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在風起的時候,就說不對勁,今晚可能會出事,讓我們不要外出。


    阿輝一整天都精神恍惚,可能是因為戴小龍的死給他造成了很大的刺激,他嘴裏念念叨叨的說什麽學校都還沒有一統,老大就沒了。


    我說人死不能複生,讓他節哀,今天晚上可能還有戰鬥。


    阿輝對於昨天晚上的事情還心有餘悸,一個勁問我怎麽辦,我說涼拌,該睡睡該吃吃,天塌下來還有個高的頂著呢。


    好歹勸說阿輝睡下了,我才離開他的房間,迎麵差點撞上陳大師,他貓著腰蹲在房間門口,鬼鬼祟祟的,我問他做什麽。


    陳大師順勢打起了太極,說他在鍛煉身體。


    我說你得了吧,你怎麽還不走啊,我爺爺說了,今天晚上不太平。


    陳大師說他修道就是為了斬妖除魔,眼下怎麽能離開呢。


    我說那就隨你吧。


    陳大師見我走了,又湊過去,懟在門口往裏看。


    我重新回去,拍了拍他:“你是不是看上我兄弟,想要搞基啊?”


    陳大師身體一哆嗦:“你嚇死我了,你不是走了嗎?”


    “我走了,我兄弟豈不是要被你禍害,說,你到底有什麽企圖。”我語氣加重了一些。


    陳大師說他取向很正常,在這裏的目的是為了保護阿輝,那女鬼今天晚上肯定會再來害他,他身為一個有正義感的地先生,是絕對不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我見他越說越離譜,直接打斷了他,爺爺站在房間門口,讓我過去一趟,說陳風要做什麽隨他,不用管。


    我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告訴你,你別想打我兄弟的主意,要是讓我發現了,我一定饒不了你。”


    我走到爺爺那裏,看見爺爺手裏拿著一遝黃符,吩咐我貼在房前屋後,尤其是各扇門上,一定不能落下。


    我點頭,把符按順序一路貼過去,奇怪的是,外麵的風很大,卻連符紙的邊都吹不起來。


    一直貼到廁所的門口,符紙貼完了,隻剩下廁所的門沒有貼,我心想少這一兩張應該沒有什麽大問題吧,於是沒有跟爺爺說。


    入夜之後,外麵的風呼號如同小孩啼哭,聽的我心裏瘮得慌,爺爺煮好了茶,把所有人喊到大廳,一邊秉燭夜談打發時間,也可以稍稍驅散縈繞在我們心裏的恐懼。


    爺爺見多識廣,腦海裏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今天晚上他便跟我們說了一件隔壁村子鐵匠鋪的傳聞。


    老家有句話,好男不打鐵,好鐵不打釘。


    三百六十行,打鐵這一行在我們家那邊自古以來都是地位低下,而且窮的叮當響,隻是有一膀子力氣,被人瞧不起,很多人都是身體有殘疾,才被家人送去打鐵。


    隔壁村有一個便是缺了一隻眼,長的十分恐怖,出去無論做什麽工作都是別人不要的,家裏便把他送去打鐵,沒想到他竟然在打鐵這一行煥發了春天,成為了十裏八鄉有名的鐵匠。


    但他有一個習慣,從來隻在深夜淬鐵,別人隻當他有什麽獨門秘方,有一天,終於有一個同行忍不住了,他的生意已經被搶去了大半,於是他便在一天黑夜跑到了鐵匠家裏,想看看他究竟有什麽秘訣。


    爺爺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把我們的胃口吊的十足,陳大師說,這個故事我好像也聽說過,有好幾個版本。


    我爺爺說那接下來你來說吧。


    陳大師就沒有我爺爺那麽好的口才了,說出來一點也不生動,就像是讀課文一般,幹巴巴的。


    我們都抗議,說讓我爺爺繼續來說,陳大師撇嘴說不聽拉倒。


    爺爺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那個鐵匠同行趴在窗戶上,看到獨眼鐵匠把一個燒紅的鐵放在淬鐵的池子裏,水裏突然冒出一個人頭咬住了鐵,呲的一聲冒出輕煙,那個大池子裏麵還浮沉著幾顆人頭。


    他當場便被嚇瘋了,驚動了獨眼鐵匠。


    獨眼鐵匠被人發現了行跡,歎息一聲,竟然直接倒地死了。


    他們都說那鐵匠是養屍含鐵,所以打出來的鐵質地才那麽好。


    也有人說鐵匠是被人發現了,所以才畏罪自殺,當時這件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很多人都知道。


