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和李冉隻見過一次，還是在警局昏暗的電腦房裏，但我絕對沒有認錯人，尤其是她臉上那種與眾不同的精明幹練，靈活輕巧的纖細手指，可她不是網絡偵查員嗎？一個計算機高手轉身一變怎麽又成外科醫生了？
重要的是，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從最初小周的屍體被盜出警局，又送回去，我和陳隊就已經懷疑警局有內奸了，可這個人會是李冉？
明明淩晨她才偷偷聯係過我，還勸我繼續潛伏在程九身邊，難道都是假的？
我不能慌，我現在可是真到了狼窩，一個不留神隨時有可能丟掉性命，隻要李冉不發難，我就裝作不認識她。
當李冉看向我的時候，我緊張到了極點，接下來李冉的反應將決定她到底是哪邊的人。
狂跳的心髒幾乎到了嗓子眼兒，我提著個心，努力讓自己表現的平靜一點，值得慶幸的是李冉隻是掃了我一眼，就把注意力放到了程九身上。
她沒揭穿我，甚至沒留神多看我一眼，對我表現的漠不關心，這讓我把心放回了肚子。
李冉幫程九取出了紮在身體裏的九根鋼釘，十多公分的長度，雖然都沒紮在要害上，但鋼釘取出來的時候，細小的傷口還是會血流不止，可見程九如此痛苦不是裝的。
快速的消毒、止血、包紮，映著窗外的陽光，李冉那張精明幹練的精致小臉兒籠罩了一層淡淡的柔光。
像是會發光的天使，像是美麗的精靈，也許她說的對，我所做的一切並不是沒有意義，或許有那麽一天，我也能成為別人眼中的救贖者。
處理傷口的過程，程九一直醒著，戚薇薇和另外兩個大漢就恭敬的站在一邊，看上去程九在他們之中的地位很高。
直到傷口包紮完，戚薇薇才開口說，“九哥擅自除掉程老七，老板難免生氣，這懲罰受了便受了，九哥也不要生老板的氣。”
臉色蒼白的程九坐起身，哼笑一聲，說，“我怎麽會生老板的氣呢？倒是你，先給你的小情人兒安排個住處吧！其他的事之後再說。”
聞言，戚薇薇這才正眼瞧了我一下，臉上明顯不願意搭理我，但還是朝我走了過來。
“薇薇……”看著這個曾經的乖乖女，我欲言又止，不知該說什麽。
戚薇薇卻隻是翻了我一眼，直接出去了。
我扭頭看程九，他抬了下下巴，那意思是讓我跟上去，我跟著戚薇薇出了醫藥室，往西走是一排石膏板搭的宿舍，她把我領到了最西邊的房間，踢開門，不耐煩的說，“你就住這裏吧！”
門打開的一瞬間，塵土飛揚，房間裏空蕩蕩的隻有角落堆放著一些生鏽的伐木工具，牆上掛著很多麻繩，除此之外，隻剩一張光板上下鋪了，別說被褥枕頭了，連張草席都沒有。
短暫的時間裏，戚薇薇的性格仿佛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我有很多事想問她，想指責，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或許我們兩個之間，真的沒什麽好說的了。
見我呆愣著，戚薇薇扭頭，目光淩厲的看著我，威脅道，“記住了，你現在殺了人，是通緝犯，不想被抓進局子，就乖乖在這兒待著，還有，不準到處亂跑，知道了不該知道的，就算程九也保不住你！”
冷言冷語的說完，戚薇薇就走了。
我站在原地沒跟上去，也沒多問什麽，戚薇薇當著程九的麵叫他九哥，背地裏卻直呼其名，可見二人的關係並不似表麵上那般熟絡，這裏麵有事兒。
從她的反應來看，她是把我劃分到了程九那邊，心存敵意還特麽跟我玩兒此地無銀三百兩，明擺著告訴我這個林場有秘密，嘴上說不準到處亂跑，實際上巴不得我惹點兒事，名正言順的把我幹掉。
那我就老實待著吧！
找把笤帚簡單的打掃了一下房間，打開門窗通風，我到宿舍後的小河道洗了把臉，正要回去，一轉身卻看到李冉端著個盆子走了過來。
