一圈並沒有看到楚安安,他蹙著眉頭想要往外走的時候被人攔住了:“外麵埋伏了不少鳳乾坤的人,尊主還是不要出去了。”


    沈淩夜側眸看了一眼對方,對方眼神堅定地回視著他,沈淩夜思索片刻後便重新關上了房門,同時將一截袖子淩空砍斷。


    對方很是詫異地看著沈淩夜,沈淩夜並沒有解釋,容護法怕兩方關係太僵硬,便幹笑著說道:“我們尊主不喜歡別人碰他,他每日的衣服也都是新準備的,還請二皇子不要見怪。”


    北堂二皇子深深看了沈淩夜一眼,擺了擺手道:“無妨,我們都是為了沈先生而來,區區小事何足掛齒呢?”


    這話已經很給沈淩夜麵子了,但是沈淩夜依然沒有理會對方,他腦子裏隻想著楚安安。


    楚安安竟然不聽勸解私自外出,還來了最危險的夜市,這個家夥是不是瘋了,還是想要把他氣瘋?


    但即使心中再怒,沈淩夜還是忍不住擔心楚安安的安危,外麵那麽多狼豺虎豹,萬一他們盯上安安怎麽辦?


    “你去保護夫人!”沈淩夜抬手用淩雲尊特有的密語和容護法說道。


    容護法吃了一驚,楚安安竟然在這裏?


    但既然沈淩夜吩咐了,那他一定會照辦,於是容護法便開門離開了,北堂二皇子還在觀察著沈淩夜的眼神。


    沈淩夜側眸看向他,深邃的視線帶著強大的氣勢朝著北堂二皇子壓去,北堂二皇子瞬間覺得肩膀沉重,雙手好像灌了鐵一樣無法動彈。


    “不要打量本座,下一次本座可不會再看在北堂洛的顏麵上輕饒你!”沈淩夜的聲音清冷無比,聽來讓人不寒而栗。


    沈淩夜的話音剛落,北堂二皇子便感覺身上一輕,他下意識地坐直了身子。


    這一動他才發現自己的體內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湧入了一道霸道無比的寒氣,那寒氣順著他的筋脈在他的體內遊走了一圈,而後停在了他的後背。


    “你想要取代北堂洛還為時過早!”沈淩夜冷哼一聲,手指微抬,那股寒氣便徹底離開了北堂二皇子的後背。


    北堂二皇子這才發現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吞了吞口水道:“可是你說過隻要我把沈先生關押的地方告訴你,你就會幫我奪取北堂的江山的,你是淩雲尊尊主,你不能言而無信!”


    顯然北堂二皇子著急了一些,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衝,而且還有點咄咄逼人。


    沈淩夜的視線再次朝著他的方向看來,北堂二皇子瞬間就閉上了嘴,嚇得渾身僵硬一動也不敢動。


    沈淩夜這才收回視線淡然道:“本座的確這麽說過,不過本座可是邪尊。”


    這是打算得了好處不幫他了嗎?


    北堂二皇子隻能掙紮著繼續道:“雖然江湖上的人不知道規矩,亂給你安了一個什麽邪尊的稱號,可是我知道你是一個極守信用的人。如果你不守承諾的話,你又怎麽可能庇護西楚這麽多年?”


    沈淩夜的嘴角勾起了一個弧度道:“算你運氣好,本座正好看北堂洛不順眼。”


    北堂二皇子眨巴了兩下眼睛,這麽說來沈淩夜便是答應自己的要求了?


    他小心翼翼地道:“那便多謝淩雲尊尊主,我就回宮等候佳音了。”


    沈淩夜卻沒有讓他走,他指尖輕點幾下,便有人抬著一個女人上來了,他們將女人扔在了桌子上,然後麵無表情地離開了。


    北堂二皇子隻看到那女人的背影,覺得她的背影婀娜多姿,應該是個大美人,心裏還在想著莫非沈淩夜是知道自己喜歡女人,所以專門找了一個美人獻給自己?


    他正兀自高興著就看到那女人抬起頭轉頭看著自己,他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


    那女人的皮膚全都變了形,整張臉又皺又醜,就連鼻梁都歪了,隻看一眼便是一種極大的視覺衝擊。


    “這,這,這是什麽意思?”北堂二皇子被嚇得舌頭都打結了,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


    沈淩夜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西楚嫡公主,蘇慕傾。”


    北堂二皇子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地往後又退了幾步:“蘇,蘇,蘇慕傾?這,這,這怎麽可能呢?”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北堂二皇子深吸了一口氣才終於將內心的震驚給安撫了下來。


    “蘇慕傾不是在南湘做妃子嗎,怎麽會在北堂?況且蘇慕傾不是西楚第一大美人嗎,怎麽可能變成這個樣子?”北堂二皇子搖了搖頭依然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沈淩夜卻不多做解釋,隻用內力將蘇慕傾往北堂二皇子的麵前推了推:“你要的人本座已經給你了。”


    “不不不!”北堂二皇子一看到蘇慕傾靠近自己,嚇得就差尖叫了,他連連捂住鼻子說道,“不管她是不是蘇慕傾,我都不要了。”


    “哦?”沈淩夜玩味地轉著手裏的酒杯,邪氣地一笑,“那就多謝了。”


    北堂二皇子這才反應過來,他被沈淩夜耍了,他以沈淩夜父親的下落為籌碼,向沈淩夜換取北堂江山和西楚第一美人蘇慕傾。


    沈淩夜要求他先交出沈先生最近的畫像,而沈淩夜則會將蘇慕傾送給他,也算是表達雙方的誠意。


    北堂二皇子自然應允,畫像給了沈淩夜,可沈淩夜卻給了他一個醜八怪,偏偏他還不敢對沈淩夜說什麽,隻能把這個啞巴虧往肚子裏咽。


    北堂二皇子氣到了極點,卻也無能為力,隻能大吼一聲:“我們走!”


    等人都走了,沈淩夜才將老尊主的畫像丟到蘇慕傾跟前,蘇慕傾展開畫像看了一眼便道:“這畫像是假的。”


    沈淩夜蹙眉,蘇慕傾知道他不相信自己,便歎了口氣道:“你用西楚的江山要挾我,你覺得我會騙你嗎?雖然我很自私,費盡心思想要得到你,可是我不想讓西楚滅亡,更不想讓西楚的史官把這件事記在我的名字上。所以,夜,我不會騙你的!”


    沈淩夜的手指慢慢敲在自己的膝蓋上,北堂二皇子是大臣們新扶持起來的人,他是北堂皇室的旁支,嚴格意義上來說他根本沒有繼承皇位的權力。


    按照他的心思和膽量應該不敢騙他,但蘇慕傾說的也沒錯,他究竟應該相信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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