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安嘴角微微一勾,咬下一塊雞肉,在嘴裏慢條斯理地咀嚼著,然後答道:“是。不過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說的話,但你可以相信沈淩夜,他是個信守承諾的人,否則也不會留你到現在。”


    話雖然這麽說,可楚安安內心裏卻想著反正她隻答應放了蘇慕傾,又沒答應不再抓蘇慕傾,所以也不算下沈淩夜的麵子。


    蘇慕傾知道楚安安不是個省油的燈,但她實在受不了這樣的折磨,便將沈淩夜父母的藏身地說了出來。


    “你們竟然將沈淩夜的父母藏在了北堂?”楚安安很是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你是不是在騙我?”


    她雖然不了解五國之間的利益糾紛,但也知道這五國都是各自獨立的,西楚先皇和北堂皇帝也沒有多少交情,為什麽會將這麽重要的人留在北堂呢?


    蘇慕傾避開楚安安的視線道:“如果讓老尊主和老夫人繼續留在西楚,夜早晚有一天會找到他們。可是如果留在北堂的話,夜就很難找到了,因為北堂是夜勢力最薄弱的地方。”


    楚安安了然地點了點頭:“原來如此,你們西楚人可真夠狡猾的。”


    蘇慕傾不置可否地冷哼了一聲:“我已經將地址告訴你了,你應該遵守承諾放了我。”


    楚安安抬手,淩雲尊的人便上前給蘇慕傾解了穴道,蘇慕傾第一時間從地上站了起來,而後拚命地捂住自己的腰肢。


    可是她捂了半天才發現自己腰上的肉一塊不少,隻被劃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鮮少有血流出來。


    蘇慕傾立即反應過來,她朝地上看去,隻見地上還有平整的大塊雞肉放在血水裏。


    楚安安朝蘇慕傾微笑,笑容明朗,可是落在蘇慕傾的眼裏卻滿是嘲諷,她怒吼道:“楚安安,你竟然敢耍我!”


    楚安安轉動著刀柄,將匕首玩得很溜,她笑著說道:“我沒有騙你,我的確想要取你身上的肋骨,隻是你的皮太厚了,我又懶得取了。”


    “你!”蘇慕傾氣得臉色漲紅,一張臉黑得幾乎可以滴下墨來。


    楚安安攤手道:“你要是覺得不夠盡興的話,我可以再嚐試著幫你取肋骨。除了麻煩了點,我倒也沒其他的損失。”


    “你,你這個賤人,我要殺了你!”蘇慕傾氣得不顧自己的身子就朝著楚安安撲了過去。


    楚安安往後退了兩步,淩雲尊的人便抓住了蘇慕傾的胳膊,將她拖到了屏風旁:“我們夫人答應放了你,可我們還沒答應!”


    楚安安讚賞地看了一眼淩雲尊的弟子,笑著道:“幹得漂亮,將她綁起來,再給她一床被子,畢竟剛剛小產,我們不好太苛待了她。”


    “是!夫人,屬下現在就將老尊主的藏身地點告訴主子吧,也讓主子跟著高興高興。”


    楚安安將刀子扔在一旁,拍了拍手道:“不用了,我親自去告訴他。”


    楚安安扭頭又看了一眼祥公主道:“你們要是餓的話就讓他們幫你們烤肉,味道不錯哦!”


    祥公主又嘔了一下,但已經嘔得吐不出東西了,她隻能嘴角抽搐地看著楚安安離開的背影。


    沈淩夜正站在宮殿前的台階上,楚安安一眼就看到了那個一身墨袍,眼神深沉,但舉止間胸有成竹,渾身透著自信的魅力男人。


    楚安安上前想要拍一下沈淩夜的肩膀,沈淩夜已經轉身抱住了她:“成功了。”


    他的聲音清涼如水,不是疑問而是平平淡淡的陳述,楚安安扁了扁嘴道:“沒有一點驚喜嗎?”


    沈淩夜笑著用下巴摩挲了兩下楚安安的額頭,道:“本座對你有信心,知道你定然會有所收獲。”


    楚安安歎了口氣道:“你不應該是武林至尊,應該叫沈半仙,這樣才不辱沒你一身的才華啊!”


    沈淩夜捏了捏楚安安的臉頰道:“本座隻在意與你有關的人和事,別人的心思如何,本座沒有興趣。”


    楚安安瞪了沈淩夜一眼,嘴上說著油嘴滑舌,心裏卻是蜜一樣地甜,嘴角也不自覺地微微彎了起來。


    “你父母被關在北堂的都城,西楚先皇為了不讓你找到隻將地址告訴了蘇慕傾一個人。我想他應該也是料到蘇慕傾沒辦法拿捏你的心思,所以想給蘇慕傾留一張底牌。所以西楚那邊按照西楚先皇的意思,隻每年元宵去一趟北堂。上一次去是去年元宵了,時隔多月,應該不會生什麽事端和紕漏。”


    楚安安將得到的信息和自己的猜測統統一股腦地告訴了沈淩夜,沈淩夜臉上的笑容漸漸消散。


    楚安安小心地看了一眼他的臉色問道:“怎麽了?”


