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因為坐在地上太久,不知不覺腳已經麻了,楚安安才站起來就再次重重地往下跌去,眼看著就要坐在地上了,一雙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將她穩穩扶住了。


    楚安安轉頭看去,沈淩夜高大的身影就站在她的身後,恍若神抵一般堅硬可靠。


    楚安安心中一痛,沈淩夜抓著她的胳膊沒有放開,但也沒有再提剛才的事,而是問道:“你說小綠……”


    談到正事,楚安安恢複了幾分精氣神,她解釋道:“晚上五皇子來過我這裏,他想和我合作,我答應了,他說會幫我交一幅畫給小綠。其實那不是畫,而是我和小綠之間的獨特的交流方式。小綠要是順利地收到畫就會讓人給他準備很多蜂蜜水,現在正是夏季,昆蟲很多。小綠應該已經按照我畫中的意思將蜂蜜水倒在了住的地方,這才會引得昆蟲聞蜜而去。”


    楚安安走了兩步,腳已經不像剛才那麽麻了,便打算往外跑,被沈淩夜一把攔住了。


    “老皇帝在暗處安插了很多眼線,你要是現在堂而皇之地過去,老皇帝很快就會得到風聲讓人再次將小綠轉移到別的地方,所以你最好不要莽撞!”


    他頓了頓繼續道:“況且老皇帝身邊的暗衛不是等閑之輩,你怎麽能確定是小綠呢?本座擔心可能是老皇帝設計故意引你出去。”


    “不會的,”楚安安解釋道,“我研製了特殊的藥物讓小綠戴在身上,那藥物是可以吸引胡蜂的,就算在百裏之外也有效果。皇帝就算再有心計也沒辦法讓這麽多胡蜂同時趕到一個地方。”


    沈淩夜沉默半響後說道:“本座護送你過去。”


    “不用了!”楚安安拒絕道,想到剛才兩人吵得不可開交,自己也說了很多很重的話,短時間內她根本沒辦法麵對沈淩夜。


    但沈淩夜有自己的堅持,他不放心楚安安一個人去,夜色是陰謀最好的保護色,尤其是深宮內苑,有的是吃人的惡魔,萬一楚安安遇到怎麽辦?


    可他不想將自己的擔心告訴楚安安,因為他在生氣,所以他不容楚安安拒絕直接抓住楚安安的胳膊從窗口一躍而出。


    以前沈淩夜一直都是摟著楚安安的腰肢,另一隻手則會時不時地吃她點豆腐,如今沈淩夜規規矩矩地抓著她的胳膊,她倒是一時間沒辦法適應過來了。


    楚安安偷偷看向沈淩夜,沈淩夜絕塵的臉上淬了一層冰,滿臉都是疏離和生人勿近,楚安安隻覺得渾身一寒,從內心深處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沈淩夜很快就發現了她的不適,他的視線往前看,可手卻換了個位置,默默地將自己的黑色長袍往楚安安的身上扯了一些。


    但黑色長袍並沒有完全蓋住楚安安的肩膀,隻淩空替她遮著風,夜裏的風特別涼,有黑袍遮擋,楚安安緩和了不少。


    楚安安倒是沒有注意沈淩夜的小動作,她看了沈淩夜一會兒便將注意力放在了身下的屋頂上,遠處的一座破舊的宮殿嗡鳴聲更大,時不時還有侍衛的咒罵聲。


    “怎麽大晚上的會有這麽多胡蜂?首領,咱們就不能多點幾個火把嗎?這胡蜂蟄得屬下都快腫了!”不少人埋怨著。


    首領暗衛提著一個橙紅色的燈籠神情嚴肅道:“都警醒點,無緣無故出現這麽多胡蜂肯定有蹊蹺,說不定是楚安安在搞什麽鬼。”


    “怎麽可能?楚安安一直都在屋裏呆著,沒有踏出房門半步,況且咱們特意搬了個離她最遠的地方,她不可能找到這裏來的。首領,胡蜂太多了,咱們兄弟損傷太嚴重了。要不咱們再換個地方藏這個臭小子吧,反正皇上說了,每隔四個時辰就要換地方,不然淩雲尊那幫瘟神就又要照過來了。”


    “是啊首領,現在已經過了三個時辰,很快就到四個時辰了,咱們提早一些也有好處啊。”有人搭腔道。


    首領暗衛思索了片刻點頭同意道:“好,既然大家都受不了胡蜂,換個地方也行。你們幾個去回稟皇上身邊的大太監,你們幾個去撤退楚律,記著別亂來。”


    幾人應聲各自行動了起來,兩個負責撤退楚律的人剛剛打開門,迎麵就是一陣奇異的蜜香:“什麽味道,怎麽這麽香?”


    另一個人嗅了嗅鼻子點頭道:“是啊,這麽破的屋子哪來的香氣,不會大晚上的鬧鬼了吧?”


    旁邊那人翻了個白眼,提著劍往裏走:“鬧鬼不至於,依我看應該是那臭小子在搞什麽名堂,去看看!”


    兩人走進了內室,聽到聲音的楚律早就抱著烤雞躺在了床榻上裝睡,但是楚律到底還是小孩子,難免會害怕。


    兩人看著背對著他們的楚律交換了個眼神,一個用劍背拍了拍楚律的床榻道:“臭小子別裝了,我們知道你沒睡,快起來跟我們走!”


