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一個娘胎出來的兄弟,卻注定要走上兩條路,看著站在陽光下,身穿警服,明媚如光的李淩,我突然意識到自己這輩子或許隻能活在黑暗中了,但這並不影響兄弟之間的守護。


    我上了李淩的車,他扔給我一副手銬,以及自己的配槍,苦笑著說道,“似乎我們兩個每次碰麵都沒好事。”


    “是嗎?”我不禁莞爾,拿起手銬就戴在了自己一側的手腕上,然後拿起槍,拉開保險,將槍口放在李淩腰側指了指。


    李淩一臉淡定的啟動車子,說道,“我送你去市醫院,每個月的今天冷月都會到市醫院的神經科複查,之後就看你自己怎麽發揮了。”


    “那你能冒充之前的我?”我收回槍,表示疑惑。


    雖然我倆有一張一樣的臉,但這個李淩明顯是個很正直的人,不然他當初也不會為我一個罪犯擋子彈。


    讓他冒充之前被冷月狙擊過的我,而我則要假裝成剛剛越獄的樣子,我們兩個最好同時出現在冷月麵前,讓那個女人覺得之前在組織裏做臥底的是李淩,而我才是真正的鬼老大,剛剛逃出來。


    我倒是沒什麽問題,雖然沒恢複鬼老大的詳細記憶,但那些經曆過的畫麵已經知道了七七八八,隻要再殘暴一點,大概不會露出破綻,我擔心的是李淩,他能偽裝成之前那個我麽?


    畢竟那個時候的我被冷月暗中保護過一段時間,她對我還算了解的,萬一露出什麽破綻,我們兩個怕是要打草驚蛇了。


    我猶豫著,李淩卻是說,“基本沒問題,我可以裝作認識冷月,但是你得讓我少說話,她應該不會識破,畢竟我是以一個警察的身份出現,也不用偽裝的太多。”


    聽他這話,我不禁樂了,說道,“你膽子倒是蠻大的,要知道冒充之前的臥底,是有可能被冷月殺掉的。”


    “有你在,我不怕。”李淩很是淡定的說著,側頭看了我一眼。


    “……”我特麽瞬間沒話說了。


    他這大帽子給我扣的,我就是自己死了,也得把他這小命兒保住了啊!


    一個多小時之後,警車停在了市醫院門口,李淩戴上口罩,給了我一個口罩和鴨舌帽,這才下車,我遮好臉之後,用外套遮住手裏的槍,下車將槍口懟著李淩的腰,和他一前一後的進了市醫院。


    市醫院的神經科在二棟的三樓,我倆也沒掛號,就這麽上了樓。


    大概是因為這醫科比較冷門,所以病人不多,隻有兩個上年紀的大媽等在走廊裏,左右環顧,沒見到冷月。


    我和李淩便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排隊。


    兩個也在排隊的大媽很快就看診完走了,見沒人了,我倆便直接推門進了診室。


    坐在診室辦公桌後麵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此時他正在在一個病例本上寫畫著什麽,聞聽我們沒敲門就進屋,便問了一句,“掛號了嗎?”


    “沒有。”我搖頭回答。


    “那先去樓下掛號吧!”中年男人很隨和的抬頭朝我倆笑了笑,很有禮貌。


    不過,我是來搞事情的,隻能無視了對方的禮貌,反手關上房門,走過去一把將桌子上的文案,筆筒,連同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部扒拉到了地上,暴躁的說道,“掛幾把的號!老子是來看病的,你他媽就得給老子看,知道嗎?”


    我左手還帶著手銬,見我行為如此過分,站在旁邊的警察卻不管我,那醫生瞬間有點慌了。


    每一個神經科醫生都是半個心理醫生,從當時的情況不難看出,我是一個罪犯,挾持了一名警察,來看病。


    片刻的沉默之後,醫生緊張的咽了一口唾沫,說道,“那你是哪裏不舒服?”


    “沒有哪裏不舒服,”我回了一句,隨即扯掉了自己臉上的口罩,又扯掉了李淩的口罩,說道,“你他媽會不會催眠?能不能把這個人和我調換一下?”


    “額,”那醫生見我倆長得一模一樣,頓時有點兒懵逼了,眨了眨眼,解釋說,“這位先生,我是神經科醫生,治失眠還行,催眠……那個領域我還觸及不到……”


    他這話還沒說完,診室的門被推開,一個和我一樣戴著鴨舌帽口罩的女人走了進來。


    一眼看到屋裏的情況,那女人愣了一下,隨即皺緊了眉頭,目光盯在我和李淩的臉上,夾帶著一絲疑惑。


    “是你?”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李淩假裝認識冷月,率先開口說了一句。


    緊接著,我立刻用槍頂了頂李淩說道,“閉嘴!”


    李淩臉色一變,立刻閉上嘴,不再做聲了。


    冷月收住要倉皇離開的腳步,細細打量我倆,目光掃過我單手上的手銬,落在我臉上,問道,“你是鬼老大?”


    “你是誰?”我假裝不認識她,警惕的嗬斥道,“不管是誰,鎖上門,雙手抱頭,蹲到一邊!”


    我露出李淩腰側的槍口指了指冷月,冷月臉色一黑,說道,“你一個喪家之犬,還輪不到你來命令……”


    “我他媽讓你雙手抱頭,蹲到一邊,你聽不到是不是?”不等冷月將話說完,我一把抄起倒在桌角的台燈就砸了過去,不耐煩的罵道,“臭婊子,別逼老子開槍!”


