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他身上那特殊的疤痕,我也沒那麽快認出來,畢竟年齡差距太大了,就算眉眼有些相似,也不是那麽明顯。


    “這個人是程國業?”我死死盯著電視畫麵中那個粗暴的身影,咬牙切齒的問了一句。


    白老鬼不是很在意的坐在沙發上,說道,“大概吧?”


    “那個孩子是程九嗎?”我轉頭看向白老鬼,心情不好,讓我說話的語調也多了幾分煩躁。


    “是程九。”察覺出我的不快,白老鬼頓時坐正身子,下意識的端正態度,給了我一個很認真的回答。


    我再看向錄像帶畫麵的時候,病床上那個小男孩的雙手已經被醫生綁到了床尾的欄杆上,而那個變態醫生,不知從哪兒找了條鞭子,正在發瘋一樣狂抽小男孩的後背。


    “這個老王八蛋!”


    即使隔著屏幕,即使沒有聲音,但鏡頭裏程九後背皮開肉綻的畫麵還是讓我感同身受,仿佛那一下一下的鞭子就狠狠抽在我的後背上,仿佛那撕心裂肺的哭聲就回蕩在我的腦子裏,狠狠撞擊著我的心靈。


    那個時候的程九不過是個小孩子,七八歲的年紀,雖然我不記得自己小時候了,但程國業兒子林策,七八歲的時候,還在他養父母的手裏像塊寶一樣被疼愛著,憑什麽程九就得遭受程國業的這種對待?


    心中的氣憤讓我將拳頭攥的咯咯直響,白老鬼見我情緒激動,似乎是怕我控製不住,便起身作勢要關掉電視。


    我跟白老鬼說,“別關,我想知道人的心靈到底可以有多醜陋。”


    “老大,你好像很在乎這個程九。”白老鬼聽話的退了回來,臉上帶著不經意的淺笑,眸子依舊平淡無波,他的腦子裏大概是在想,以前的鬼老大和程國業一樣醜陋。


    我沒心情計較白老鬼的態度,隻回了一句,“我在乎的不是程九,而是一個七八歲的孩子。”


    聞言,白老鬼沉默了,就站在一旁看著我,許久都沒說話。


    那盤錄像帶,長達一個多小時,程九被皮鞭抽,被煙頭燙,被虐打的遍體鱗傷,甚至幾度昏厥,可最後都被冷水潑醒了,繼續承受這噩夢一樣折磨。


    用來潑醒程九的冷水裏似乎加了鹽,每次水潑在他的身上,程九總能顫抖著睜開眼,他臉上的表情撕心裂肺,手腳因為傷口的刺痛而繃緊,看上去完全是掙紮在死亡的邊緣,生不如死。


    直到那個醫生虐打夠了,一個小護士過來給半死不活的程九處理傷口,錄像帶的鏡頭就停止了。


    我直愣愣的看著停止的畫麵,心頭止不住的抽痛,是同情,也有一絲恐懼,聽白老鬼說程九是跟在程國業身邊時間最長的一個,作為一個泄憤工具,鬼知道那段時時間程九都經曆了什麽!


    “老大……”站在一旁的白老鬼招呼了我一聲。


    我側頭看他,卻見白老鬼的臉色有些奇怪。


    “你……你流眼淚了。”白老鬼麵色蒼白的遞給我一張紙巾。


    看著他伸過來微微顫抖的手,我沒接過紙巾,隻是隨手蹭掉了劃出眼眶的一絲濕潤,說道,“程國業必須死。”


    聞言,白老鬼低頭應了一聲,“知道了。”


    我讓白老鬼把那些錄像帶挨個放了一遍,內容都差不多,遭受過程國業毒手的大多都是些少男少女,而且這些錄像帶似乎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也一直沒有露出過程國業的臉,不過我在錄像帶裏看到了被我殺死的程老七,還有那個程三娘。


    至於其他人,也從白老鬼口中得到了確認,都是程國業的養子養女,但程九是這些人之中唯一一個被虐打成那樣的。


    當然,那些沒有被虐打的,也都付出了相等或更多的代價,不論男女。


    一個失去生育能力,內心扭曲的老男人,以折磨別人的軀體為樂,程九會被那樣虐打,大概就是因為他沒有像其他的養子女一樣屈服在老男人的淫威之下。


    值得慶幸的是那個老男人一直沒有對程九用強的,似乎對他來說馴服程九的過程也是一種享受。


    不過,從我現在所接觸的程九來看,程國業最終也沒能馴服程九身上的野性,畢竟程九是一頭有潔癖的野驢!就他那一點就暴的脾氣,忍到現在才對程國業下手,已經是奇跡了。


    所有的錄像帶看完之後,除了程九被虐打的有點慘不忍睹以外,其餘的倒也沒那麽血腥,感覺就像是欣賞了一中午的虐身小電影,質量堪比島國自製片,主要是程國業眼光不錯,他這些養子養女基本都很養眼,很難想象,就連程老七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妖孽。


    歲月真是把殺豬刀。


    總結之後,我關上了電視,驅趕掉腦子裏那些不好的畫麵,轉而看向白老鬼,說道,“錄像帶看完了,來說說你的問題吧!”