    楚律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裝作剛睡醒的樣子緩緩坐起了身,朦朦朧朧地問道:“兩位叔叔,能不能讓小綠睡飽了再走啊?娘親說小綠還在長個子,每天都要睡很久才能長得又高又快。”


    楚律奶聲奶氣的話並沒有換來他們的憐憫,反而換來了嗤之以鼻:“你娘親要是懂這麽多怎麽到現在還不來救你啊?廢話少說,快跟我們走,要是不聽話,小心我們揍你!”


    說著那人便拔出了劍惡狠狠地嚇楚律,楚律害怕地吞了吞口水,嘴上說著好,心裏卻傲嬌地反駁,娘親很快就會來救他,到時候你們這些壞人肯定會被娘親修理得很慘!


    楚律萬般不情願地爬下了床,他將烤雞抱在懷裏,一步三晃地往門外挪去。


    揮劍嚇楚律的人朝另一人使了個眼色,那人利落地掀開了楚律的被子,裏麵除了被打翻的蜜罐,空空如也。


    那人端起蜜罐聞了聞,皺眉將蜜罐遞到了同伴麵前:“你聞聞看,是不是味道有點奇怪?”


    揮劍嚇楚律的人仔細地聞了下後,又用懷裏的銀針往裏戳了下,打算挑點蜂蜜嚐嚐味道,結果發現銀針竟然變成了黑色,不由大吃一驚。


    “一定是這個臭小子搞的鬼,他想給我們下毒!”那人一把捏住楚律的後衣領將他整個提了起來,“說,你是不是偷偷藏了毒藥想要毒死我們?你和你娘一個德性,都是心思歹毒的惡人!”


    “我娘親才不是惡人,你們才是大壞蛋!”楚律揮舞著手腳擺脫鉗製自己的人,可是對方力氣太大,他根本沒辦法。


    烤雞從楚律的懷裏蹦到了地上,怒火衝天地朝著兩人瘋狂地啄去,敢欺負小綠,啄死你們!


    “這隻雞瘋了,快弄死它!”烤雞一個勁地撲騰著小翅膀啄著拎著楚律衣領的暗衛。


    那暗衛幾次踹烤雞,都被它靈活地躲開了,烤雞專挑他痛的地方啄,一啄一個準,越啄越狠,最後生生將那人啄出幾個血窟窿來。


    旁邊的暗衛自然是想要幫同伴的,可是烤雞太狡猾了,不停地換方向,加上同伴總是左右跳腳亂動著,他舉著劍根本沒辦法對準。


    偏偏同伴還在不停地催他:“你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快點出劍?你武功那麽高強,難道連隻雞都對付不了了嗎?”


    被這麽一激,那人兩眼一抹黑,慌亂地出劍,這一劍正好砍在了同伴的小腿上,隻聽一陣殺豬般的哀嚎,同伴放開楚律朝著他揮去了拳頭。


    “你這狗娘養的東西,我看你平日裏就總是針對我,這會兒一定是故意砍我,想要公報私仇是不是?”


    任何人被這麽罵都會有兩分氣性,何況那人可是一片好心,結果卻落到被同伴打的地步,自然不會甘心。


    他也毫不客氣地一拳招呼了過去:“你自己搞不定一隻雞還要賴我,真不是東西!”


    “你說什麽?”一言不合,兩人竟然就那麽纏鬥了起來。


    楚律小心翼翼地避開兩人朝著被扔在地上的蜜罐爬去,他抱起蜜罐偷偷摸摸地躲在了床底下的陰影處,小小的人兒縮成了一團。


    很快外麵的人聽到聲音衝了進來:“怎麽回事,你們兩個打什麽,臭小子去哪了?”


    兩人本來已經摔在地上勢要分出高下,但這個問題驚醒了,兩人不約而同地停了手環顧四周道:“剛剛還在這裏啊!”


    “蠢貨!”首領暗衛氣急敗壞地往兩人身上踹了一腳,“皇上再三交代楚律不能丟,你們兩個大活人竟然讓他跑了,真是愚蠢到家了!”


    兩人被踹後倒也不敢喊疼,隻小聲道:“我們雖然在打架,可是一直留心著周圍的聲音,臭小子應該沒有出房間。首領,我們一定會找到楚律的,求您給我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千萬不要將這件事告訴皇上啊!”


    “那還不快去做!”首領暗衛大吼道,“還有你們幾個,也趕緊幫著找,要是楚律丟了,誰都別想活命!”


    所有暗衛都被嚇得大氣不敢出,幾人裏裏外外找了一圈,還是沒有看到楚律的身影。


    “床底下找了沒有?”有人小聲問旁邊的同伴,同伴搖了搖頭,便有腳步聲朝楚律藏身的方向走去。


    楚律嚇得大氣不敢出,烤雞微微眯了眯眼睛,掙脫開楚律的懷抱飛速溜到了外麵的衣櫃上。


    它靈活地躲開了暗衛的搜索,逃到外間後“咯咯”大叫著朝外麵衝去。


    “是那隻雞,楚律已經逃到外麵了,快追!”有人大喊一聲就要衝出去,被首領暗衛喊住了。


    “這隻雞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這個時候出現,顯然是準備調虎離山!”說著他忽然蹲下身子朝著床底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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