    冷月立刻抬手一擋,台燈砸在她的手臂上,彈開,瞬間落到地上摔了個稀碎。


    李淩很配合的露出了一絲幸災樂禍的笑意,我用槍指冷月,那女人的臉色異常難看,卻也隻能回手反鎖房門,抱頭蹲在了地上。


    見狀,我心裏已然有底,看樣子冷月也分不清我和李淩,隻要我再給她一顆定心丸,基本這臥底就臥踏實了。


    轉而又看向那個醫生,我繼續之前的話題,說道,“不會催眠也沒事,我要讓這個警察代替我坐牢,你必須給我想個辦法,如果做不到,我就殺了你!”


    那醫生一聽,臉上頓時充滿了絕望,哀嚎道,“壯士饒命啊,我就是一神經科的小醫生,哪有那本事啊?”


    “做不到是吧?”我冷笑一聲,轉手就要開槍。


    這時,蹲在地上的冷月突然插嘴說道,“別殺他!我知道白老鬼在什麽地方。”


    聞言,我猛地收住了槍,側頭看那女人,皺眉說,“你他媽到底是誰?”


    “我是……”見我搭理她了,冷月作勢要站起身。


    “蹲下說話。”我冷聲說著,用槍指了指她。


    冷月臉色一黑,說道,“我是胡老狗的女兒,你這段時間坐牢恐怕不知道吧?程國業和金爺都死了。”


    “你說什麽?”我表現出很驚訝的表情。


    “就是你身邊這個男人殺的。”冷月微微一笑,告狀似的繼續說道,“你被警方抓起來之後,他們派了這個警察來假扮你,臥底到組織中,現在國內的組織已經基本被徹底搗毀了。”


    “你說的都是真的?”我難以置信的尋求確認。


    冷月認真的點頭,轉而說,“絕對是真的,我看你也不用給他催眠了,他殺了你的頂頭上司,你不打算替金爺報仇嗎?”


    聞言,我立刻抬手將槍口對準了李淩的腦袋。


    李淩趕忙解釋說,“你別聽她胡說,明明是這個女人怕事情敗露,在警方逮捕金爺的時候開黑槍射殺了那老頭子滅口,跟我沒關係。”


    我轉而看向冷月,依舊說,“帶我去見白老鬼,我隻相信白老鬼的話。”


    “嗬,那是以前,現在的白老鬼可是親手把他父親送到了警方手裏,你覺得還可信麽?”冷月不屑的反問我。


    “可信,他會那樣做一定是被這個人騙了。”我斬釘截鐵的說著,用槍頂了頂李淩的腦袋,說道,“隻要是我的話,白老鬼和鬼鳳都會無條件服從,真相到底如何,我們見麵之後自有分曉。”


    “好,那就如你所願。”冷月似乎對我很感興趣,點點頭,並未反駁。


    我打暈那個醫生,挾持著李淩和冷月一起出了市醫院。


    這個冷月確實很有本事,連李淩都不知道白老鬼在什麽地方,她卻輕而易舉的找到了,那是一家魔術俱樂部,上次那件事之後白老鬼便隱姓埋名來這個地方上班了。


    我知道,這大概也是警方安排的,等待我康複之後,再啟用白老鬼和鬼鳳這些人。


    當白老鬼看到我和李淩的時候,他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皺眉看向我喊了一聲,“老大?”


    “你還能認出我?”我不快的嘲諷。


    白老鬼頓感窘迫,說道,“是這個警察偽裝的太像了,有高手對他做了多層的深度催眠,我才會被騙,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為這我已經付出了很大的代價,老大你就別往心裏去了。”


    “所以說,金爺和程國業真的都死了?整個組織都不複存在了?”我皺緊了眉頭。


    “是的。”白老鬼裝出一副自責的表情點了點頭。


    站在一旁的冷月立刻說,“你看,我沒騙你吧?還不殺了這個警察報仇?”


    我看向冷月,麵色陰沉的沒有說話,這女人感覺到氣氛不太對,便閉上了嘴,我轉而對白老鬼說,“既然他這麽想偽裝成我,那我就成全他,讓他代替我回牢裏待著吧!”


    咬牙切齒的說著,我將李淩推給了白老鬼,順便把手上的手銬摘下來扔了過去。


    白老鬼點頭,給李淩戴上手銬把人帶走了。


    不大的接待室裏隻剩下了我和冷月,我將自己摔坐在沙發上,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說道,“小婊子,你叫什麽名字?過來坐。”


    冷月似乎很不待見我,尤其是我稱呼她小婊子的時候,冷月的臉上閃過了一絲厭惡,但可能是為了收攏我,她還是坐到了我身邊,說道,“我叫冷月。”


    “這名字聽著像是雞啊!”我隨口念叨了一句。


    瞬間冷月那臉色更難看了,似乎要被我氣炸了。


    見她黑著一張臉不說話,我轉而問,“你之前說國內的組織被搗毀了?”


    冷月點頭。


    我繼續問,“那就是說國外還有組織可以依靠了?”


    冷月哼笑一聲並未否認。


    “剛才那個警察說,是你開黑槍射殺了金爺,所以你能聯係到組織上麵的人吧?”我低聲詢問著,將手搭在冷月肩膀上捏了捏。


    “別碰我,我可以幫你搭線。”冷月這話不冷不熱的,倒也沒主動躲開我的手。


    我微微一笑,收回了搭在冷月肩膀上的手。


    ……


    白老鬼給李淩輕度催眠之後,我和李淩換了衣服,然後我以警察的身份將李淩送回了監獄,之後便離開了這座城市,又一次的臥底任務就這樣開始了。


    後來,我見過父親一次,他說,當你成為臥底的那一天,便真的隻是臥底了,永遠不可能再回到原本的路上,這種隱藏在暗處,手握殺機的感覺,是會讓人上癮的。


    開始我不明白,但後來經曆的多,便覺得真如父親所說的那般,確實是……會上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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