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母猛然抬頭,眼神凶巴巴的瞪向顧恩恩,見她緩緩的收回手,腦中一個靈光閃過,“顧恩恩,是你推琪琪的!”


    顧恩恩搖搖頭否認,“不是我,是她自己滾下去的。”


    季母咄咄逼人的反問,“那你伸著手在做什麽?”


    “我隻是想拉她而已。”顧恩恩解釋道。


    可是,盡管她有如此相反,但反應終歸是慢了一拍,根本來不及阻止安琪摔下樓,這才導致如今的慘劇發生。


    “太太,我們還是先送二少奶奶去醫院吧。”張媽說著,便趕緊去喚司機。


    季母哪裏見過這種是,如今這種情況也是手足無措,隻能把憤怒的矛頭對準顧恩恩,發泄著心中的一腔怒氣。


    “你拉她?你會有那麽好心?老爺子才走幾天,你就要把整個季家鬧翻天嗎?”


    “不是我做的。”顧恩恩強硬的申辯著。


    她是說過,不會讓安琪和季非離好過,但也隻是在嘴上說說,從來沒有壞心眼的要去害人。


    他們根本沒有證據,隻單憑著一向揣測,怎麽就能這麽冤枉自己呢?


    她迎著季母仇視的目光走下樓,看到安琪摔在地上,抱著肚子痛不欲生的樣子,想要幫她減輕些痛苦,便蹲下身子,準備把她扶起來。


    “你要幹什麽?”季母見到顧恩恩的動作,伸手,一巴掌拍在她的手上,用力推開她,無視她蹲坐在地上的窘態和狼狽,哼道,“你還想對琪琪做什麽?”


    她的眼裏有防備,那麽深,那麽沉,讓顧恩恩覺得好難過,好委屈。


    她撇著嘴,聲音因為委屈而有些輕顫,“媽,我隻是想把她扶起來。”


    “不用你假裝好人!”季母哼著,親自蹲下身子,手顫顫巍巍的撫上安琪的小腹,帶著最後一點希冀,“琪琪,孩子怎麽樣了?”


    “唔……”安琪在滾下樓的時候弄傷了腳腕,摔傷了胳膊,疼得冷汗直流,也因為大出血體虛乏力,她的臉色蒼白,全身各個部位都疼痛難耐,“我……”


    她隻說出一個子,便疼得再也說不出話來。


    她的心裏惡狠狠的想著,今日她如此損傷作踐自己,如果還趕不走顧恩恩,她這些苦就白受了!


    所以,她一定要趕走顧恩恩!


    張媽和司機很快回來了,兩個人此刻也顧不上禮節,動手抬起安琪,便向外走去。


    季母趕緊跟了上去。


    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顧恩恩也趕緊趨步跟上。


    直到坐到車裏,季母才回過神,趕緊給季父和季非離打了電話。


    *


    安琪被送到了軍區醫院,顧恩恩看著安琪被推進了手術室,整個人陡然失力,靠在牆上,無力的喘息著。


    安琪流了好多血,那個場景很刺眼,即便是個旁觀者,也覺得難過。


    出了這種事,她一下子變得六神無主,想找個值得依靠和信任的人,可季非凡因為執行任務,卻關機了。


    她甚至都聯係不到他,更何況向他傾訴她的委屈和無助。


    季母坐在條椅上,雙手合十,口中念著“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求菩薩保佑,保佑我的孫子平安無事。”


    張媽和司機站在一邊,不敢多說一句話,隻是靜靜的杵著,等待著結果。


    季非離和季父趕來的時候,安琪還在手術室中沒有出來,他們大步走到季母身邊,焦急的問道,“怎麽回事?”


    看到自己的老公和兒子,季母似乎有了依靠,同時,她的怒意也直線飆升,“老公,是她,是她把琪琪推下樓的!”


    她手指的方向,直指顧恩恩。


    “顧恩恩,你還來這招?!”季非離一聽,瞬間認定顧恩恩就是罪魁禍首,他挺身而出,臉上的怒容直逼顧恩恩,咬牙切齒的痛恨模樣那麽清晰,“你上次就差點害的琪琪流產,這次,你是存了心要置她於死地嗎?”


    他太激動了,身形顫抖,似乎分分鍾就會動手。


    “不是我。”顧恩恩依舊重複著這三個字。


    為什麽就沒有人願意相信她?她在別人的心裏,難道就如此十惡不赦嗎?


    季非凡,你快點回來吧,這裏的人都懷疑我,都不相信我。


    “不是你是誰?難道是我媽,又或者是張媽做的?”


    季非離太過激動,顧恩恩站在他高大身影的籠罩下,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他的唾沫星子噴在她的臉上。


    她稍微後退了一步,躲開他的氣息噴灑範圍,卻被他一把按在牆上,力道蠻橫,“你躲什麽躲,你能躲到哪裏?你是不是心虛了?”


