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朗的叫聲讓鳳琪琪回過了神,她有些驚慌地拿過一旁的布想要重新蒙在臉上,可是歐陽朗卻跌跌撞撞地衝了過來。


    “母妃,你沒死,本王就知道我們會有重逢的一天!”歐陽朗不顧一切地用力抱住了鳳琪琪。


    一直隱忍的淚水因為歐陽朗的那一聲情真意切的叫喊而決堤,鳳琪琪也抱住了歐陽朗道:“是我,母妃一直都在你的身邊。可是母妃無能,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人欺負你,什麽都做不了。”


    “不,母妃,母妃隻要健康長壽地活著就是本王最大的慰藉。這些年宮裏的人都說本王是沒有母妃的野孩子,現在母妃回來了,本王就不是野孩子了!”歐陽朗抱著鳳琪琪痛哭了起來。


    歐陽朗之所以變得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就是因為他從小就沒有親生母妃,一直被皇帝寄養在良妃的膝下。


    無論他怎麽恭順,良妃對他一直是客套而熱絡的,她看著歐陽朗的眼神從來都是各種盤算,從未真心實意地對過歐陽朗。


    所以歐陽朗在很小的時候已經知道怎麽看人臉色辦事,也知道說什麽樣的話可以讓他在宮中生存下去。


    可他要的遠遠不止這些,所以他用盡一切辦法往上爬。


    皇帝喜歡哪個妃子,他就去給哪個妃嬪送禮;皇帝重視楚丞相,他就去勾引楚丞相的心頭寶楚心蓮。


    他做了這麽多,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夠爬到足夠高的位置,然後將那些欺負他,說他是野孩子的人一一踩在腳底。


    這個信念從他很小的時候就已經紮根在他心中,所以就算現在他的親生母妃回到他的身邊,他也不會放棄爭奪皇位。


    “母妃,你這些年過得如何?是不是很辛苦?都怪孩兒不孝,沒有好好伺候在母妃身旁。”歐陽朗很是自責地看著鳳琪琪。


    鳳琪琪知道歐陽朗孝順,便拍了拍他的手道:“母妃過得很好,你不用擔心。母妃現在更擔心的反而是你的身子,你的毒解了,應該好好休養,將武功提高,爭取拿下皇位!”


    歐陽朗眼神堅定地說道:“母妃放心,兒臣會趁著父皇還在的時候拿到詔書,到時候咱們母子兩就再也不用怕良妃他們了。”


    鳳琪琪倒沒怎麽在意歐陽朗爭位的話,而是格外在意南湘皇帝的情況:“朗兒,你剛剛說你父皇還在的時候……是什麽意思?”


    鳳琪琪問的小心翼翼,歐陽朗回答的倒是很實誠:“母妃還不知道吧,父皇被大哥下了毒,已經沒剩多少時間了。所以孩兒要盡快洗脫冤屈,抓到五哥威脅父皇的把柄,再帶兵進宮!”


    說著歐陽朗從懷裏掏出了一個虎符遞給鳳琪琪看:“母妃,你看,這是掌事太監將兒臣帶回府的時候偷偷塞在兒臣靴子裏的。父皇能夠在這個時候將虎符交給兒臣,一定對兒臣有很重的期盼,想必他也知道南湘落到五哥手裏,沒多少時間就會淪陷的。”


    鳳琪琪心不在焉地接過虎符,她的手指在撫著虎符上麵的紋路,心中卻開始惦記起南湘皇帝。


    當年她還在宮中做南湘皇帝的妃子時,南湘皇帝曾經戲言要將皇位傳給她們的孩子,她也算爭氣,真的為他生了一個兒子。


    可是自從歐陽朗斷奶以後,南湘皇帝就很少來看他們的孩子,漸漸的鳳琪琪就以為南湘皇帝有了新寵就不再喜歡他們的孩子了。


    可是現在南湘皇帝竟然將虎符給了歐陽朗,還是在如此危急的時刻,他是不是還記得當初的承諾,所以才有了這個決定?


    鳳琪琪忽然頭腦一片空白,心更是舉棋不定起來,南湘皇帝的日子沒多少了,她到底要不要去看他?


    “母妃,怎麽了,你在想什麽?”歐陽朗看鳳琪琪在發呆,便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指道,“母妃,您不為兒臣感到高興嗎?”


    “高興,”鳳琪琪反手握住了歐陽朗的手,微笑道,“母妃以你為榮!”


    歐陽朗幾乎沒有感受過母愛,所以當鳳琪琪這樣溫柔而眼含關懷之意看著他的時候,他覺得格外幸福。


    他深吸了口氣道:“母妃,等兒臣登上皇位,兒臣想要迎娶一個人。”


    “你有心儀的女子了?”鳳琪琪以為歐陽朗說的是不顧一切阻攔跟過來照顧他飲食起居,也不怕別人閑言閑語的楚心蓮。


    她還有些欣慰,雖然楚心蓮小心思多,但大多都是為了得到歐陽朗的寵愛。


    女人嘛,為了得到心儀之人的心,多少都會有些算計,無傷大雅,隻要未來還能像現在這樣將歐陽朗放在心尖上在乎,那鳳琪琪可以完全忽略楚心蓮身上的小姐脾氣。


    可誰知,歐陽朗說的和她心中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兒臣想娶楚安安為妻。”


    “你說什麽?”鳳琪琪以為自己聽錯了,便重複道,“你說的到底是楚安安還是楚心蓮,這兩姐妹你可別搞錯了!”