    沈淩夜沉默半響,深吸了口氣道:“本座的母親以前曾被北堂人求娶,本來外祖父看來人秉性善良,儀表堂堂便打算將母親嫁給他。可最後看生辰八字想要挑選黃道吉日成親的時候,外祖父才知道那人不是為自己求親,而是為自己即將過世的爺爺求娶美妻,為的隻是給老人衝喜。”


    沈淩夜說話的語速不急不緩,語調也不高不低,臉上的表情也很平靜,但是楚安安知道他的內心一定非常憎惡求娶之人用這種方式侮辱他娘親。


    畢竟在古代,世家女子,哪怕家境不是特別好的女子也不會嫁給一個老頭子衝喜,那是極大的晦氣。


    “外祖父知道事情真相後非常生氣,所以他說過母親除非死,否則永生永世不得踏入北堂一步。沒想到西楚先皇竟然將母親和父親送到了那裏,真是可惡!”沈淩夜的眼睛微微眯了眯。


    楚安安抓住了沈淩夜的手,無聲地安慰著他。


    沈淩夜閉上了眼睛,呼吸了一會兒後睜開眼道:“本座厭惡北堂,也不想去北堂。”


    這聲音帶著一絲賭氣的意味,楚安安有些詫異地抬眸認真地看著沈淩夜道:“這怎麽行?你在北堂沒有多少勢力,萬一營救中間出了紕漏怎麽辦?而且你能放心嗎,你不是一直想要見你的父母嗎?”


    沈淩夜緊緊握住了楚安安的手腕道:“可是北堂有北堂洛!”


    一想到上次楚安安被蘇慕傾設計中了媚藥,而北堂洛輕輕柔柔地去吻楚安安,楚安安雖然抗拒卻閉著眼睛,沈淩夜便滿心滿肺都是怒火。


    男人的直覺告訴他,如果他沒有及時趕到,楚安安會接受北堂洛救她。


    他已經隱約感覺到楚安安和別的女子不同,楚安安熱情卻也更冷漠,在山穀中生存的幾年讓楚安安不再在乎那麽多世俗的東西,她更在乎的是自己和楚律能不能更好地生存下去。


    這些日子沈淩夜一直都在非常刻意地回避那一幕,可是他發現自己越回避記憶就越囂張地在他腦中、夢中流竄。


    他牢牢地握住了楚安安的手,雙目緊張地看著楚安安道:“安安,告訴本座,你會一直在本座身邊好不好?”


    楚安安看著沈淩夜灼灼的雙目,她一開始是抗拒的,並不是不愛沈淩夜,而是反感沈淩夜又不相信她了。


    但是當她靜靜看著沈淩夜的眼睛,她發現沈淩夜是那麽在乎她,在乎得已經快要放下男人的尊嚴了。


    楚安安忽然覺得無比心疼,她摟住沈淩夜的脖頸,將下巴靠在沈淩夜的心口道:“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不管發生什麽事,我們都要給彼此一個解釋和和好的機會。”


    楚安安說的很認真,沈淩夜聽得也很認真,他點了點頭,低頭吻住了楚安安的眉心。


    而後順著眉心一點一點往下挪去,他的吻輕輕巧巧地落在楚安安的鼻尖,而後伸出食指微微挑起楚安安的下巴。


    楚安安閉上了眼睛,沈淩夜正要擒住她的唇畔,宮門忽然傳來了一聲驚天的震動聲,緊接著大地也跟著震動起來。


    沈淩夜第一時間抱住了楚安安,楚安安瞪大了眼睛朝著宮門口的方向看去,隻見宮門外燃起了濃濃的黑煙,而後又是一陣震動聲。


    這個震動聲非常驚人,連帶著地麵跟著顫動起來,楚安安有些站不穩,沈淩夜牢牢地抓著楚安安的腰,將她整個重量都放在了自己身上。


    “尊主,大事不好了!”有人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他跪在地上大氣都不喘一聲,急切地說道,“七皇子連同五國聯盟一起攻進宮來了!”


    楚安安吃了一驚,下意識地問道:“怎麽可能?他不是隻有南湘皇帝交給他的虎符和禦林軍嗎?哪來的五國聯盟?那些聯盟的人不是都各自回國了嗎,前幾日你們不是還查到他們回國的馬車和蹤跡了嗎?”


    回稟的人也很是詫異地說道:“是啊,屬下就是負責查看蹤跡的,屬下可以用項上人頭擔保這些人都已經遠離盛樂三十公裏。他們絕對不可能在一夜之間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盛樂,可如今他們就活生生地站在我們麵前……”


    楚安安蹙緊了眉頭看向了沈淩夜,沈淩夜的拳頭微微緊了緊,聲音冷淡地說道:“看來南湘皇帝還留了一手,本座倒是沒料到他竟然將最後的密道留給了五國聯盟的人。他為了對付本座真是不遺餘力,甚至不惜將南湘交到別國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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