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沫側眸看向走上來的兩個警察。


    視線最終落在的地方,是季非凡的身上。


    她在乎的,一直以來就隻有他一個人。


    “你叫什麽名字?籍貫何處?作什麽工作?”警察開始了慣例審問。


    “我叫蘇沫,籍貫a市,演員。”


    一個警察迅速的記著筆錄,另一個警察繼續審問:“今天的情況,你描述下,有多具體,就多具體,如果你能提供更多的線索,我們也能早日破案,把凶手緝拿歸案。”


    “我今天剛到酒店停車場,就被人捂住了鼻子和嘴巴……他們把我迷暈了……”蘇沫回憶起當時的情景,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在一個廢舊的工廠了……那裏很髒,亂七八糟的,有兩個男人……他們……”


    她說到這裏,她便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下去了,瞬間哭得傷心難過,悲痛欲絕。


    好一會兒後,她才哽咽著看向季非離,咬著唇,分外的委屈。


    她吸了吸鼻子,對季非離說道:“我們分手吧。”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季非離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抓緊了蘇沫的手,不敢置信的問道:“為什麽?”


    蘇沫咬著下唇,垂著頭,好半晌才說道:“我被那兩個人……被他們……所以,我們分開吧……”


    季非離剛剛看到蘇沫的時候,她衣不蔽體,便知道她大概遭遇了些什麽,如今,蘇沫一五一十的和他說清楚,他的心裏除了被深深的刺痛了一下,還有一種深深呢的歉意。


    她之所以對他實話實說,是出於對他的完全信任吧。


    她要和他分手,是因為不想給他抹黑吧。


    他的蘇沫,真的是一個好女人呢!


    他更加緊緊的握住她的手,發誓:“沫沫,我不會同意分手的。不管你怎麽樣,我都不會放開你的手。我說過,這輩子,你是我最後一個女人。”


    蘇沫的眼角濕潤潤的,她搖搖頭,還想說什麽,卻被季非凡用手捂住了嘴。


    他柔聲安慰她:“什麽也別多想,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提供更多的線索,讓我們把凶手抓出來。還有就是養好自己的身體,讓我早日看到一個健健康康的你。”


    蘇沫怔怔的看了看他,點點頭,淚水頓時洶湧澎湃而出。


    兩個警察等了好一會兒,等蘇沫的情緒稍稍平靜了一些,他們才繼續問道:“蘇小姐,你還記不記得他們的樣子?”


    警察一邊繼續做著筆錄,一邊問道。


    蘇沫搖搖頭,大大的眼睛朦朧朧的:“他們的頭上套著絲襪,我看不清他們的模樣。”


    “那麽,你能形容一下他們的外形嗎?”


    世界之大,s市的人這麽多,大海撈針很難,但隻要提供一些具體的線索,就能夠全力破案。


    “嗯……”蘇沫歪著腦袋想了想,“他們一個一米七左右,身材微胖,聽他說話,好像是s市本地人。另一個人一米八左右,很壯,說話有很重的外地口音,但具體是哪裏,我不知道。”


    蘇沫還不是蘇沫,還是安琪的時候,便在s市生活了四年,對於s市本地人的口音,她還是能夠輕易分辨出來的。當時,因為在s市生活了太久,她自己的口音也帶了一些s市的味道,之後整形的那段時間,她刻意矯正了好久的口音,才完全擺脫s市那種特有的強調。


    “還有嗎?”警察做好了筆錄,繼續問道。


    蘇沫仔仔細細的回憶了半晌,想起壓在她身上的那個小個子男人的猥瑣模樣,一臉的厭惡:“對了,那個小個子男人身上有體臭,不濃,不仔細聞,是聞不出來的。”


    他當時離她那麽近,在他的衝撞間,那股難聞的體味便傳進了她的口鼻間,她當時一陣作嘔,若不是生怕惹怒了那兩個該死的男人,她一定吐那個混蛋一身!


    惡心死了!


    “另一個人呢,你可記得他們身上有什麽特征嗎?”


    “特征?”蘇沫皺著眉頭仔細的想了想。


    她當時為了活命,一心想著怎麽取悅他們,倒是真的沒有太多留意他們身上的特征。


    不對,好像……


    她眼睛瞪大了一些:“那個高個子的腿上,刺著一條青龍。”


    警察一一作了記錄,又問道:“之後的事,你還記得多少?”


    蘇沫回憶了一下,繼續說道:“他們用木棍打斷了我的腿,之後……就離開了……”


    警察問道:“還有嗎?”


