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就算龍章車技不敵,就算他真的撞死了人,可最終的結果,怎麽會鬧到逼著開庭……


    龍章無奈地笑了笑,十指緊緊的扣在一起。


    他的眸子,散發出凝肅的光,黑曜石一般的眼睛裏,滿滿的都是深沉,意味深長。


    一個念頭在薄安安的腦海中劃過,她的雙唇顫抖:“是滕少桀,對嗎?”


    “嗯。”龍章點點頭。


    “是意外,還是……”薄安安甚至不敢往下繼續說。


    “預謀,他的預謀。”


    龍章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在薄安安心裏抹黑滕少桀的機會,更何況,這件事本就是他一手促成的。


    “……”薄安安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為了逼我說出你的下落,他也算是不折手段了,用錢買人命陷害這種事兒,竟然也做得出來。”他勾著春,冷笑著,那眼神中,帶了幾分嘲諷。


    薄安安看著這樣不動聲色的龍章,她的心裏滿是愧疚,她抿抿唇,抑製住雙唇的顫抖,說:“對不起,是我連累你了。”


    龍章搖搖頭,伸手,把自己有力的胳膊攬在她的肩上,輕輕拍了拍,說:“別自責,這不是你的錯。這幾天忙著工作的事兒,我已經很久沒有給自己放個假了,趁著這個時候,我好好歇一歇。在這裏陪著你安胎,把孩子生下來。事已至此,你也不要有什麽心理負擔,為了你,我什麽都願意做。”


    這時,黑暗的天空,月光射下,皎潔如華,落在他的臉上,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有了一些明亮,似乎是在眷戀,似乎是在愛戀。


    或許,人的一生中,都要有一個這樣為之付出一切的人,隻求過程不問結果。與龍章而言,薄安安就是這個讓他為之不顧一切的人。


    這個男人,從一開始就這樣護著自己,在她需要幫助的時候,他總是如神一般降臨,為她擋去苦難。盡管他的手段有些狠戾,但至始至終,都從未真正的傷害過他,他,應該算得上是一個好人。可是,就是這樣一個天之驕子,因為她的關係,現在的他,身上擔負惡名,背負了一條性命。


    薄安安的眼神有些惱怒。


    她沒有想過,滕少桀為了逼出他,竟然用這種方法,連人命都可以視作兒戲……


    她手中雖也有一條人命,但那是因為藍正濤差點害死她,她殺了他,保全自己,卻並非那種草菅人命的人。


    她的小腹突然傳來一陣疼痛。


    她伸手撫了撫那疼痛的根源,這裏還有一條鮮活的生命,她更加能感覺到孕育一個生命是有多麽的不易,也更加能體會生命的重要性。


    滕少桀,我記不得我們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或許如你所說,我們曾經真的很相愛,但是,現在,我一點都記不得,那些陌生的曾經到底是怎麽回事,有了司延的前車之鑒,我已經不敢全心全意的去信任任何一個人了。


    滕少桀,我們,日後的路,是在一起還是分道揚鑣,我已摸不清……


    她很安靜。


    龍章就這樣看著她,室內的燈光和天空的月華灑在她的身上,在她身上鍍上一層淡淡的光輝,在這個深沉的夜晚,她顯得那樣光潔,耀眼,就像黑暗裏的一顆星辰,亮亮的,閃閃的,讓人想不顧一切的去追求她,追逐她。


    “安安,你懷著懷著,不要胡思亂想,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們一起去期待明天,不管是美好,還是坎坷,我陪著你。”


    麵對這樣的龍章,薄安安更加愧疚,她搖搖頭,說道:“我累了。”


    “好。”龍章點點頭,“那你休息,我明天早上再來看你。”


    直到龍章出去,直到房門被他輕輕的關上,薄安安這才走進臥室,躺在床上。


    看著室內那昏黃的燈光灑下,點點星星落在她的手上,頭發上,她的腦海裏,滿滿的都是滕少桀,


    想著想著,不知為什麽,她的腦海裏,竟然出現了那樣一幅畫麵……


    在那個烏雲黑壓壓的雨天,天空灑下漂泊大雨,一個小女孩無助的跑著跑著,前方的道路很長,街上沒有人群,沒有車輛。


    後麵好似又可怕的東西在追趕著她,她加快的腳步跑著跑著,雨水漫過她的腳腕,還在一點點上漲,她的臉上濕答答的,眼中滿是恐懼,她害怕,所以要跑,仿佛要窮盡自己的一生去逃。


    天雷滾滾,她嚇得哭出來聲,還沒有傳出去多遠,便很快被大雨吞沒。


    那天的雨,很大很大,前所未有的大。


    她跌倒在路邊,摔疼了膝蓋,摔傷了手腕,她顧不得自己摔傷的手心,死死的捂著維多,一邊哭泣著,一邊努力的爬向路邊,直到躲在房簷下,靠著那冰冷的石牆……


    雨,越下越大。


    天空一道閃電劃過,將這個暗沉的夜徹底劈開,似乎割開了一個空間,放出了一隻洪荒猛獸,奔跑著,咆哮著,喧鬧著,不安著,躁動著。


    雷聲轟隆隆響著,她蜷縮著,害怕的把頭蒙在手臂裏。


    “哥哥,你在哪?嗚嗚,我害怕……”


