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我爸接我媽出院,隻跟舅舅說,家裏條件不好,讓他幫忙收養一個孩子,也不知舅舅是咋想的,雖然他萬分不待見我爸,也和我媽斷絕了兄妹關係,一直冷著一張臉,可當這對夫妻提出這樣的請求時,他竟然沒有拒絕。


    大概是覺得那時候的我爸媽確實太窮了吧?亦或者是並不想真的和自己妹妹斷絕關係,所以他冷著一張臉收養了雙胞胎裏的弟弟。


    之後的事,就和我預想的差不多了,我父母帶著我回到農村,還未滿月,程國業便派人來用林策把我換走了。


    再之後,我和孿生兄弟的第一次見麵,就是在三年前,那時候還是鬼老大的我因為要在暗地裏報複林策,而綁架了孫倩,我這個特警弟弟就在救人的警察隊伍裏,也是那時候,他發現自己和那個綁架犯長得一模一樣。


    因此我的存在第一次引起了舅舅的注意,他大概是問過了我父母,理清了來龍去脈,於是一個長達三年的臥底新計劃就這樣開始了。


    用特警弟弟替換掉林策,然後程國業除掉鬼老大,特警作為林策可以明正言順的打入犯罪組織的更深處,顯然這件事,我舅舅也沒提前和我爸媽商量,畢竟是要犧牲掉他們的一個兒子。


    然而戲劇化的是,不等警方的替換計劃開始,鬼老大先一步朝林策下手了,盡管警方已經用最快的速度去製止了,但還是晚了一步,林策被分屍了,警方隻好退而求其次,又琢磨著抓了鬼老大,讓特警弟弟直接代替鬼老大回到犯罪組織。


    沒想到,在追捕鬼老大的過程中……


    特警腦部受到子彈擦傷,成為了植物人,於是這長達三年的臥底計劃,就這樣成為了一場泡影。


    說起來也好笑,警方為了實行更深層的臥底計劃,浪費了三年時間,結果最後卻派了一個不是臥底的臥底去執行任我。


    我想當時警方做出這個決定時,對我也沒抱太大的希望。


    然而,事實證明,在我的全力配合下,警方的洗腦催眠進行的很順利,我順利成為了他們想要的臥底,不是林策的林策,隻是我的真正身份和他們最初的預想差了太多。


    聽李冉一一說完,我卻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反而釋懷了一般,心裏沒那麽焦灼了。


    思索片刻,我對李冉說,“以前的事我實在沒有太多的印象,但從我了解的鬼老大來看,會心甘情願的為警方做事,這……有點奇怪。”


    “不奇怪,”李冉搖頭,繼而說,“你的那個孿生弟弟,我爸一手養大的孩子,叫李淩,是一名很出色的特警,那顆讓他昏迷不醒的子彈,本應該打穿你腦袋的,但他替你擋了。”


    “……”我猛地一愣,皺眉說,“他不是我傷的?”


    “不是,”李冉搖頭,想了想說,“這件事對警方來說真的是個意外,沒人想到李淩會替一個變態殺人犯擋子彈,對李淩自己來說,或許也是個意外,因為他沒有如願的死掉,至今還活著,盡管成為了一個植物人。”


    我沉默的看著李冉,大概是理解了,對於鬼老大來說,對李淩這個雙胞胎弟弟的恨應該不亞於對林策的恨,但他之所以會接受警方的洗腦,為警方做事,大概是被李淩犧牲性命救他的行為所觸動了。


    我是真正的鬼老大,現在卻又不是那個他,但我可以想象的到,我現在所做的事,並不是鬼老大想做的,而是鬼老大還給李淩的一條命,李淩成為了植物人,鬼老大被捕,這對孿生兄弟的人生本應走到了盡頭,但鬼老大最後做出了誰都想不到的選擇,他放棄了自我,把自己活成了李淩。


    至少,我現在所做的事,是李淩想做的。


    見我沉默不語,李冉抬手壓了壓我的肩膀,說道,“整件事,知道你是鬼老大的人並不多,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你想代替李淩活下去,那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李淩了,那個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省的人自然會成為鬼老大。”


    “不,”我語氣平淡的說道,“我就是我,李淩就是李淩,這是我欠他的,無所謂代替不代替,你也不必拿話安撫我,就算知道了真相,我也還是會照計劃完成臥底任務,絕對不會反水。”


    李冉收回了手,轉而看向別處,意義不明的說,“但願你說的都是真心話,我會盡快查出三佛裏一直給警方通風報信的人,到時候你可以聯合那人,一舉幹掉金爺,那這件事便結束了。”


    “我等你消息。”站起身,我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拿好手裏的資料袋,我朝監獄門口走了去。


