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夫人!”神醫雙目灼灼地盯著容護法,他看著容護法點了點頭,而後又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就在容護法快要叫出聲的時候,神醫及時地捂住了他的嘴小聲道:“噓,別叫出來,一會兒把尊主吵醒了,咱們都要跟著完蛋!”


    容護法點了點頭,示意神醫將手拿開,神醫在自己的衣袖上搓了搓手,嘿嘿地笑了兩聲道:“老夫這次給尊主下的料是夫人以前留下的,所以就算尊主要怪罪,應該也怪不到老夫的頭上,是吧?”


    容護法的嘴角抽了抽,他歎了口氣道:“想要尊主不怪罪的話就要盡快治好夫人,而不是殺了夫人,神醫啊,你腦子別糊塗了啊!”


    神醫樂哉樂哉地搖了搖手指道:“非也非也,尊主已經將夫人的秘密寫在書信中帶給了老夫,老夫猜想隻有這樣才能將夫人的另一個身份逼出來!”


    容護法聽得一頭霧水,他還要再問,神醫已經不打算理會他,轉身往外走了:“天機不可泄露,容護法,知道太多命不會太長,你還是好好在這兒照看尊主吧!”


    容護法沒辦法對付神醫,隻好沒好氣地瞪了一眼跟進來查看情況的鳳青山:“都是你們鳳家惹出來的事,要不是鳳琪琪來殺人,夫人怎麽會變成這樣?”


    鳳青山知道容護法心情不好,所以這段時間一直對容護法極其的忍讓,他聽了這話隻是咬了咬牙,並未吭聲反駁。


    沈亦宸一臉好奇地在容護法和鳳青山的臉上看過來又看過去,最後隻嘿嘿地笑了兩聲擺了擺手道:“看來閑事不單隻有這一件,有趣有趣,本少俠要好好在這裏照看大哥,不然以後就會錯過更多有趣的事了。”


    容護法和鳳青山同時眯了眯眼,一臉不悅地盯著沈亦宸,直到把沈亦宸盯得頭皮發麻,雙手舉過頭頂求饒才放過他。


    有了沈亦宸和鳳青山照顧沈淩夜,容護法便打算和守在楚安安門外的人換班,可等他走近那裏的時候發現門口的守衛都不見了。


    他以為發生了什麽事,連忙快步朝楚安安的房間走去,門是虛掩著的,楚安安正坐在梳妝鏡前打扮,楚律乖巧地抱著東西等在一旁。


    容護法左右看了一眼,見沒出什麽意外便打算推門進去將楚律帶走,可神醫卻忽然出現在他背後。


    神醫阻止了容護法的動作,朝他搖了搖頭,並指了指裏頭,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示意他觀察楚安安的動作。


    其實這段時間和楚安安關係好的人都不願意靠近楚安安,因為他們都沒辦法接受楚安安變成另外一種性格的樣子,所以容護法也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楚安安了。


    現在再見到楚安安他總覺得楚安安身上變化得非常明顯,比如穿戴和打扮的模樣。


    沈淩夜和楚安安在一起也有大半年了,容護法伺候兩人也不少光景了,他從來沒有見過楚安安對衣服有什麽特別的要求,偶爾還聽楚安安嫌棄過衣袖不夠緊身,阻礙她配藥等。


    可現在的楚安安身著華麗不說,脖頸上,手腕上,頭上全是珠寶,而且看她梳妝台上的物件,應該又是重新歸置的。


    雖然沈淩夜下令無論楚安安有什麽要求都要滿足她,可是這樣花錢如流水,而且對奢華生活有這麽極致的追求還是大大跌破了容護法的預期。


    他蹙眉看著楚安安,楚安安時不時地也會朝門外看一眼,但因為容護法隱藏得好,所以沒有被她發現。


    楚律也跟著朝外看了一眼,然後奶聲奶氣地問道:“娘親,你在看什麽?”


    楚安安瞥了他一眼,一臉的不耐煩:“我說過很多次了,我不是你的娘親,你不要再叫我娘親了,再這樣的話我要生氣了!”


    楚律有些害怕地看了她一眼,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楚安安便站起身朝著門口走來。


    容護法怕楚安安發現他們,便拎著神醫的衣領將神醫帶到了屋頂躲了起來,楚安安打開門一看,發現外麵一個人也沒有,不由有些納悶。


    “喂,小鬼頭,你確定你來的時候他們都去忙其他的事情了?”楚安安扭頭看向楚律。


    楚律乖巧地點了點頭,兩隻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小律過來的時候爹爹正在看書,亦宸叔叔也來了,爹爹現在應該和他在聊天。別人說爹爹可能要找一個新的女人做小律的娘親,所以小律才來這裏找娘親……哦,不是,不能這麽叫……可是,那樣的話小律應該怎麽叫你呢?”


    看著楚律很是糾結的模樣,楚安安並未流露出任何的心軟和動容,相反她很是煩躁地冷哼了一聲:“叫什麽無所謂,總之不要叫我娘親就好!”


    躲在屋頂的容護法聽到底下的談話內容不由看了一眼神醫,他小聲提醒道:“要是夫人知道了,你恐怕要被扒一層皮啊!”


