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顧恩恩的手頓了頓,手裏的棉棒狠狠的戳在了季非凡的傷口上。


    一直壓抑著悶哼聲的他突然身子緊繃,一絲呻-吟從口中溢出。


    顧恩恩手忙腳亂的抬手,臉上全是歉意,“那個,抱歉啊。”


    “沒事。”季非凡抿抿唇,傷口那撕裂的疼痛便緩緩散去了。


    顧恩恩弄疼了他,看到傷口紅色的血水慢慢滲出來,她就再也沒有了下手的勇氣。


    季非凡見她心思沉重,便轉頭逗她,“恩恩,你昨天真熱情,和個小貓似的。”


    顧恩恩一聽,果然大聲辯解,“什麽熱情!那根本就是太疼了好不好?”


    “嗯?所以你就抓傷了我?”


    “……”


    顧恩恩不理他,拿著棉棒狠狠的戳了戳他的傷口。


    “啊!顧恩恩,你謀殺親夫!”


    “就謀殺你!”


    “小壞蛋,看我怎麽處罰你!”說完,他就翻身撲到了她。


    “啊,你幹嘛啊?別鬧了,一會兒婆婆又該說我沒教養了……喂喂,你別脫我衣服啊……討厭啊,別碰那裏……”


    *


    服裝店的生意很火,以顧恩恩設計師名字命名的同名品牌服裝店gee炙手可熱,每天的營業額直線上升。


    沈安安拉著童雪在店裏一通掃購,大包小包拎了一大推。


    兩人好不滿足。


    沈安安拿著顧恩恩給她的黑色鑽石會員卡,笑得分外開心。這種會員卡數額不多,顧恩恩隻給了幾個關係密切的人,拿著此卡來gee,可以打三折。


    三折,哈哈,那根本和白送有神馬差距?


    “哈哈,三折。”沈安安樂滋滋的笑著,拿著手中的黑色鑽石會員卡得瑟的搖晃著,“雪雪,你說如果我從恩恩這裏三折拿貨,出去倒賣,你說,會不會大發一筆橫財?”


    童雪不禁笑得花枝亂顫。


    也隻有沈安安才會如此神經大條的想到這種方法來坑自己表妹的錢。她笑嗬嗬的在一邊慫恿,“你可以試試,我等著恩恩什麽時候把你的黑卡拉入黑名單。”


    沈安安自信滿滿,“哈哈,她沒那個膽子把我拉黑的,我的手裏可是有她的把柄呢。”


    “沈安安,我怎麽覺得你這麽陰險。”


    “哈哈,雪雪,你真是我的好閨蜜,簡直是太了解我了。”


    兩個人結了賬,拿著大包小包來到顧恩恩閣樓的工作室。


    工作室內,顧恩恩剛剛畫完了一副設計稿,此刻正坐在陽台的藤椅上喝著咖啡,咖啡濃鬱的香氣淡淡的浸滿了整個屋子。


    “恩恩。”一進屋子,沈安安把手中的大包小包扔在木地板上。


    “表姐,雪兒姐。”顧恩恩轉過頭和兩人打著照顧。


    沈安安自顧自的走到飲水機旁給童雪倒了一杯溫白水,又轉身走到冰箱旁,拿了一個檸檬扔進榨汁機,為自己衝了一杯酸甜適中的蜂蜜檸檬茶。


    童雪走到陽台,坐在木椅上,說道,“恩恩,你店裏的生意很不錯。”


    童雪一直都是淡淡然的模樣,讓顧恩恩忍不住調侃她,“雪兒姐,這大部分的功勞可都要歸功於你家言希啊。”


    果然,童雪羞赧的嬌嗔了顧恩恩一眼。


    沈安安是個見縫插針的性格,見好友小臉嬌紅,便也跟著調侃道,“雪雪,你家那口子可是個大明星,身邊鶯鶯燕燕的,你可得多管著他點。”


    “他如果心裏有我,自然就會顧及我,如果沒有我,我再怎麽管也是枉然。”這一點,童雪看的很明白。


    她不是那種纏人的女人,更不會為了另一半放棄自己的生活和事業。


    和言希,她從來沒有想過兩個世界的人會有所交集。但既然兩個人有這樣一段緣分,她也不會抗拒。


    兩個人,感覺好就在一起,感覺不好了就分開。


    作為心理醫生的她開解了很多失戀的病人,是不會讓自己沉迷於這種痛苦和傷害的。


    她想,或許言希也是喜歡她這點,所以,才會對她說出“愛”這個字。


    兩個人,縱然相愛,也給了彼此足夠的空間,不去刻意幹擾和管束。


    沈安安聳聳肩,“好吧,你這種人就是這樣,看什麽都淡淡的。真不知道到底怎樣的事才能打破你的那份平淡。”


    她歎了一口氣,端著水杯走了過去,“要是羅浩天敢背著我亂來,我一定給他一剪刀,讓他從此一剪沒!”


    一剪沒……


    嗖嗖!