    出了這郊區的第四監獄,我順著馬路溜達出去很遠,才碰到一輛出租車,本來李冉說送我,但我想靜靜,就沒勞她的大駕。


    一個小時後,出租車停在了市中心的東湖公園。


    因為我提前給程峰打了電話,我到地方的時候,那兩兄弟已經等在許願石附近的涼亭裏了。


    大中午的,二人似乎還沒吃飯,一人提著兩瓶啤酒,正坐在欄杆上喝啤酒。


    看他們這副不上場麵的混混做派,我特麽還真有點擔心會不會找錯人了,我費這麽大勁,他倆別再給我來個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


    不過,程九既然沒阻止我,大概這個程江的身手還是不錯的,再有程峰的頭腦,但願不會出事。


    我走進涼亭,問,“大白天約在這地方見麵會不會太敞亮了?”


    “這是我們的地盤,有人盯著,更何況大中午的也沒什麽人。”程峰不在意的說著,遞給我一瓶啤酒。


    我搖了搖頭,示意不喝,這才從衣服裏掏出了那個資料袋,遞給程峰,說,“這是程老四最近的日程記錄,你們研究一下,最好今晚就動手。”


    “話說在前麵,我們除掉程老四,他管理的那些產業真能歸我們麽?”程峰接過資料袋打開看了看。


    “這個我沒有百分百的把握,主要還是得靠你們自己,程三娘不是問題,真正的麻煩是何清揚,如果你們連那個女人都搞不定,估計也沒什麽本事經營生意了。”我挑眉實話實說,“隻要你們幹掉程老四,製住何清揚,我就有把握金爺不會對你倆下手。”


    聞言,程峰與程江彼此對視了一眼,程江沒什麽反應,程峰卻小聲嘀咕說,“我怎麽覺得這事兒有點坑,說來說去,你是什麽都不用做,也不用擔任何風險,直接坐收漁翁之利了?”


    “我哪有什麽漁翁之利?我又不跟你們搶程家的財產,隻是單純看程老四不順眼而已,而且我不就是你們背後最大的保障麽?就算金爺想處理掉你倆,也必定是通過鬼麵人的手,我幫不上忙,至少可以不殺你們,這還不夠嗎?”我促狹的看著程峰,繼而說,“你們盡管放手去做,畢竟這下麵的事兒,金爺親自打理的幾率幾乎為零,風險不到百分之二,為什麽不試一試?”


    似乎是覺得我說的也有道理,程峰點點頭,收起了那份資料,轉而說,“今晚我們就找機會動手,你會到場麽?”


    “大概不會,我得避嫌。”我悻悻然的可惜了一句。


    那二人倒也沒多做糾結,我又囑咐幾句讓他們自己小心,便離開了東湖公園,思來想去最好的不在場證人大概就是何清揚了。


    於是我回到酒店,約上了白老鬼和鬼丫頭,算上林小嬌,傍晚我們四個一起到何清揚的酒吧喝酒去了。


    短短幾天,酒吧大廳已經重新裝修過了,風格沒變,就是大廳那些很有特色的屏風撤掉了,似乎是為了方便安保工作,畢竟幾天前才發生過那樣的事,不加強監控管理就沒客人趕來了。


    一樓的屏風被撤了,說話不方便,白老鬼直接掏錢辦了個會員卡,在二樓搞了個包間。


    零點酒吧的包間和普通的ktv倒是沒什麽兩樣,就是寬敞了很多。


    林小嬌第一次來這種地方,顯得很局促,鬼丫頭點了歌,讓她唱,林小嬌不會,她就手把手的教。


    為了避嫌,我和白老鬼坐到了另一邊的沙發上,見那二人聊的投入,我便低聲向白老鬼打聽起了他父親的事。


    白老鬼的父親名叫李祥山,和楚忠一樣,算是一名很成功的企業家,青年時學過醫,曾經也是一名不錯的醫生,現在坐擁千萬財產,早就移居國外了。


    雖然李冉跟我說,白老鬼的父親也有可能是三佛之一,可我聽白老鬼那話裏的意思,還真聽不出,李祥山哪裏像犯罪分子。


    在白老鬼嚴重,他爹就是一老古董,盡管他自己本身是學醫出身,但做生意著了魔,死活不讓老白學醫,逼他從商,大概是因為老白在李家是獨生子的緣故,這樣的家產不能沒有繼承人。


    但看現在的白老鬼就知道了,這貨是抗旨不尊,並沒有聽他老爹的話,不止成為了一名出色的心理醫生,還特麽成了一名殺手,兼警察臥底。


    如此看來,他父親是三佛之一的可能性並不大,隻要白老鬼沒對我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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