    蘇沫搖搖頭。


    “好的,蘇小姐,目前先這樣,我們會馬上立案調查的。”警察說罷,又提醒道:“你如果回憶起什麽,記得盡快通知我們。”


    說完,他就給了蘇沫一張他的名片。


    “好的,麻煩你們了。”蘇沫強忍著心中的恐懼、強烈的複仇,和身體的痛楚,溫順的點點頭。


    季非離把兩個警察送出病房。


    病房裏,便隻剩下了躺著的蘇沫和站在一旁的季非凡。


    因為兩人的約定,兩個人都沉默著,誰也沒有開口。


    整整沉默了一分鍾,蘇沫才開口打破了此刻沉靜的空間:“我沒想到你會來……”


    “是非離求我的。”季非凡的表情依舊一本正經,這是他對一般人刻意擺出來的疏遠表情。


    “如果不是他,就算你知道我出事,你也不會出手……”蘇沫說完了,眼中帶著最後的一抹希冀:“是嗎?”


    季非凡點點頭,讚同她的說法。


    蘇沫的心,徹底被狠狠的捅了一刀,鮮血淋漓的疼著。


    她笑的很蒼涼,也很蒼白,眼淚嘩嘩的流著,眼神卻充滿了自嘲。


    “季非凡,雖然我的心裏一早就知道答案,但我還是忍不住問了……”她發自肺腑的真心難過:“果然,你和我料想中的一樣……一樣的薄情……”


    他還是人嗎?


    他的心是冷的嗎?


    她真的讓他這麽討厭嗎?


    顧恩恩但凡有個風吹草動,他比誰都緊張。


    她如今受了這麽重的傷躺在這裏,他竟可以做到如此冷漠。


    “我們之間早就沒什麽了。”季非凡提醒她:“你現在是非離的女朋友,不管我的家人接不接受,這都是事實。所以,安安分分的站在你的位置,不要妄想其他,否則,我不知道你會有什麽樣的下場。”


    這是他對她唯一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忠告。


    之後,如果她依舊不思悔改,就別怪他手段盡出!


    不管她到底是真的情深還是虛情假意,他的深情早在和顧恩恩結婚的時候就全部給了她,已經沒有多餘的一絲感情留給除她以外的別的女人了。


    且不說她是別有預謀,即便是真的有一個女子對他傾心相付,他也絕不會回應一分。


    給了顧恩恩的感情,她全都帶走了,怎麽可能收得回來……


    “我明白,你說過,我們之間要劃清界限的……”蘇沫垂下了眸子。


    她濃密的睫毛遮擋住眼中的狠戾和勢在必得。


    季非凡,你可知,我愛你比顧恩恩要深很多很多。


    如此在意你的我,為了能以一個足以和你匹敵的身份站在你麵前,你可知,暗中我如此在那片肮髒殘酷的泥藻中生活。


    在兀自發酵了半晌真實的情緒後,她再起抬起頭,已經是一片的淚眼朦朧。


    迷迷糊糊的,將所有心底的秘密,全部遮住。


    兩個人,又彼此沉默。


    房間,又恢複了寂靜。


    季非離便是在這樣的沉默寂靜中去而複返的。


    他一回來就坐在了病床上。


    他溫柔的撫著蘇沫的長發,眼中慢慢的變得濕潤,柔聲的訴說著歉意:“沫沫,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如果我可以早點去酒店,如果我可以去接你或派個人去接你,你就不會遇到這樣的事了。”


    蘇沫搖搖頭,抿著唇吸了吸鼻子:“這不怪你。畢竟,你也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也不知道後來會發生這種事……”


    季非凡就麵無表情的站在一邊,看著季非離和蘇沫秀恩愛,他半點情緒波動都沒有。


    蘇沫瞥到他冰冷的表情,再想到自己此刻的悲慘遭遇,越想越哽咽,最後所幸也不再壓抑著自己的情緒,痛苦的哭出聲:“非離,你說……我會不會變成瘸子?”


    她的右腿斷了,如今被打了厚重的石膏,也不知道最後好了會是什麽樣子……


    即便是經曆過痛苦的整形,她也沒有如此刻一般,如此脆弱。


    “到底是誰這麽狠心……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對我?”她痛哭流涕:“為什麽要這麽對我……嗚嗚……”


    為什麽要在糟蹋了她的身子後,還打斷了她的腿?


    為什麽要讓她以那樣屈辱的姿態展現人前?


    為什麽在她最落魄傷心的時候,陪在她身邊的不是她最愛的人?


    她的眼淚流的太洶湧,以至於打濕了她臉上包裹著的紗布,鹹鹹澀澀的眼淚滴在她的傷口上,刺痛了她的肌膚。


    有些刺刺的,有些癢癢的。


    她忍不住伸出手要去抓自己臉上的傷,卻被季非離及時抓住:“別動,你臉上有傷,會留下疤的。”


    蘇沫反手抓住季非離的手,楚楚可憐的看著他,深切的懇求:“非離,你一定要幫我查出真相,為我報仇。”


    如果讓她知道是哪個混蛋在背後搞鬼,她一定會用盡手段,讓那人生不如死!


    季非離發誓:“這件事,我一定會追查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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