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朗微微眯了眯眼睛,倒是沒有亂動,但嘴裏還在疑惑地念叨:“本王聽說你落水逃走,藏在身上的毒藥全都濕透了,又怎麽可能還有毒藥?”


    “你要是不信的話我就證明給你看!”說著楚安安突然欺身上前重重地掐了一把歐陽朗胃上的一處穴道。


    歐陽朗立即倒抽了一口冷氣,但是他的神情有些迷茫。


    楚安安靠近他的時候,他的鼻子不自覺地扇動了兩下,鼻尖立即殘留了楚安安的發香,讓他有些心猿意馬。


    他對楚安安的感情越來越複雜,不可否認他現在的確有點喜歡楚安安,可更多的是憎恨,要不是楚安安,自己怎麽會頂著一個光頭成為宮中人的笑柄呢?


    可他又沒辦法掩飾自己的內心,楚安安這樣特立獨行的女子對他來說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他不停打著算盤,要是楚安安能輔佐自己,他的將來一定更加明朗和輕鬆。


    “安妹妹……”歐陽朗突然情不自禁低低地和往常一樣喊了一聲楚安安的名字。


    楚安安隻覺得一陣的惡寒,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她用力地將簪子往裏頭紮了幾分道:“怎麽,現在想要跟我求饒了?”


    這冰冷的話語一出,歐陽朗的心頓時涼了半截,眼前這個女人不管是身子還是心,都屬於另一個男人,又怎麽可能會幫他?


    他還在這兒優柔寡斷,癡心妄想些什麽?


    歐陽朗收起了情緒,憤恨地瞪著楚安安道:“求饒?你也配!本王告訴你,外麵都是本王的人馬,你要是殺了本王,你和你兒子就別想有全屍!”


    “這個我當然知道,所以我現在還不會殺你,但折磨你到什麽地步就要看我的心情了!”說著楚安安就將簪子拔出了半個指甲的距離。


    歐陽朗立即痛得皺起了眉頭,全身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


    楚安安對他的反應相當滿意,她柔柔弱弱的五官彰顯出剛強的氣焰,另一隻手撫上了歐陽朗的肩膀:“歐陽朗啊歐陽朗,兩年前你罵我是賤人,和楚心蓮一起設計我,陷害我,將我踩在腳底下,你沒料到我會浴火重生吧?現在,這些賬我要一一從你們身上討回來!”


    楚安安說話的聲音很輕,甚至溫柔可親,可落在歐陽朗的耳朵裏就像一個定時炸彈一樣“轟”地一聲炸了開來。


    楚安安很仔細地觀察著歐陽朗的麵部表情,看到他咬著後槽牙不敢亂動,非常高興地拍了拍他的胸口。


    隨著她的動作,歐陽朗的臉色愈加白了一分,這輕微的震動引得他心口的簪子跟著一起動了起來,那感覺簡直要命地痛!


    “剃光你的頭發,讓你出不了門還隻是我的第一步,很快我就會讓南湘皇帝對你失去信任,將你打落到穀底,讓你永世不得翻身!不過歐陽朗,你不必感謝我的。你自己也說了,宮中人心險惡,很多時候輸就是贏,所以好好享受吧!”


    楚安安鬆開歐陽朗的肩膀,猛地一推,歐陽朗就像一個不倒翁一般重重朝後跌去,但他又倔強地用手撐著地反彈了回來。


    他想要扼製楚安安的咽喉,被楚安安避開了,楚安安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繼續道:“忘了告訴你了,你的母妃良妃娘娘找我合作了。不過她想要扶持的對象不是你,而是你的好哥哥!怎麽樣,從小在她身邊長大,到最後的關鍵時刻她選擇的依然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半點都不看好你這個養子,你是不是很意外,又很驚喜呢?”


    楚安安語氣輕鬆地將這個無比殘忍的消息告訴了歐陽朗,歐陽朗猛地抬起頭滿臉的不敢置信:“你說什麽?”


    楚安安攤了攤手:“我說的每一個字你都聽得清清楚楚,又何必來問我呢?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沒有母族的幫襯,又沒有皇帝的暗中扶持,歐陽朗,你必輸無疑啊!”


    “這不可能!”歐陽朗的臉色更加蒼白,滿臉都是無法接受的痛苦。


    皇帝剛讓他搬來這個小院子靜養,良妃娘娘就派了身邊最得力的宮女給他送了不少好藥,他清楚地記得宮女委婉地傳達了良妃娘娘的關心。


    “娘娘說七皇子性子烈,可再剛烈的性子也要有好的身子啊,所以娘娘特意讓太醫院的人研製了去傷疤的藥給七皇子服用。七皇子寬心,這些藥娘娘都是親自把關,不會出差錯的。太醫院的人也說不用多少時間七皇子便會痊愈的,所以七皇子便在這些日子韜光養晦,多讀書,也好讓皇上和娘娘安心一些。”


    那幾句話,哪一句沒有透露著良妃娘娘對他的關懷之情?


    就連後路良妃娘娘也讓身邊的宮女給他透露了,良妃娘娘暗示了,隻要太子一倒,他就是離儲君最近的人。


    為什麽現在楚安安卻會說良妃娘娘扶持的是他五哥呢?