“把衣服洗了，防水的。”李冉說話的聲音細不可聞，臉上也沒什麽表情，一副冷漠的樣子。
我低頭一看，她端的盆子裏是程九染了血的上衣，她說的防水，大概是說衣服裏的追蹤器。
“我有事要問你。”
“這地方蚊蟲多，晚上睡覺關好門窗。”
李冉用手指敲打著水盆，對我答非所問的敷衍兩句，直接把裝著髒衣服的盆子扔到地上，轉身走了。
我就把衣服過了遍水，特地沒洗幹淨，程九有潔癖，這衣服上的血漬洗不掉，他自然不會再穿，這樣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自己穿了。
中午我和那些伐木工人一起吃了大鍋飯，下午就一直在宿舍睡覺，沒人讓我幹活兒，也沒人管我，一下午就這麽過去了，吃過晚飯之後，我照舊回宿舍老實待著，李冉說的沒錯這個地方的蚊蟲很多，於是我早早關燈，關了門窗。
躺在光板床上，枕著背包，我望著上鋪的床板出神，大概淩晨一點的時候，門外傳來了輕輕的敲打聲，聲音響了四下之後便停止了。
我猛地坐起來，立刻過去悄無聲息的打開了房門。
門外是李冉，我一直沒睡，也是在等她，白天她答非所問的說讓我晚上關好門窗時，就用手指敲了水盆四下，盡管沒有受過特殊訓練，但這種簡單的暗號，我還是可以理解的。
腳步輕盈的閃身進屋，李冉反手上了門栓。
“你不怕外麵有人盯著啊？”
“我敢來，自然是安排好了，沒事。”
李冉微微一笑，一直裝作冰冷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輕鬆的笑意，轉而問我，“你不是有事要問我嗎？”
“就一件事。”
這整件事我也猜了個七七八八，但就一件事想不明白。
李冉點了點頭，示意我說。
我也沒拐彎抹角，直接說，“已經有你在程九身邊臥底了，你們為什麽還要把我卷進來？調查小周的屍體，搜查戚薇薇的家，這些都是做給我看的？我就是一個普通人，你們倒是挖了好大的一個坑讓我跳，現在我跳進來了，至少讓我知道，為什麽非我不可？我不相信你們沒有更專業的人才。”
“因為沒有比你更合適的人，把你卷入這件事的也不是我們，你仔細想想，坑真的是我們挖的麽？”李冉搖頭，轉而說，“你就沒想過戚薇薇為什麽接近你？程老七和程九又為什麽接近你？”
李冉的話讓想到了上午那個小男孩兒提過的照片，好多我的照片。
短暫的愣怔，我皺眉詢問，“因為那個老板？”
“也許你應該看清自己的處境，想一想自己真的隻是個普通人嗎？”李冉並沒有直接回答我，提醒之後又補充說，“另外，陳隊是地方刑警，整個案子的複雜程度、覆蓋範圍已經遠超他力所能及的範圍，所以他並不知道這些事，不知道我在程九身邊臥底，也不知道是我轉移過小周的屍體，甚至我給他的很多情報都是假的，他是在認真查案，沒跟你演戲。”
“……”突然有點心疼被蒙在鼓裏的陳隊。
見我不說話了，李冉又說，“在程九這裏，我是潛伏在警局的法醫。這也是陳隊為了隱瞞我網絡偵查員的身份，方便我出入警局，安排給我的身份。事實上我跟在程九身邊已經半年多了，從一座城市到另一座城市，我的身份轉換過多少次，自己都記不清了，有時候一覺睡醒，我都要先想一想今天我是誰。”
李冉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顯得有些落寞，我不知道是該安慰她，還是該誇她有本事，就聽李冉輕笑了一聲，小聲說，“當初知道組織上有意收攏你協助調查的時候，我就開始在網絡上監測你了，發現你這人除了偶爾看兩部小電影之外，三觀很正，是個值得信任的人。”
“啊？”當李冉提到小電影的時候，我頓感一陣尷尬，急忙解釋，“我是畫漫畫的嘛，有時候需要人體參考，那些小電影其實是……”
聞言，李冉急忙點頭說，“我懂我懂，人體素材嘛……”