    他逼視著他,身上是顧恩恩從未有過的狠戾,“顧恩恩,你他媽長膽子了,你處心積慮攀上我哥,嫁進季家,不弄死我們,你不甘心,是不是?”


    “我沒這麽想。”顧恩恩依舊倔強的表示自己的清白。


    他們相處三年,他難道就一點都沒用心不了解過她嗎?在他的心裏,她是不是一個長相醜陋,行為卑鄙的格格巫?


    “那你是怎麽想的?啊?我剛甩了你,你就找上我哥,和他結了婚,在我和琪琪的婚禮上高調出現,你他媽是想玩死我嗎?”


    他如此強勢的咄咄逼人,甚至還爆了粗口,顧恩恩就算再人善,也忍不住吼道,“我說了不關我的事!還有,別以為人人都和你們一樣思想齷齪,我和季非凡結婚的時候根本就不知道他是你哥哥!”


    “不知道?”季非離諷刺的笑出聲,“我們的名字這麽像,你會不知道?你騙鬼啊你!”


    “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們是兄弟!”顧恩恩冷冷的看著這個尖酸刻薄的怒吼著,用犀利的言辭一刀刀紮在她心口上的男人,說話也變得不留一點情麵,“他是頂天立地的男人,而你會不辨是非,欺善怕惡,這樣的你,怎麽配做他的弟弟。”


    “你……”季非離若還能忍受這樣的諷刺,他便不是男人了。


    “好了。”季父在一邊看著,終於打斷了顧恩恩和季非離的爭鋒相對,“事情還沒有弄清楚,別這麽快就做決斷。”


    季母是偏袒自己的兒子兒媳的,對顧恩恩那是一百個不喜歡,她拉著季父的胳膊,說道,“我當時一回家就看到安琪躺在地上,顧恩恩站在樓梯上還來不及收回手。對了,張媽當時也在,你不信的話,可以問張媽。”


    說罷,便看向張媽,“張媽,你當時也在場,還不趕快從實招來。”


    “老爺,太太,當時我在廚房準備晚飯,突然聽到客廳裏傳來二少奶奶的叫聲,我出去的時候,就看到大少奶奶站在樓上,二少奶奶正從樓梯上滾下來。”


    季母抓住張媽口中的話,逼問道,“那當時顧恩恩的手是不是伸出來的,哼,分明就是她把琪琪推下樓的。”


    “這……”張媽看了一眼顧恩恩,咬著唇。


    她知道,她一旦開口說錯一句話,那麽,就會讓顧恩恩成為眾矢之的。


    季母哼道,“張媽,你在我們家也二十年多年了吧,我們早就把你當做了一家人,你現在可不要顛倒是非啊!”


    張媽迫於無奈,隻得老實交代,“是的,當時大少奶奶的手是伸著的,但……但我沒有看到是不是大少奶奶推二少奶奶下樓的。”


    “這還用再追根究底嗎?”


    季母冷哼一聲,“琪琪做事向來穩重,如果不是有人推她,她怎麽可能會摔下樓!我看,顧恩恩她根本就是心存歹念,怕琪琪生下我們季家的長孫,所以才會不顧一切動手推了琪琪,最後,還要倒打一耙,把這個過失推給我們琪琪!”


    季父聽了這麽多,也大概聽明白了。


    他向來不會偏愛哪個兒媳婦,通通一視同仁,但現在,他也很難不去懷疑顧恩恩的用心和手段。


    二兒媳懷了孕,平時做事都沉沉穩穩,一絲不苟,怎麽可能會不小心摔下樓梯。


    除非……她當時發生了些什麽事。所以,就算不是大媳婦刻意推她,這件事也和大媳婦脫不了幹係。


    但這些也隻是猜測,他現在也不好說些什麽,於是便說道,“好了,一家人在外麵吵吵鬧鬧像什麽樣,一切等二媳婦出了手術室再說。”


    一家之主都發話了,也沒有人再敢多言,一個個坐在條椅上沉默的等待著。


    可即便如此,顧恩恩也無法忽視季母和季非離兩人時不時投在她身上的怨恨視線。


    他們,認定了她是凶手。


    等待的時間很漫長,顧恩恩就這樣忍受著被冤枉的煎熬,終於看到手術室的燈滅了。


    手術室被人從裏麵推開,護士推著移動病床走了出來,後麵跟著主治醫生。


    “醫生,我老婆怎麽樣?”


    “醫生,我兒媳婦的孩子保住了嗎?”


    季非離和季母同時走上前,開口問道。


    醫生搖搖頭,“孩子沒了,病人由於大出血,身子有些虛,還有她身上有多處擦傷,右腳也扭傷了。”


    季非離重重的鬆了一口氣。


    季母聽到孩子沒了,身形一顫,險些摔倒。


    她的孫子沒了,看安琪這個樣子,等養好了身子再懷孕也不知道得什麽時候了,這段時間,難保不會讓顧恩恩搶了先機。


    她的兒子不是季家的長子,如果連長孫的位置都沒了,她一定會憋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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