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認為陳先生是一個有本領的人,但是他一直沒有出手過。他總是逃啊逃的,逃著逃著,我也就習慣了。


    今天的氣氛,總讓我一種不好的預感,那就是陳先生會被逼上絕路。但是,我又覺得陳先生不是一個衝動的人,這一切他有自己的計劃。


    我本來就不是一個聰明人,和文君這樣的人打交道,完全就懵了,覺得自己蠢的像一頭豬。


    氣氛有些壓抑,我看著陳先生,等著他說話,我不希望他衝動。


    可是我看到陳先生笑了,他說:“那我們就把李寡婦的屍體好好的下葬吧!”


    爺爺聽了皺著眉頭,看著文君又看著陳先生,幾次欲言又止。陳先生和爺爺說:“張老頭,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欣欣的事兒和我們無關,她坐牢也好,逃避法律責任也好,‘那位’可以做決定。而我呢,就是一個赤腳醫生,我說的話警察也不會聽。”


    爺爺看著陳先生又看著文君,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說了一句:“我不管了!”


    “大小姐,那我們現在就走吧!”


    文君點點頭,站起來恭敬的和爺爺奶奶告辭。我站著沒動,因為陳先生走的時候,根本沒有叫我,不過爺爺有點煩躁,他衝著我使了一個眼色。我會意的趕緊跟著走了出去。


    文君看我跟著,眼神轉向陳先生,雖然沒有說話,但那眼神裏都是詢問的意思。陳先生不吱聲,文君也沒有做主的不讓我跟著,我就這樣默默的走在他們的後麵。


    其實,看著一言不發的陳先生,心裏特別的忐忑。這樣子,真的讓我心裏不好受。我幾次想喊陳先生,讓他不要去了,但又說不出來。


    到了李寡婦家,仍舊是那個樣子,安安靜靜的。看到這個場麵,又知道一些別人都不知道的事情,很難把那些死亡和李寡婦聯係在一起。


    其實,李寡婦是冤枉的,她隻不過是一直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裏罷了。她做了什麽,她能做什麽,她就是一個死人而已。憑什麽覺得這些死人都和她有關係。


    這個時候,陳先生已經拿出了藥袋子。他拿出五種藥,紅色、褐色、黑色、白色,金色。參與了這麽多,我已經開始對風水玄術有些了解。


    這幾個藥,不知道做什麽用的,但看顏色就知道,這是五行。


    而且這幾個藥丸,也刷新了我對陳先生的認知。在我的印象裏,他的藥一直都是臭不可聞的,可是我在這幾個藥上,沒有聞到味道。


    “永富,你幫我把棺材打開。”


    我和陳先生一起,把棺材蓋子抬開。順便往裏麵看了一眼,李寡婦一點腐爛的跡象都沒有,要不是臉色是死灰色,可能真的會有很多人認為,她不過就是睡著了而已。


    陳先生把藥丸放到了棺材裏麵,手腳處各放一兩顆,掰開嘴,嘴裏含一顆。然後出來之後,又點了一根長條的藥香,拿著熏棺材。


    漸漸地,一股死人臭就從棺材裏傳了出來,分不清是從李寡婦的屍體上出來的,還是藥和裏麵那些藥丸結合產生的,這個藥味,特別的難聞。


    我極力忍著,本來想看的,鼻子是真的忍不住,就後退了一步。同時發現,文君也在退,而且,她看似挺怕藥的,捂著口鼻,急速的往後退,我估計她都沒有呼吸。


    “封棺!”


    陳先生喊了一句,我趕緊屏住呼吸,衝過去把棺材蓋蓋上。我看到裏麵已經濃煙滾滾的了,而且很清晰的能看出來,發出濃煙的地方,就是那五顆藥丸。


    棺材蓋蓋上了,但是煙霧還是沒有擋住。畢竟這個棺材放得久了,而且是木質的,怎麽可能不透氣呢。


    顯然,陳先生早就想到了這個問題。他又從藥袋子裏拿出一個小盒子,裏麵有糊糊一樣的藥膏,拿出來之後,陳先生就用大拇指在冒煙的縫隙處抹著。這玩意就像膩子胡縫隙一樣,逐漸的控製住了裏麵的藥煙。


    做完之後,陳先生後退了兩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剛才,我一直在看著那些煙,這時候我才發現,陳先生渾身是汗,跟洗了澡一樣。


    “沒事吧!”


    “一個小時之內,得把李寡婦送到墳山上。”


    陳先生衝著我說了一句,我聽了立刻就跑。現在村裏沒有人願意和李寡婦扯上關係,我找誰,誰肯定也不去。


    但是海文可以,他有權利派車,我找到了海文。


    海文聽說要派車給李寡婦,就覺得有些膩歪,我看出來了,他不想派車。而且,他和其他人一樣,覺得沒有必要聽我的吩咐,我算老幾啊。不過這次我要說服他,因為我沒有時間了,在去找別人,一小時早就過了。


    “海文,最近你去過李寡婦家。”


    “什麽意思?”


