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疑是自己眼花了,可就在揉眼的時候,花上的藤蔓,卻像蛇一樣的快速動了起來,不等我做出反應,就迅速蔓延到了我們船上。


    我感覺腰間的戰刀劇烈震顫,本能的握住刀柄,戰刀騰的一聲就從刀鞘裏彈了出來,銀亮的刀光閃耀著,一股難以抗拒的力量,帶著我的身體瘋狂一轉,將一朵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我身後的怪花砍了下來。


    怪花斷裂的部分,居然有鮮血湧出,被斬斷的藤蔓,也像有生命的動物一樣,渾身劇烈的顫動著,似乎能夠感覺到肢體被砍斷的疼痛。


    我還來不及喘上一口氣,手中的戰刀,便帶動我的身體,瘋狂的對著圍攏在我身邊的藤蔓一通亂砍,幾乎是刀刀砍中,刀刀帶血,淩亂的綠藤與怪花,散落在甲板和艦橋上到處都是。


    我正滿臉詫異,手中的戰刀便化作銀光,重新變成小刀的樣子站在我的跟前,對我淡淡一笑,將被斬斷的一朵怪花撿起來,放在嘴裏咬了一口。


    那些怪花裏麵,居然有著好像鮮血一樣的汁液,其中的味道,也是腥臭的,就和我們人的鮮血一樣。


    “小刀,那到底是什麽東西。”


    我滿是詫異的看著小刀問道,小刀沒有說話,隻是朝著我頭頂上石像底座的部位指了指,我看過去,立刻感覺到頭皮發麻。


    在那底座上,盤踞著無數的青藤與怪花,很多怪花就像是大嘴怪,花苞張開著,在那些怪花的嘴裏,基本都露著兩條人腿和人體的下半身,看眼前的局勢,那些怪花根本就是吃人的。


    我正看的心慌,旁邊的一朵怪花突然張開嘴,把兩塊白燦燦的骨頭吐了出去,骨頭掉進水裏,立刻沉入了水底,目光隨著骨頭看過去,我分明看到在水下大約三十多米下的塘底已經積滿了白骨。


    “主人,那是礁隱花,生長在九陰絕地,專門靠捕殺過路船隻上的活人為生的。”


    小刀大嚼著手裏的礁隱花,不無得意的對我解釋著,弄的滿嘴滿臉都是鮮血。


    “這東西到底是該算動物還是植物?”


    我實在是受不了這種鮮血飛濺的場麵,隻好側著臉問道。


    “這東西有血有肉,可是卻又偏偏和植物一樣,有著自己的根莖與藤蔓,實在是讓人搞不清楚,它們到底是動物還是植物。”


    小刀說著,三口兩口就把手裏的礁隱花吃了下去,順手又把另外一隻撿起來,吃的很香。


    “主人,這東西雖然是陰生的,可是其中的鮮血卻很足,對於小刀來說,那是大補的東西,隻要將這些全部吃下去,我渾身的血氣就會變得特別旺盛,即便前方陰氣濃重,我也可以同樣保持人身。”


    “那可實在是太好了,有你在身邊,我才可以絕對放心。”


    聽著小刀的話,我興奮的無以複加,讓他跟在我身後,一起站在艦橋上,任由船徑自朝前方開了過去。


    那些礁隱花,似乎有意識一樣,眼見小刀勇猛無比,不敢再對我們發動偷襲,全部都遠遠躲回了底座那邊。


    “小刀,知不知道這兩座石像到底是什麽人。”


    這家夥雖然隻是一柄刀,但是,卻早就已經開啟了靈智,在人間生活了這麽久,腦袋裏頭裝的東西,遠非我們這些普通人能夠與之相比的。


    “操蛇之神,左邊的那個,是操蛇之神,主管世間的山陵,當年愚公移山,派手下力士搬走太行王屋兩座大山的就是這位,而右邊的那個,則是水神共工,當年頭撞不周山引發人間海嘯的那位。”


    小刀這家夥果然見多識廣,很快就說出了這兩尊神像的來曆。


    “不過我也感覺很奇怪,這兩尊正神,一般都是要擺在廟裏讓人供奉的,很少會有人用來看守山門,除非是某些完全藐視神威,無視天地皇權的超級霸主。”


    小刀這家夥果然是活的久見的多,很快就認出了這兩尊石像的來曆。


    “小刀,你這家夥果然是夠有見識的,以你看,這座水墓裏麵,到底會埋藏著怎樣的人物。”


    我有些擔心的看著小刀。


    “主人你可以放心,越是像這樣的人物,就越注重自己的聲威與信譽,既然你已經借陰路成功,就不必擔心墓主人會難為你,不過,俗話說閻王好鬥,小鬼難纏,縱然墓主自己不會找你的麻煩,可是這麽多年下來,卻難保裏麵的一些陰生物不會打咱們的主意,畢竟,他們的生長,有時候連墓主都管不到。”


    小刀有些擔憂的看著我,等到我們的船完全過了兩座石像之後,突然像是想到什麽重要的事情,重重拍了拍大腿。


    “糟糕了,主人,那兩座石像絕對有問題!”