然而話說一半，李冉突然止聲捂住了我的嘴，隨即宿舍門口就傳來了推門的聲音。
重要的是，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從最初小周的屍體被盜出警局，又送回去，我和陳隊就已經懷疑警局有內奸了，可這個人會是李冉？
明明淩晨她才偷偷聯係過我，還勸我繼續潛伏在程九身邊，難道都是假的？
我不能慌，我現在可是真到了狼窩，一個不留神隨時有可能丟掉性命，隻要李冉不發難，我就裝作不認識她。
當李冉看向我的時候，我緊張到了極點，接下來李冉的反應將決定她到底是哪邊的人。
狂跳的心髒幾乎到了嗓子眼兒，我提著個心，努力讓自己表現的平靜一點，值得慶幸的是李冉隻是掃了我一眼，就把注意力放到了程九身上。
她沒揭穿我，甚至沒留神多看我一眼，對我表現的漠不關心，這讓我把心放回了肚子。
李冉幫程九取出了紮在身體裏的九根鋼釘，十多公分的長度，雖然都沒紮在要害上，但鋼釘取出來的時候，細小的傷口還是會血流不止，可見程九如此痛苦不是裝的。
快速的消毒、止血、包紮，映著窗外的陽光，李冉那張精明幹練的精致小臉兒籠罩了一層淡淡的柔光。
像是會發光的天使，像是美麗的精靈，也許她說的對，我所做的一切並不是沒有意義，或許有那麽一天，我也能成為別人眼中的救贖者。
處理傷口的過程，程九一直醒著，戚薇薇和另外兩個大漢就恭敬的站在一邊，看上去程九在他們之中的地位很高。
直到傷口包紮完，戚薇薇才開口說，“九哥擅自除掉程老七，老板難免生氣，這懲罰受了便受了，九哥也不要生老板的氣。”
臉色蒼白的程九坐起身，哼笑一聲，說，“我怎麽會生老板的氣呢？倒是你，先給你的小情人兒安排個住處吧！其他的事之後再說。”
聞言，戚薇薇這才正眼瞧了我一下，臉上明顯不願意搭理我，但還是朝我走了過來。
“薇薇……”看著這個曾經的乖乖女，我欲言又止，不知該說什麽。
戚薇薇卻隻是翻了我一眼，直接出去了。
我扭頭看程九，他抬了下下巴，那意思是讓我跟上去，我跟著戚薇薇出了醫藥室，往西走是一排石膏板搭的宿舍，她把我領到了最西邊的房間，踢開門，不耐煩的說，“你就住這裏吧！”
門打開的一瞬間，塵土飛揚，房間裏空蕩蕩的隻有角落堆放著一些生鏽的伐木工具，牆上掛著很多麻繩，除此之外，隻剩一張光板上下鋪了，別說被褥枕頭了，連張草席都沒有。
短暫的時間裏，戚薇薇的性格仿佛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我有很多事想問她，想指責，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或許我們兩個之間，真的沒什麽好說的了。
見我呆愣著，戚薇薇扭頭，目光淩厲的看著我，威脅道，“記住了，你現在殺了人，是通緝犯，不想被抓進局子，就乖乖在這兒待著，還有，不準到處亂跑，知道了不該知道的，就算程九也保不住你！”
冷言冷語的說完，戚薇薇就走了。
我站在原地沒跟上去，也沒多問什麽，戚薇薇當著程九的麵叫他九哥，背地裏卻直呼其名，可見二人的關係並不似表麵上那般熟絡，這裏麵有事兒。
從她的反應來看，她是把我劃分到了程九那邊，心存敵意還特麽跟我玩兒此地無銀三百兩，明擺著告訴我這個林場有秘密，嘴上說不準到處亂跑，實際上巴不得我惹點兒事，名正言順的把我幹掉。
那我就老實待著吧！
找把笤帚簡單的打掃了一下房間，打開門窗通風，我到宿舍後的小河道洗了把臉，正要回去，一轉身卻看到李冉端著個盆子走了過來。
“把衣服洗了，防水的。”李冉說話的聲音細不可聞，臉上也沒什麽表情，一副冷漠的樣子。
我低頭一看，她端的盆子裏是程九染了血的上衣，她說的防水，大概是說衣服裏的追蹤器。