    “剛哥死之前,也去過李寡婦家。”


    海文聽我這麽說,一下子就懵了。我發現他也是個膽小鬼,和我半斤八兩的,竟然還瞧不起我。


    “快派車吧!”


    “可是……”


    “這是最後一次解決李寡婦的機會了,如果你不敢派車,我們死了,你也活不了。”


    海文聽了這些話,嚇得都哭了。他和我說:“我幹這個容易嗎?上麵壓著,下麵欺負著,現在就連一個死人都看我不順眼。”


    “快派車去吧!”


    海文找到了一輛車,就找到兩個人,這兩個人也是手頭緊,才來的。看他們的樣子,咬著牙,肌肉繃緊著,跟當年要去執行死任務的敢死隊一樣。


    我、海文、加上那兩個來的人,就連陳先生都上手了,終於把這棺材抬到了車上。海文開著車,往墳山走,腦袋、手上都是汗。看得出,他是前所未有的緊張。


    還沒有到限高的位置,我就探出頭提醒著上麵車上的各位低下頭,那可是王木匠的前車之鑒啊!


    這一次,真的挺順利,汽車順順利利的到了墳山。


    我也顧不上規矩了,就在墳山上找了一個名堂開闊的地方,把棺材給埋下來。


    折騰了這麽久,這棺材終於入土。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我看著陳先生,又看了看文君,兩個人臉上都有了笑容,我完全猜不透這兩個人的心思,因為從表麵上看,兩個人根本沒有其他的想法。


    回程,我們也是分外的小心。


    不過折騰完了,都該吃午飯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那個墓碑還在我家裏呢,我和海文說了一聲,讓這兩個兄弟別走,把墓碑也得給立上不是。


    我問陳先生,立碑的時候有什麽講究,陳先生說,隻要按照平時的方法做就行。送棺材的時候,特別緊張,送石碑的時候,海文和我總算鬆了一口氣。後鬥上那兩個兄弟,眼力價也很高,看著前麵限高,早早就蹲在車裏。


    結果,墓碑也立上了,安然無事的。


    我看著墓碑,上麵還有我的名字。這些天發生的事情,不由自主的就在腦袋來晃,到現在我還不敢相信,這個李寡婦就這麽輕鬆的葬了。


    我甚至在想,如果一開始我們就把他拉過來葬了,是不是就沒有這種事情了。


    回去之後,文君已經在飯店訂了桌,款待大家。爺爺都來了,陳先生也是喜笑顏開的,好像這個事情就真的這樣結局了。


    我總覺得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什麽來。應該說,李寡婦都被安葬了,我現在說什麽都是蒼白無力的。


    真的嗎?


    我又一遍問自己。我還是不敢相信。這件事情,爺爺都相信了吧,我看著爺爺偷偷的把陳先生的酒到給自己半杯,就忍不住的這麽想。


    我快瘋了,晚飯同樣沒有發生什麽?文君還說她今天晚上就會回去,畢竟女兒的事兒,還在處理當中。


    晚上到家,我稀裏糊塗的睡著了,全是奇怪的夢,一直沒有睡好。早上還沒有起來,奶奶突然衝進來搖晃我。


    “永富,快點點,看看你爺爺咋了,咋叫也叫不醒。”


    我趕緊衝進爺爺的屋裏,看見爺爺兩隻眼睛死死的閉著,任憑你怎麽叫,怎麽搖晃都醒不了。


    “我去叫陳先生!”


    我說了一句,就跑到陳先生睡覺的屋子,陳先生和爺爺的狀態一樣,兩隻眼睛緊緊的閉著,還有呼吸,但怎麽叫也叫不醒。


    “不行,得送醫院。”


    我把爺爺和陳先生放到推車上,剛出門就看見海文匆匆忙忙的跑來了。


    海文老遠就喊:“永富,快,快,那李寡婦又回來了。”


    什麽?


    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但我現在真的顧不了這麽多了。反正海文也來了,我就讓海文幫著我,把爺爺和陳先生送到醫院。


    到了衛生院,大夫咋救也救不醒,讓我們趕緊往城裏的醫院送。海文去幫著找車,我就回家拿錢,讓奶奶也跟著,兩個人我自己弄不過來。


    我拿錢的時候,看到了陳先生的藥袋子,就忍不住的拿出來看看,心裏想著,陳先生會不會有什麽保命的藥?


    打開一看,裏麵竟然有一張紙條,紙條是陳先生寫給我的,他說,如果他醒不了,就讓我打電話給文君,上麵還有一個電話號碼。


    為什麽要給文君打電話?


    這難道是什麽計劃嗎?為什麽兩個人都昏迷不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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