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律接受到沈淩夜狼一般霸道卻充滿陰謀的視線,不由縮了縮脖子,小聲道:“娘親,爹爹好凶……”


    楚安安立即轉頭想要嗬斥沈淩夜,可等她轉頭的時候,沈淩夜哪裏還有凶光,臉上滿是萌寵的微笑。


    他伸手攬著楚安安的肩膀,歪著下巴,半討好,半撒嬌地偷偷瞄著楚安安的臉道:“夫人最清楚本座,本座怎麽會凶自己的兒子呢,是吧,夫人?”


    說著他還不忘眨巴兩下眼睛,楚安安一陣惡寒,她忍不住伸手撥開沈淩夜的手,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無聊!”


    她說完這話便抱著楚律大步朝著自己的住所走去,時間緊迫,她必須盡快將藥熬好給北堂洛服下,任何毒拖得越久,傷害便越大。


    沈淩夜看著她急切的背影,一張臉陰沉到了極限,站在旁邊的容護法不自覺默默往後退開幾步。


    尊主吃醋的樣子……越來越恐怖了!


    沒錯,沈淩夜很不爽楚安安總是為北堂洛的事情奔波,可他又不敢惹楚安安不高興,忤逆她的心意,隻能在背地裏狠狠地生自己的氣。


    邪尊生氣,不光南湘國,就連整個大陸都要抖上三抖。


    沈淩夜微微抬起下巴看向天空,而後聲音冰冷地淡淡道:“是誰在背後給北堂洛送隱藥?”


    容護法一聽這話,更加害怕,他立即跪在地上道:“尊主贖罪,屬下隻能查到那人是女人,至於具體是誰,還需要一點時間查明。”


    “你越來越不中用了。”沈淩夜的聲音很輕,語速很慢,說話的語調很平靜,沒有絲毫波瀾,可是落在容護法的耳朵裏就像催命符一樣。


    淩雲尊雖然是邪派,是武林的仇敵,可是武林中人為何談起淩雲尊而色變,就是因為能進淩雲尊的人個個都是人中翹楚。


    容護法更是沈淩夜親手培養出來的一等一的高手,卻連這樣的小情報都沒辦法打聽到,的確太丟淩雲尊的臉了。


    容護法隻覺得無地自容,他拔出腰間的佩劍雙手舉過頭頂道:“尊主息怒,請尊主責罰屬下,屬下知錯!屬下必會竭盡一切辦法查出背後之人,求尊主不要趕屬下離開淩雲尊。”


    沈淩夜並沒有看容護法的劍,他滿臉都是冷漠,似乎對容護法的佩劍和他的性命沒有一點興趣。


    他往前走慢慢走了兩步,容護法立即用膝蓋移動著跟在沈淩夜的身後。


    沈淩夜依然沉默著,周圍隻能聽到他輕而慢的腳步聲,每一步都落穩穩落在地上,同時也落在容護法的心尖上。


    容護法終於忍受不住沈淩夜的清冷的模樣,他頭朝地徹底匍匐在地上道:“尊主,求您再給屬下一次機會,屬下這段時間懈怠了才會如此,屬下知錯了,再也不會再犯了!”


    沈淩夜總算轉過頭來看向他,容護法立即抬頭眼巴巴地看著他。


    沈淩夜微微眯了眯眼,看向他的肩膀,容護法的傷還沒好,繃帶纏著傷口,這就導致兩個肩膀一大一小,配上他苦兮兮的表情,看上去倒是有些滑稽。


    沈淩夜收回視線道:“既然是女人,不妨查一查西楚的女人和歐陽朗的母妃。”


    容護法怎麽都沒想到沈淩夜竟然會主動給自己提供偵查的思路,他歡喜地撲在地上喊道:“多謝尊主,屬下一定會牢牢記住尊主的教誨。”


    沈淩夜沒有應聲,而是自顧自地說道:“這是表彰你在宮中侍衛麵前護夫人有功。”


    容護法一頭黑線,好吧,尊主自從有了夫人以後,真是三句不離夫人。


    但他也隻能雙手伏地道:“保護夫人是屬下的任務,雖然夫人沒有受傷,可是她還是被侍衛們逼著跳下了池塘,屬下理應受罰!”