    神醫一副豁出去的模樣,擺了擺手道:“無妨,隻要夫人能好,老夫做什麽都是值得的。況且等夫人好了,她急著和尊主敘舊,哪裏有時間和老夫計較這些啊,你說是吧?”


    容護法笑著罵了一句老奸巨猾便繼續觀察底下的動靜,楚安安似乎很不安,一直在房裏走來走去。


    她走了一會兒抓住楚律的肩膀問道:“你說的是真的,邪尊真的要再找一個女人?他不是很喜歡我嗎,天天都記掛著我,離不開我嗎,怎麽會又找一個女人呢?”


    楚律看著和自己娘親長著一模一樣的臉,可是說出來的話卻完全不同的人,不由蹙起了眉頭:“這就要問娘親了啊!”


    楚律脫口而出一個娘親,嚇得他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小嘴,一臉做錯事的表情看著楚安安。


    楚安安也沒工夫和他計較這些,而是十分憂愁地繼續在房中踱步,她時不時地摸一摸自己身上佩戴的珠寶,時不時地坐在床沿邊上想問題。


    楚律就那麽看著她轉來轉去,見她還是心神不寧便將一個泥人遞到了楚安安跟前:“你不要生氣了,看,這是小律給你做的泥人,很漂亮吧?”


    楚律還小,能把泥做成泥人已經很不容易了,況且他還在上麵努力地刻畫出了楚安安的模樣,要是楚安安看到一定非常高興。


    可是眼前的楚安安卻暴怒地一巴掌打在了楚律的胳膊上,將楚律手裏的泥人甩得遠遠的:“髒死了髒死了!”


    她厲聲尖叫了起來,但很快她就怕自己的尖叫聲引來淩雲尊的人,便硬生生地忍下了尖叫的聲音,沒好氣地瞪著楚律道:“我警告你,我的衣服很貴,是用上等的金線縫製而成,你要是弄髒了我的衣服,我和你沒完!”


    楚安安從來沒有這麽瞪著楚律說過話,楚律一看楚安安凶神惡煞的模樣,就嚇得臉色發青,眼淚開始在眼眶裏打轉。


    但是他不敢哭,隻敢眼巴巴地看著楚安安,楚安安非常受不了他這副模樣,便用手指戳著他的小肩膀道:“哭什麽哭,不知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嗎?”


    楚律被他戳得有點疼,加上她戳人的力道非常足,所以楚律的眼淚被戳得掉了下來。


    他滿臉委屈地看著楚安安,楚安安卻已經不耐煩地站起了身,再次在房間裏踱步,她一邊走一邊念念有詞。


    “邪尊怎麽會再找女人呢,這可怎麽辦啊?他之前說鳳家有人要殺我,讓我不要出去,還派了那麽多人保護我,可現在卻把所有人都撤走了,難道真的對我沒興趣了?”


    屋頂上的容護法內力深厚,自然將楚安安的話一字不差地聽了下來,他滿臉詫異地看著神醫,神醫對他搖了搖頭,示意他繼續往下聽。


    楚安安還在繼續念叨:“聽人說邪尊非常厲害,我要是有他做靠山一定可以在丞相府橫著走,那樣就再也不用怕二夫人對付我了。不對,我應該直接跟著邪尊走,還回什麽丞相府啊,再怎麽婚配也不可能找到如此絕塵的男人了……”


    楚安安反反複複地說著沈淩夜不但人長得好看,出手也大方,她用了沈淩夜這麽多銀子,可是沈淩夜一點都不介意,足見他家底豐厚。


    要是自己失去了這張長久飯票,那麽她的生活將再次陷入無盡的黑暗,她得到的東西不但全都便宜了二夫人,還有可能遭到二夫人更加嚴厲的毒打。


    一想到這兒楚安安便心驚膽戰地吸了口氣道:“不行,我必須好好表現才行,否則我不但失去了北堂洛,還會失去邪尊!”


    這麽一盤算,楚安安便露出了一個友好的笑容蹲在了楚律跟前,楚律不自覺地後退了兩步。


    楚安安滿臉慈愛地看著他,還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臉道:“你叫楚律是不是?你是邪尊的兒子,你應該知道他最喜歡什麽吧?”


    投其所好,再慢慢接近他,加上他之前對原來的楚安安就有好感,隻要她做得到位,邪尊一定不會發現的。


    楚律不知道楚安安心裏有這麽多彎彎繞繞,他想了想便老實說道:“爹爹最喜歡的應該就是娘親了。”


    楚安安臉色瞬間難看了一下,但很快她的笑容綻放得更大,她道:“我就是你娘親啊,不過娘親問的不是人,是其他的。不如說你爹爹喜歡吃什麽,或者和娘親一起做什麽事啊?”


    楚律歪著頭想了想便如實地說道:“爹爹喜歡在房間和娘親單獨待著,有時候娘親就會罵爹爹,但是爹爹從來不會罵回去。不過大多數時候娘親還是說爹爹很好,很厲害之類的,然後第二天娘親就會很晚才起來吃飯。”


    楚安安冷笑一聲:“看來男人都愛這樣,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如他所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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