    她緊緊地環抱著自己的雙肩,一直這樣說著,試圖在這個冰冷可怕的夜裏,傳遞給自己一絲溫暖,但是,沒有人來救她,她被拋棄了,就這樣孤孤單單的一個人,沒有溫暖,沒有依靠。


    她的腦海很疼,那可怕而陌生的白團不斷的衝擊著他,似乎有什麽東西都掙脫束縛爬出來,張牙舞爪的撓著她,撕裂著她的身體,撕開她身體的每一個細胞……


    她痛苦的叫出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最終抵不過這樣的痛苦,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夢裏,依舊是不安的,彷徨的,錯亂的。


    晨曦,一縷陽光緩緩地射入,柔和的光線帶著安撫的力量,緩緩地落在不安的臉上。原本的昏暗,因為有亮光射入,薄安安感覺微微有些刺目。


    她揉揉眼醒了過來。


    恰時,敲門聲響起,陳阿姨的聲音響了起來:“薄小姐,你醒了嗎?我熬了湯,您趁熱喝點。”


    薄安安輕輕的應了一聲:“阿姨,您等等。”


    她起身,拿過床邊的睡袍穿在身上,這才走到房門前,幫陳阿姨開了門。


    沒想到,進來的人不隻有陳阿姨,還有穿戴整整齊齊的龍章。


    看著麵前兩人整齊的模樣,薄安安揉揉自己散亂的頭發,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早啊……”


    龍章指指外麵的陽光,說道:“不早了,太陽都曬到屁股了。”


    討厭!


    薄安安這麽自戀的女人,此刻感覺自己的形象有些不太入眼,便對龍章說道:“你先出去一下,我收拾下自己。”


    龍章的手插在褲兜裏,一派的淡定自若,看起來正經極了:“你隨便收拾,我一定閉著眼睛不看你。你放心吧,我可是正人君子。”


    正人君子???


    薄安安在心裏給他打了無數個問號。


    想到在迷情的那個早晨,龍章對自己做的事情,她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那……是正人君子的所為嗎……再想到他把鍾情、鍾愛轟出皇城貴家的那天,他強行抱著自己坐在欄杆上,兩兩相對,還有了反應……


    咳咳,正人君子……


    不出去就不出去吧。


    她低頭,檢查了自己身上並沒有不妥的地方,鬆了一口氣,還好,不能露的堅決不露,該露的也堅決遮住了一半。


    “薄小姐,先喝湯。”


    陳阿姨端來的湯,是她每天給薄安安熬的安神湯,傳說,是龍章的母親當年喝過的,所以才生出龍章這麽優秀的兒子。


    雖然陳阿姨的說法有些牽強,但湯的味道確實清新,不甜不膩,所以薄安安也就沒有糾正她的自以為是,更沒有告訴她說,優秀不優秀,除了先天遺傳,還和後天培養有關係。


    喝完湯洗漱完畢,龍章便帶著薄安安一起去花園散散步,


    跟著他走出了別墅,薄安安緊了緊身上的風衣。


    11月份的天氣,萬物開始蕭條,秋風刮過,銀杏樹樹葉嘩啦啦的落了下來,金黃色的樹葉像一隻隻黃金元寶,鋪在道路上。走在上麵,就像走在金子上一樣。


    龍章看著身邊的女子,細細的美貌被修剪成當先留心的一字韓眉,黑白分明的亮亮大眼睛,挺拔的鼻子將她的五官襯得更立體,巴掌大的小臉上紅潤潤的的嘴唇那麽可口。


    她今天未施粉黛,卻比很多大明星都要漂亮。


    許是周圍的環境太過寂靜,薄安安又想起了昨天晚上那個夢。


    夢中,那個小女孩的情緒她感同身受,應該是她小的時候,那麽,她叫著“哥哥”的那個人,是不是就是滕少桀……


    想到這裏,她便看向身邊的龍章,試探的問道:“你認識錢心嗎?”


    錢心……


    這兩個字,讓龍章的身體,冷不丁地一怔。


    有五年了,五年都沒有一個人和自己說過這兩個字了。如今,被薄安安說出來,他的心裏,有一抹異樣劃過。


    難道……


    薄安安知道些了什麽?


    他勉強維持住自己臉上的表情,依舊淡然的安靜著,他這樣輕輕的看著她,問道,“為什麽突然問起她?”


    薄安安的眼中有一絲恍惚,或是在想些什麽?他說,“有過人說過,我和她很像。”


    解釋完,她又問:“你到底認不認識她?”


    龍章點點頭:“她曾經是北京城炙手可熱的當紅模特,我相信全國人沒有幾個人不認識她。”


    “那她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想到自己和錢心第一次見麵情景,她抱著自己的大腿死不撒手,讓他待她回家,結果,第二天醒來,她就狠狠的給了自己一腳……


    按道理說,她應該是個被驕縱的不知人間險惡的女子吧。


    龍章無奈的笑笑,“是一個很美好的人。”


    “這麽說,她是一個好女人嘍?”薄安安知道自己就是錢心,所以,便在網上搜了一些關於錢心的消息,也是在那個時候,她偶然看到網上密密麻麻關於龍章開車撞了人的消息。她一邊關注著龍章案子的進展,一邊講所有有關錢心的新聞翻了一個遍。


    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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