    沈淩夜這回倒是應了一聲,他飛快出手,黑色的劍氣仿佛一柄利劍一般狠狠地砸在了容護法的劍上。


    隻聽“哢嚓”一聲,容護法的劍應聲而斷,容護法的臉色蒼白一片。


    劍客為何叫劍客,便是因為他們用劍如神,戲耍如風,與自己的劍達到了前所未有的親密程度。


    斷一個劍客的劍就等於讓這個劍客從頭開始重新熟悉一柄新的利劍,這對劍客來說非常危險,而且也是被斷劍者軟弱無力的表現。


    “這是懲罰,”沈淩夜的聲音非常涼,甚至冰冷,然而他的眼神愈加無情,“本座不想看到第二柄斷劍。”


    容護法將臉埋在肩膀中,深深吸了口氣,鄭重道:“屬下不會辜負尊主的厚望的,一定會勤加練習,為尊主和淩雲尊效勞!”


    容護法等了一會兒沒有聽到沈淩夜的聲音,便偷偷抬眸往前看去,哪裏還有沈淩夜的蹤影,他早就離開了。


    容護法終究支撐不住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抱著自己的斷劍傷心地歎起氣來。


    躲在暗處的淩雲尊的暗衛們都上前安慰容護法,容護法擺了擺手道:“其實我沒事,相反我比以前更加佩服尊主。”


    其他人沉默片刻後也都點了點頭表示讚同,他們這些人成日裏都跟著沈淩夜,最能看到沈淩夜的變化。


    沈淩夜喜歡上楚安安後便一個勁地跟在楚安安的身後跑,很多時候都是沒臉沒皮地倒貼著,他們幾個無疑都放鬆了警惕,以為沈淩夜就這樣放任淩雲尊不管了。


    可事實上不是,他一直都會在空閑時分查看淩雲尊的情報,從未落下過一份,而且總能在他們以為他談戀愛談得忘乎所以的時候給他們迎頭一擊。


    其實他們也得到了和沈淩夜差不多的情報,要是往常的話他們隻用腳趾頭想就一定能想到是西楚的嫡公主蘇慕傾在搞的鬼,可這一次他們竟然沒有動腦筋。


    他們不由懷疑這幾天,這幾天蹲在牆上長的蘑菇,究竟是長在了他們腳背上,還是長在了他們心裏?


    “容護法,我們也和你一樣,尊主看著在胡鬧,實則一直都在掌控著大局,咱們應當為尊主分擔壓力!”


    有人一說話,其餘幾人便立即應和了起來。


    容護法從地上站起了身,將斷劍收了起來,朝前走去:“走,我倒要看看西楚嫡公主究竟在掀什麽風浪!”


    幾人飛快地穿過紅色的宮牆落在了蘇慕傾的院落上,蘇慕傾的貼身侍女正跪在門外痛哭著,時不時地會手觸碰著臉上的傷口。


    蘇慕傾依然在裏頭破口大罵,整個人好像瘋婦一樣:“我跟你們說過多少遍,我不要伺候那個老男人,我的身子是夜的,不是南湘國皇帝的!你們為什麽還要將我的綠頭牌送過去,你們是不是楚安安那個賤人派來埋藏在我這裏害我的?”


    屋裏還跪著不少的侍女,她們的臉上全都掛著彩,看上去十分可憐。


    一個個哆哆嗦嗦地吸著鼻子小聲說道:“公主殿下,您進宮後一直稱病不去侍寢,南湘皇帝一驚懷疑公主了。公主要是再不和南湘皇帝見一麵,恐怕咱們在宮裏的處境會更加艱難。”


    “是啊,公主,您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咱們西楚著想啊!您都進宮這麽久了,南湘皇帝連您的手都沒碰過,他怎麽可能會保護我們西楚不受其他國家的侵略呢?”


    “閉嘴,閉嘴,全都給我閉上你們的臭嘴,我不想聽你們說話,都給我滾!”蘇慕傾可能是每日裏都聽到差不多的話,無比崩潰地大吼著。


    但那些人忠誠的侍女們都沒有走,而是更加堅定地跪在地上道:“公主,您可以愛著淩雲尊尊主,但您必須侍寢!新皇說了,您要是不侍寢,不能得到南湘皇帝的寵愛的話,我們西楚恐怕……”


    “恐怕什麽?”蘇慕傾終於忍受不住徹底爆發了起來,“我早就和你們說過,也和小弟說過,夜會一直保護我們西楚,任何人都不能動我們一根汗毛。我現在要抱緊的應當是夜,而不是那個又老又醜的南湘皇帝!你們究竟到什麽時候才會明白這個道理?”


    那些人麵麵相覷後,領頭人深深吸了口氣,最終還是決定將西楚的實情告訴了蘇慕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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