“我有事要問你。”
“這地方蚊蟲多，晚上睡覺關好門窗。”
李冉用手指敲打著水盆，對我答非所問的敷衍兩句，直接把裝著髒衣服的盆子扔到地上，轉身走了。
我就把衣服過了遍水，特地沒洗幹淨，程九有潔癖，這衣服上的血漬洗不掉，他自然不會再穿，這樣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自己穿了。
中午我和那些伐木工人一起吃了大鍋飯，下午就一直在宿舍睡覺，沒人讓我幹活兒，也沒人管我，一下午就這麽過去了，吃過晚飯之後，我照舊回宿舍老實待著，李冉說的沒錯這個地方的蚊蟲很多，於是我早早關燈，關了門窗。
躺在光板床上，枕著背包，我望著上鋪的床板出神，大概淩晨一點的時候，門外傳來了輕輕的敲打聲，聲音響了四下之後便停止了。
我猛地坐起來，立刻過去悄無聲息的打開了房門。
門外是李冉，我一直沒睡，也是在等她，白天她答非所問的說讓我晚上關好門窗時，就用手指敲了水盆四下，盡管沒有受過特殊訓練，但這種簡單的暗號，我還是可以理解的。
腳步輕盈的閃身進屋，李冉反手上了門栓。
“你不怕外麵有人盯著啊？”
“我敢來，自然是安排好了，沒事。”
李冉微微一笑，一直裝作冰冷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輕鬆的笑意，轉而問我，“你不是有事要問我嗎？”
“就一件事。”
這整件事我也猜了個七七八八，但就一件事想不明白。
李冉點了點頭，示意我說。
我也沒拐彎抹角，直接說，“已經有你在程九身邊臥底了，你們為什麽還要把我卷進來？調查小周的屍體，搜查戚薇薇的家，這些都是做給我看的？我就是一個普通人，你們倒是挖了好大的一個坑讓我跳，現在我跳進來了，至少讓我知道，為什麽非我不可？我不相信你們沒有更專業的人才。”
“因為沒有比你更合適的人，把你卷入這件事的也不是我們，你仔細想想，坑真的是我們挖的麽？”李冉搖頭，轉而說，“你就沒想過戚薇薇為什麽接近你？程老七和程九又為什麽接近你？”
李冉的話讓想到了上午那個小男孩兒提過的照片，好多我的照片。
短暫的愣怔，我皺眉詢問，“因為那個老板？”
“也許你應該看清自己的處境，想一想自己真的隻是個普通人嗎？”李冉並沒有直接回答我，提醒之後又補充說，“另外，陳隊是地方刑警，整個案子的複雜程度、覆蓋範圍已經遠超他力所能及的範圍，所以他並不知道這些事，不知道我在程九身邊臥底，也不知道是我轉移過小周的屍體，甚至我給他的很多情報都是假的，他是在認真查案，沒跟你演戲。”
“……”突然有點心疼被蒙在鼓裏的陳隊。
見我不說話了，李冉又說，“在程九這裏，我是潛伏在警局的法醫。這也是陳隊為了隱瞞我網絡偵查員的身份，方便我出入警局，安排給我的身份。事實上我跟在程九身邊已經半年多了，從一座城市到另一座城市，我的身份轉換過多少次，自己都記不清了，有時候一覺睡醒，我都要先想一想今天我是誰。”
李冉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顯得有些落寞，我不知道是該安慰她，還是該誇她有本事，就聽李冉輕笑了一聲，小聲說，“當初知道組織上有意收攏你協助調查的時候，我就開始在網絡上監測你了，發現你這人除了偶爾看兩部小電影之外，三觀很正，是個值得信任的人。”
“啊？”當李冉提到小電影的時候，我頓感一陣尷尬，急忙解釋，“我是畫漫畫的嘛，有時候需要人體參考，那些小電影其實是……”
聞言，李冉急忙點頭說，“我懂我懂，人體素材嘛……”
然而話說一半，李冉突然止聲捂住了我的嘴，隨即宿舍門口就傳來了推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