    “兒臣要娶的是楚安安,當年如果不是良妃娘娘做了諸多設計,兒臣和楚安安早就在一起了,哪還會像現在這樣互相折磨?”歐陽朗咬牙切齒地道,“所以兒臣一定要娶楚安安,讓良妃娘娘的如意算盤徹底落空。”


    鳳琪琪忍住怒火,耐著性子苦口婆心地說道:“朗兒,你到底是真心想娶楚安安,還是楚安安這一年和你作對,變得越來越厲害,所以你想要挽回以前的損失?朗兒,你一定要分清是你的執念在作祟,還是你有其他的打算。”


    歐陽朗敏銳地感覺到鳳琪琪對楚安安有莫名的敵意,他好奇地問道:“母妃,您不喜歡安安嗎?她是鳳家人,如果有鳳家做我們母子兩的靠山,我們對付淩雲尊的時候就多了一層保障。”


    “是鳳家人又如何?反正你不能娶她為妻,她已經為別的男人生了孩子,你丟得起人,我丟不起!”鳳琪琪生氣地推開了歐陽朗的手,站起了身。


    歐陽朗跟在鳳琪琪身後解釋:“如果母妃介意她有孩子的話,兒臣可以派人殺了楚律。”


    鳳琪琪轉頭怒瞪著歐陽朗:“對一個小孩子下手,你就不怕遭天譴嗎?朗兒,母妃不喜歡楚安安,她是一個野性難馴的女人,你根本就征服不了她。”


    “怎麽征服不了?隻要邪尊歸西,楚安安就隻能依靠兒臣。她不是一個輕易求死的人,也知道順應時事。母妃,您就讓兒臣娶她吧!兒臣會讓她孝敬您,好嗎?”


    歐陽朗很少這樣低三下四地求人,可是鳳琪琪根本就不買賬。


    在她看來,楚安安是鳳萱萱的女兒,身上流著鳳萱萱的血,和鳳萱萱一個德性,都不是好東西。


    她的兒子要是娶了楚安安,她豈不是要和鳳萱萱成為親家,日日針尖對麥芒?那她一定會發瘋!


    “我說了不行就不行,不管你怎麽求我都不行!如果你再這樣執迷不悟,就別怪我替你手刃了楚安安!”鳳琪琪板著臉說道。


    歐陽朗的臉色耷拉了下來,他滿臉失望地搖頭:“母妃這麽多年都不管兒臣的死活,現在兒臣想要找個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您卻怎麽都不肯,您讓兒臣如何想?”


    “你想怎麽想就怎麽想,反正母妃說的做的都是為了你好。朗兒,那個女人和她的娘親都是毒蛇,你對付不了的。”鳳琪琪看到兒子這樣難受,稍稍緩和了語氣。


    可是歐陽朗卻沉默著緊緊盯著她,顯然是不打算讓步。


    鳳琪琪恨鐵不成鋼,瞪了他一眼道:“隻要我還活著你就不許娶那個女人為妻,你如果還在意母妃的話,你就早日和那個不要臉的女人劃清界限。”


    說完這話鳳琪琪就打算往外走,歐陽朗緊追幾步問道:“母妃,您去哪兒?”


    鳳琪琪沒好氣地道:“為你療傷花費了我太多的功力,我需要靜養一段時日。這段時間你就不要來打擾我,也不要做出讓我生氣的事情,明白嗎?”


    “可是母妃,您不去看父皇嗎?”歐陽朗緊追不舍地說道,“兒臣上一回被邪尊重傷,恍惚中看到了母妃,那一次一定也是母妃救兒臣吧?既然母妃可以幾次三番地救兒臣,那母妃為什麽不去救父皇呢?”


    “我和你父皇之間是無法調和的矛盾,也是跨不過的鴻溝,你不用妄想了。”鳳琪琪歎了口氣道,“如果你父皇問起來,你就當母妃已經死了,從來沒見過你。”


    “不行,如果沒有父皇認可,母妃的身份會被五哥他們當成武器攻擊兒臣,到時候母妃想要做皇太後也會麻煩很多。所以,母妃……”歐陽朗越說越小聲,“您不如和兒臣從密道偷偷回皇宮見父皇一麵吧?”


    歐陽朗是她生的,就算沒有養在自己身邊,看著他一點點長大,但歐陽朗的秉性鳳琪琪還是知道一些的。


    她深深看了一眼歐陽朗,問道:“你是想要母妃為了你重新回去爭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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