    明明良妃對自己比對五皇子更好啊!但凡五皇子有的,他七皇子也一定會有,就連和丞相府聯姻的好事,良妃娘娘也硬是讓五皇子讓給了他。


    相反,以前和皇帝行獵,皇帝點了他和幾位皇子一同前往,他想把機會讓給五皇子,然而良妃娘娘卻怎麽都不肯,堅持讓他出風頭。


    如此照顧他,在他年幼時需要關懷,需要母愛的時候,義不容辭地安撫他的母妃,怎麽會轉頭去扶持五皇子呢?


    “你以為本王會相信你的話嗎?良妃娘娘是本王的母妃,本王從小就在她的膝下長大,這樣的情誼豈是你三言兩語可以糊弄的?何況她也明白五哥若是登上皇位,太子黨羽和其他皇子一定會揭竿而起,以五哥的才幹根本鎮壓不住那些人。良妃娘娘雖然是後宮女子,可她心裏和明鏡似得,怎麽可能會不幫襯本王?”


    歐陽朗連連搖頭:“楚安安,你以為這樣的挑撥離間能夠讓本王和良妃娘娘,以及五皇子之間產生嫌隙嗎?嗬嗬,你真是太天真了!宮裏的鬥爭從來不是女人的一句口舌能改變的!”


    楚安安靜靜聽他說完,而後一針見血地說道:“你千好萬好都沒有自己的兒子好!你以為良妃娘娘在後宮地位這麽穩固,當真會是一個純良友善之輩?你要是沒有利用價值,她會讓你長大成人嗎?”


    歐陽朗的臉色驟變,他突然想到幾個瞬間,明明是五皇子主動要和丞相府聯姻,但卻被良妃娘娘硬是阻撓了下來,最後父皇才下旨給他和楚安安賜婚。


    五皇子失去丞相府這麽大的臂膀自然不高興,可是他進了一趟良妃娘娘的寢宮,出來後竟然眉開眼笑,還拉著他直喊恭喜。


    像五皇子那樣將所有心思都放在臉上的人,良妃娘娘要是沒有給他足夠的好處安撫他,他怎麽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放下芥蒂和他繼續做好兄弟呢?


    而且他好幾次看到良妃娘娘偷偷拉著五皇子說話,一看到他過去便會笑著將話題轉移,莫非那母子兩隻不過是將他當成出頭槍,讓他成為眾矢之的?


    他的心隱隱生疼了起來,如果真的是這樣,他們真是好大的算計,好毒的心思!


    尤其是良妃娘娘,花費這麽多年的精力和時間悉心栽培他,為的就是用他給自己的兒子鋪路嗎?


    好可怕的女人,好歹毒的心啊!


    歐陽朗狠狠攥緊了拳頭,垂著眸子憤恨地瞪著地麵,恨不得將地麵瞪出個窟窿來。


    “攻人先攻心,楚安安,你比良妃更惡毒!”歐陽朗沙啞著聲音抬眸看向楚安安,他的眼睛猩紅一片,裏麵是滿腔又無處發泄的怒意。


    楚安安鬆開了簪子,拍了拍手道:“你我在丞相府再次見麵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有我楚安安在盛樂,你和楚心蓮的日子都別想好過!你們欠我的,我都要你們償還!”


    歐陽朗緩緩笑出了聲,他慢慢站起身子滿臉不屑地看著楚安安道:“就憑你這些伎倆嗎?本王告訴你,沒有沈淩夜讓淩雲尊的人日夜守護你們母子,你們母子根本活不過一炷香的時間。”


    楚安安微微眯了眯眼,她下意識地忘懷裏摸去。


    歐陽朗嘖嘖搖頭道:“你不會真的以為你的那些毒在宮裏可以暢通無阻吧?本王告訴你,宮裏有的是比你厲害的煉毒師,你的那些毒都是小兒科,父皇從來沒有把你放在眼裏。真正讓他忌憚的是邪尊,不過很快邪尊也要完蛋了!”


    “你什麽意思?你們要對沈淩夜做什麽?”楚安安蹙緊眉頭神情緊張地問道。


    歐陽朗伸手按住簪子,猛地一用力將簪子連根拔出了體外,他悶哼一聲,繼續說道:“淩雲尊是所有武林正派的敵人,如今他因為你被迫留在皇宮,你說要是有人趁這個機會衝上淩雲尊,該是怎樣威風的樣子?”


    “你們要屠殺淩雲尊?”楚安安猛地上前想要抓住歐陽朗的衣領,被歐陽朗一巴掌揮開,她重重跌在柱子上,揉著撞得生疼的胳膊肘瞪著歐陽朗,“沈淩夜不是傻瓜,淩雲尊絕對不會淪陷的!”


    “本王說了,宮裏有的是比你厲害的煉藥師和權謀師。別把自己看得太高,犯了眾怒的人,哪怕是淩雲尊尊主也要跪下求饒!”


    歐陽朗飽含怒氣地上前兩步拉近了和楚安安的距離:“而楚律,作為小邪尊,一定會被世人抽筋扒皮,你就等著痛苦吧!”


    “是誰要動本座的兒子?”沈淩夜清冷的聲音突然從上方傳了過來,歐陽朗一愣,下意識地抬頭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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