    鐵匠死後,家裏半夜還經常傳出打鐵的聲音,後來他的房子被拆了改建成了學校這才鎮住了一些,沒有再發生什麽奇怪的事情。


    而這個學校正是我們鎮上的中學,我跟阿輝嚇得啊的一聲,爺爺你別說了,怪滲人的,我們以後都不敢去上學了。


    爺爺說楞個怕啥子,那獨眼還能翻天不成,學校是陽氣最旺的地方,那些個鬼物才不敢輕易冒犯呢。


    我說那有些學校鬧鬼是咋回事。


    爺爺說事無絕對,學校有陽氣重的地方,也有陰氣重的地方,陰盛陽衰就容易出現鬧鬼。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幾杯水下肚,我有些尿急,就在我想要去上廁所的時候,陳大師搶先一步走進了廁所,擋在門口:“哈哈,我先,你再憋一會吧。”


    陳大師故意吹起了口哨,我聽見口哨聲,尿意更急,夾緊雙腿:“你大爺的,小心掉進廁所裏。”


    掉進廁所裏也總比你拉在褲襠裏的強,陳大師的話從廁所裏傳來,很是氣人。


    陳大師進去廁所很久也沒有出來,我憋不住了,直接拍門。


    裏麵悄無聲息,我喊了兩句,陳大師也沒有回答。


    阿輝說這孫子是不是故意的。


    我一陣火大,直接開始用腳踹,一把把門給踹破了,廁所是兩邊都有門的,裏麵空無一人,外麵的門卻被打開了。


    媽的,他肯定是從那個門出去了,故意讓我憋在這裏。


    我把門帶上,直接開始噓噓,心裏盤算著待會怎麽找他的麻煩,就在這時,突然背心發涼,好像有人站在我後背一樣,那種感覺十分真切,絕不是什麽空穴來風。


    “陳大師,我去你大爺的,這種小兒科的玩意,你還想嚇我?”我以為是陳大師躲在旁邊,想要趁我不注意跳出來嚇我,但我很快便想到一件事,剛才我關上門之後,整個廁所我粗略的掃了一眼,是沒有人的,廁所那麽小,根本就藏不下人,如果我背後不是陳大師的話,那是誰?


    我打了一個冷顫,猛地回頭一看,什麽都沒有,我鬆了一口氣,回頭卻看到馬桶上方,廁所的天花板上趴在一個女人,長發垂落下來,蓋住了她的臉龐,顯得格外的陰森。


    我尿到一半都憋了回去,直接哇的一聲叫了出來,往回跑,門卻被突然關上,差點砸到我的鼻子。


    “那個,我不知道這是女廁所啊,對不起啊,大姐。”我急中生智,對那女鬼說道。


    那女鬼本來都要朝我撲過來,聽到我的話楞了一下,我從懷裏掏出一張符直接蓋在了她臉上,她發出尖叫,好像受到了極大的痛苦一般。


    我連忙借機跑了出去,爺爺他們也及時趕到,問我有沒有事情,我說沒有,隻是陳大師不知道去哪裏了。


    爺爺說待會再去找他,先對付這隻女鬼。


    爺爺和魏如夢直接衝了上去,一左一後,把女鬼逼退了幾步,女鬼抬起頭,七竅流血,臉上全部都是坑坑窪窪的,裏麵還有著屍蟲爬出來,我差點連隔夜的飯都吐了出來。


    爺爺手裏拿著桃木劍,和那女鬼在廁所裏打鬥起來,那女鬼幾次想要越過我爺爺來攻擊我,幸虧有魏如夢堵上了空缺,不然我不被女鬼殺死也要被她給惡心死。


    我見幫不上忙,留在這裏也是礙事,倒不如去找一下陳大師,看看他怎麽樣了,我剛才還以為他是故意躲在廁所裏,不讓我去上,現在想想可能是白天的時候我沒有在廁所的門上貼符,被鬼物趁虛而入,陳大師很有可能遭了毒手。


    爺爺跟女鬼打著打著便打到了外麵院子裏,女鬼想要逃跑,被魏如夢給留住:“竟然敢偷看我夫君上廁所,不給你一點教訓那還得了。”


    我腳下一個趔趄,這不是重點好不好,重點是她想要害我啊。


    我跟到院子裏,看到外麵隱隱約約出現了很多隻鬼影,陳大師站在院子裏,掐著蘭花指在咿咿呀呀的唱戲。


    看不出來這老小子還這麽有情調啊。


    陳大師的手下也有些奇怪:“老大什麽時候學會唱戲了,不科學啊。”


    我爺爺回頭對我說:“他這是被鬼上身了,你快用桃木劍擊打他的頭部,把進入他身體的鬼魂逼出來。”


    我嘿嘿一笑,陳大師,你別怪我啊,我這是為了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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