    “我有什麽問題?”白老鬼坦然的看著我。


    我直接說,“雖然我失憶了,但我沒智障,作為六鬼的一員,我的得力助手,你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到底能幹什麽?”


    “老大,你在歧視我。”白老鬼麵無表情的看著我,看上去有些不快。


    我就靜靜的看著他裝逼,心說,你一個出門都要老子騎車載的助手,要是沒點兒別的本事,我要你何用?


    見我同樣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僵持片刻,白老鬼這才悻悻道,“那老大想讓我做什麽?”


    “我聽程三娘說,你本事不小,進出那個養老院可以如入無人之地?”我挑眉詢問。


    聽到程三娘的名字,白老鬼嗤之以鼻,“那個女人嘴裏就沒句真話,老大,你可不能被女色所迷……”


    我盯著白老鬼眯了眯眼,打斷他的話,嘲諷道,“你還真是白老鬼,跟我還裝,耍鬼心眼兒,是不是覺得我失憶了,你就可以為所欲為無法無天了?”


    聞言,白老鬼自覺地閉上了嘴。


    我冷哼一聲,繼而說,“我身邊不需要沒用的人。”


    說完,我拿起背包,就要走。


    “老大!”白老鬼趕忙喊了我一聲,嘀咕道,“即使失憶了,你這雷厲風行的暴脾氣還真是一點兒沒改。”


    我回頭看他,等下文。


    猶豫片刻,白老鬼從茶幾下麵拿出了一台平板電腦,隨意劃了幾下,找出了一個視頻給我看。


    視頻裏是個三十多歲的猥瑣青年,那人目不轉睛的盯著鏡頭的斜下方,手指快速伶俐的操控著電腦鍵盤,然而不消片刻,猥瑣青年突然睜大了雙眼,麵露驚恐之色,嘴巴大張著一副呼吸困難的樣子。


    這個狀態持續了五分鍾,青年的雙眼一直瞪大,幾乎凸出了眼眶,整張臉憋成了難看的豬肝色,最後一口氣沒上來,死了。


    看著視頻裏那個莫名其妙死掉的青年,我想到了和這人死狀極其相似的小周。


    盡管心裏有了幾分猜測,但我還是裝傻,故作不耐煩的冷聲說,“這人有心髒病吧?你給我看這個做什麽?”


    “額,這不是心髒病,”白老鬼解釋說,“這是致幻催眠,老大你不是問我有什麽本事嗎?這就是我的本事。”


    說著,白老鬼抬手在我眼前晃了一下,隻是看似隨意的活動手指,那靈活的節奏感在不經意間掃過我眼前,便讓我覺得腦子懵了一下。


    白老鬼的手,很好看,白淨纖長,看上去也很柔軟靈活,如果他不是一個心理醫生,不是一個催眠師,那我猜他會成為一個魔術師。


    察覺到大腦被蒙蔽了一瞬,我猛地低頭盯住了白老鬼的手,和李冉那種芊芊玉手給我的感覺不同,白老鬼這雙手,堪稱完美,隻可惜這是一雙男人的手。


    瞬間的思忖,我轉而問白老鬼,“你最快多久可以讓一個人陷入無意識狀態。”


    見我被他的本事稍稍震懾住,白老鬼微微一笑,回答說,“這要看對方的警惕性和意誌力有多強,不過,一般沒有接受過特殊訓練的人,隻要我親自出馬,一秒就能解決掉。”


    “秒殺?”我不敢置信的看著白老鬼,隨即又問,“你說的親自出馬是什麽意思?難道你不動手也能將人催眠麽?”


    “當然,”白老鬼抬手敲了敲平板電腦,說道,“將催眠暗示編輯成視頻,隻要對方的注意力鎖定在視頻上,基本沒跑了。”


    他的話讓我心頭一涼,問道,“這種視頻你做了多少?”


    “很多。”白老鬼坦言相告。


    “散布出去了?”我皺緊了眉頭,如果這種視頻流入網絡,簡直比勒索病毒還可怕,別的病毒是要錢,他的毒是要命啊!


    見我有些激動,白老鬼搖頭說,“總覺得老大你這次回來之後人性化了很多,有點不適應。”


    白老鬼的質疑讓我瞬間冷靜下來,快速的掩藏了內心的憤恨。


    卻聽他又說,“不過,我喜歡,很難想象老大你也能有感性的一麵。”


    不知他是不是看出了什麽,我不敢再多言,白老鬼也轉而繼續說,“這視頻雖然殺傷性比較高,殺傷範圍也可以很大,但我又不傻,除了賣給程國業的兩個視頻,其餘的都沒有外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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