    “石像到底有什麽問題?”


    我的心再度被他給揪了起來。


    “我想鐵嘴陽那家夥應該告訴過你,說這兩尊石像,是在天然天墓石的基礎上雕刻而成的,我記得在唐代,曾經有一位叫做牛不惑的道士,發明了一種專門用來隔斷人風水龍脈的陰毒方法,叫做山水迎門煞,具體的方法,就是在墓前的山門外麵,再用天墓石布置上一道外門,然後在這外門的外麵布置下凶險的機關,讓那外門附近形成巨大的積屍地,通過積屍地的濃烈殺氣,來影響墓穴的風水。”


    小刀滿臉擔憂的對我說著。


    “老白,降速,咱們現在可能遭遇到了山水迎門煞。”


    我心中本能的感覺到了危險,就算墓主答應了我們借陰路的請求,隻怕樹立在外麵的那兩座石像的製造者也絕對不會答應,這山水迎門煞,本就是用來對付墓主的,當然不會任由墓主允許的船隻通過。


    “小爺,我明白了,那操蛇之神,代表的是山陵,而共工則代表的是坎水,合在一起便是山水難相逢,怪不得他們的樣子那麽別扭,一個哭一個笑,原來根本就不是守門的險道神,而是用來專門製造煞氣,破壞墓穴風水的山水煞。”


    鐵嘴陽聲嘶力竭的朝我叫嚷了起來,話音未落,我就感覺我們身下的雄獅號劇烈晃動了起來,連忙緊緊扶助身邊的不鏽鋼桅杆,極力控製著身體平衡向下看了過去,發現原本還算清澈的河水迅速變黑,而在水中,水浪不斷的翻著好似卷筒般的漩渦,就像是海潮般瘋狂拍打著船體外圍的護板,聲音轟響如雷。


    在這瘋狂的水浪下,我們的這艘雄獅號變得就像是一件不起眼的玩具,不斷被水浪拋上拋下,而那水底,也似乎有著暗礁,每一次船落入波浪的穀底,我都能夠清楚的聽到船底金屬與暗礁碰撞發出的聲音。


    要是任由情況發展下去,就算我們現在開的是雄獅號,隻怕也難逃船毀人亡的厄運,我被顛的頭昏腦脹,腦海中卻突然靈光一現,想起在進入水洞前沈守三給我的那一包東西,當時我似乎塞進了蠱域娘的手裏,連忙對蠱域娘喊話,讓她把那東西給我送上來。


    過了大約十幾分鍾的光景,我就看到蠱域娘抱著那個小包,步履蹣跚的出現在了甲板上,我們的船在風浪中已經徹底失控,蠱域娘每向前走一步,都顯得格外艱辛,可是,她卻緊咬著銀牙,每一次摔倒,都會奮力站起來,到了最後,她已經沒有了再站起來的力氣,隻能在甲板上爬。


    我急了,也是急中生智,撿起腳下的套索,在桅杆上打了個死結,拉了拉套索,感覺拴的結實了,連忙用雙手握緊,學著人猿泰山的姿態,用盡全力向前一躍,借助著船體搖擺的力量,讓身體蕩向了甲板上的蠱域娘。


    我的這個計劃很成功,等我被巨大的搖擺力拋在甲板上的時候,恰好就落在了蠱域娘的身邊,見到我出現在自己身邊,蠱域娘的眼中居然泛起了淚花,恰好一個巨浪襲來,船體呈四十五度歪斜了過去,蠱域娘身體控製不住,直接被衝到了船體邊緣,直接衝出了欄杆的防護,眼看著就要掉進海裏。


    危急時刻,之前救了我,卻始終都不肯落在船上的海鷹從風暴中衝了過來,用身體擋住了即將下落的蠱域娘,等到船體再度傾斜回來的時候,它已經被蠱域娘壓在了身下。


    “你們等著我。”


    我狂喊著衝了過去,將蠱域娘拉起來,發現海鷹的雙翅,軟塌塌的垂在一邊,看樣子像是骨折了。


    “蘇誌軍,不要管我,趕緊把那東西扔下去!”


    蠱域娘用盡全力把手裏的布包拋給了我,我把布包打開,看都沒看,就把裏麵的一枚好似印章一樣的東西扔進了波濤洶湧的河水裏。


    隨著那印章落水,河水中突然響起了陣陣淒厲的慘叫,但是之前的風波,卻迅速停止了下來,原本汩汩噴湧的黑水,顏色開始逐漸變輕,一直都站在艦橋上的小刀,怒吼一聲跳進了水中,隻留給我一句話,說要下去把那個興風作浪的家夥給幹掉。


    我阻攔不及,隻能任由他下水,轉眼看向了蠱域娘和那頭海鷹,盡管雙翅已經折斷,那頭海鷹依舊想要掙紮著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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