    顧恩恩冷不丁了打了一個哆嗦,弱弱的谘詢著童雪,“童大醫生,你說,像我表姐這樣人,是不是占有-欲太強,心裏有點變-態?你要不要給她開點什麽藥治一治?或者,做個心理治療?”


    和童雪的放寬政策不一樣,沈安安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和羅浩天在一起。


    顧恩恩以前從沒有想過,自己爽朗大氣的表姐在戀愛這件事上居然這麽膩歪。


    沈安安甩給她一個眼刀,“你少來,我就不信你老公如果出軌,你會不為所動。顧恩恩,那一樣點都不像你,我們至少也是有八分之一的血緣關係。你絕對不可能不暴力,不發狂!”


    “錯!這件事我經曆過一次了,並沒有你想象中的暴力事件發生。”


    那日,她看到季非離和安琪在床上滾來滾去,隻是倔強的轉身離開,並沒有一哭二鬧三上吊。


    他都不愛你了,你為何還要自己折騰自己。


    她以為,用那種手段挽留一個背叛自己的男人,其實是對自己的一種侮辱。


    她向來很自愛,不喜歡做自虐的事兒。


    沈安安看著她,總結道,“顧恩恩,你反應那麽平淡,其實,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你根本就沒有用心去愛季非離,所以在麵對他的背叛時,你會傷心,會難過,會恨會痛,卻沒有同歸於盡的勇氣。歸根結底,是因為你不夠深愛。”


    顧恩恩凝噎。


    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她大學四年,有三年的青春給了季非離,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會很開心,看不到他的時候回想他,想著他在做什麽,會不會也和她一樣想她。


    她為了他從法國跑回來,甚至不惜和自己的父親決裂,這樣的感情如果還不叫做深愛,那,真正的深愛是什麽?


    沈安安又問,“恩恩,如果季非凡背著你有了別的女人,你會怎樣?”


    “他不會。”顧恩恩搖搖頭,一口否決。


    “安安,你才認識他多久?你和季非離在一起三年,他說背叛你就背叛了你,身為渣男哥哥的季非凡,和季非離有著相同的基因,你憑什麽以為他不會出軌?”


    顧恩恩握著咖啡杯的手,線條緊繃,指骨凸出,泛著白色。


    她才剛剛和他突破了最後一道防線,現在就要考慮他會不會出軌,她的心還沒有強大到那種地步。


    如果,如果他真的出軌了,她會怎麽樣呢?


    顧恩恩不知道。


    或許會遞給他一張離婚書,然後轉身離開。


    或許會因為不甘心和怨恨,和他抵死糾纏。


    童雪見顧恩恩的臉色變了,用胳膊杵杵沈安安,讓她注意點用詞。畢竟人家新婚燕爾正值甜蜜,沈安安這樣說,難免有些讓人覺得她拆散人家小兩口的嫌疑。


    沈安安也覺得自己說的有些過分了,畢竟顧恩恩不是心理強大的童雪,所以便尷尬的輕咳一聲,幹笑道,“嗬嗬,恩恩,我隻是瞎說的。季非凡是軍隊出身,為人正派,私生活應該不會那麽混亂的。”


    童雪也勸道,“恩恩,如果我們把心思都放在沒有發生的事上,那麽,整個人生就隻剩下了悲劇和絕望。人活著,其實很簡單,在開心的時候大大方方的享受,在不開心的時候選擇麵對,然後忘記,這樣我們才不枉活過一回。”


    “嗯。”顧恩恩點點頭,可心裏卻好像依然留下了些什麽。


    沒過多久,顧恩恩就接到了季母的電話。


    “恩恩,非離和琪琪今天下午四點的飛機,你早點回來。”


    顧恩恩垂眸,翻了個白眼,拒絕道,“今天店裏很忙,我還有兩個設計稿要趕……”


    季母聽到她拒絕,立馬打斷了她的話,“我們家裏也不缺你掙那點錢,你那店鋪也不是什麽正經生意,更不是大公司大企業的。我們季家有季氏集團就夠了,你就安安心心在家裏伺候好公公婆婆和老公就好,也不知道成天在亂搞些什麽。”


    因為顧恩恩的拒絕,季母不爽的念叨著。


    “媽,這是我的事業,是我喜歡做的事,就算不賺錢,那我也心甘情願。況且,安琪不是也有工作麽,為什麽隻要我辭職回家伺候你們,家裏不是有幫傭嗎?”顧恩恩的口氣有些不好。


    她的人生有很多種規劃,唯一沒有一種叫做“在家洗衣做飯等吃等死”的人生路。


    即便是做一個小公司的文員,有自己的生活圈,有自己的工作,拿著為數不多的工資,她也很樂意。


    季母哼道,“如果伺候公婆這種事幫傭也能做到的話,我們非凡為什麽還要娶你?再說了,你和琪琪能比麽?琪琪可是富家千金,為人處世有能力有手段,做的那是大事業,你呢,小打小鬧的不成氣候,還白白浪費時間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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