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雲叫縈塵先回天人見習院,自己隨著藍姨趕到了靈堡。??


    一進“歸靈居”,隻見羅曼曼坐在浮生長老的床榻旁默默垂淚,長長的睫毛掛著晶瑩的淚珠。


    仇圖站在床邊,麵無表情地看著羅曼曼,卻不上前撫慰。


    靈堡的萬離堡主也趕了過來,一臉鐵青地看著床上的浮生長老。


    一股難聞的臭味迷漫在浮生長老的寢室中。


    拿雲走上前去,隻見那浮生長老躺在床上,衣裳油膩肮髒。他的頭擱在白色的枕頭上,頭顱上空浮現出一朵白色的花,花瓣已經開始枯萎。


    “哎!”萬離堡主見藍姨他們進來,長長歎了一口氣,“老夫活了這麽多年,像浮生長老這樣不耽於逸樂,勤於修持的老前輩竟然會‘天人五衰’,這可真是一個讓人疑惑的現象!”


    “難道這種‘天人五衰’已經無法醫治了嗎?”拿雲焦急地問道。


    “在先修界的修真者並沒有完全跳出三界之外,所以出現天人五衰不僅回天無力,而且死後將墮入餓鬼、畜牲或是地獄三惡道。”仇圖在一旁冷冷地說道。


    拿雲看了一眼仇圖,他現仇圖今日的表現似乎有點奇怪,平時他可是對羅曼曼問寒問暖的。可今日,為何看到羅曼曼哭得跟像淚人,他卻像一個沒事人似的。


    仇圖的目光接觸到拿雲疑惑的眼睛,有點心虛地轉過頭去。


    “我懷疑這件事是魔界之人所為。”藍姨忽然說道。


    “哦,魔界之人所為?”萬離堡主聽了這話,眉頭緊蹙,若有所悟。靈堡的鎮寶神器天冥寶戒剛剛丟失不久,自己請求浮生長老幫忙尋找天冥寶戒,結果天冥寶戒還未找到,浮生長老卻突然出現了“天人五衰”,這一係列事情莫非存在著聯係?莫非有人在暗中操縱?


    “小雲,小雲……醒的的浮生長老睜開了眼睛,幹枯的嘴唇翕動著,出了微弱的聲音。


    “浮生爺爺,我在這。”拿雲緊緊地握住浮生長老的手。


    “你們都出去,我跟小雲還有曼兒有幾句話要說。”浮生長老弱弱地吩咐道。


    萬離堡主用眼神示意大家按長老的意思去做。


    走出大門時,仇圖咬著嘴唇看了拿雲一眼。


    “小雲…我已經不行了…在先修界如果天人五衰,那就再也沒救了。”浮生長老歎了口氣,“我死不足惜,我都是已經活了幾千年的老妖精了,死對我來說反而是種解脫…隻是,我放心不下曼兒。”


    “爺爺,您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你一定要等我,我要和你一起到仙界去過逍遙日子的,你答應過我的……”羅曼曼已經哭得聲音沙啞。


    “小雲,曼兒的父母親因為在與魔界的惡戰中被打回靈界修煉。曼兒從小和我生活在一起,缺乏父母之愛,因而比較任性刁鑽。我希望以後無論生什麽情況,你都要幫助她。還有,如果她不想飛升仙界,想到靈界找她父母,那也由她去吧。”


    拿雲聽到浮生長老這句話時,有點為難。羅曼曼心中喜歡的是仇圖,自己在羅曼曼的心中無非是一個無能的金麵怪物罷了。


    他看看床上行將逝去的浮生長老,默默地點了點頭。但是,等他轉頭看到羅曼曼冰冷而絕望的目光時,他卻感到有點不知所措。


    浮生長老見拿雲點頭,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接著說道:“小雲,有些話我還想對你嘮叨幾句,希望你能牢記在心。”


    “浮生爺爺,您說吧。”


    “小雲啊,你年紀輕,處事太過極端,心思還太過單純,雖然桀傲不馴不是壞事,但是人在三界五行之中行走,要多長一個心眼。還有,再過幾個月就是天人之舞初試了,你一定要去參加,這是一個難得的曆練機會。”


    拿雲又點點頭,臉露堅毅之色,說道:“浮生爺爺您放心,我定會在這幾個月中勤加修煉,在天人之舞試上讓眾人刮目相看!”


    浮生長老伸手撫上拿雲的頭,突然間,他身軀一震,雙眼泛起一抹神光,隻是這神光一閃而逝,並沒有人看到。


    “曼兒,不要哭。”浮生長老憐愛地看著眼睛哭得紅腫的羅曼曼輕聲叫道,他的呼吸已經越來越弱了。


    “曼兒,爺爺不能陪你一起到仙界了,拿雲,以後托你幫我照,照顧……”浮生長老手指羅曼曼,拿雲知道他想說什麽,含淚點了點頭。


    浮生長老的身體忽然在床上變成了一攤黃水,隨即一縷白煙飛向空中,望著浮生長老從眼前消失,拿雲伸出手來,想要把白煙給攔住,可是白煙卻穿過他的身體,突然間消失無蹤。


    羅曼曼突然間出了一聲絕望的呼喊,身軀一軟,癱倒在地,藍姨等人聽到羅曼曼的呼喊,衝了進來將昏迷的羅曼曼扶了起來。眾人看到麵前的這一切,無不默默地低頭致哀。


    拿雲忽然想到藍姨剛才所說的話,咬牙切齒地問藍姨道:“藍姨,您剛才說浮生長老的‘天人五衰’有可能是魔界的人幹的?”


    藍姨點點頭,對眾人說道:“你們剛才有沒有看到浮生長老頭上那朵白色的花?”


    “我師父魚王為了怕我耽於逸樂,荒廢修持,曾給我講過‘天人五衰’的事情。他說每個修真者在‘天人五衰’時,頭上都會出現一朵花,這朵花是修真者自身的本命之花。如果由靈修真,那本命之花是白色的,如果由魔修真,那本命之花是黑色的。我剛才注意到浮生長老頭上那朵本命之花的根部卻有隱約的黑色……根部有黑色並不能說明就是魔界之人所害。”仇圖冷冷地說。


    “沒錯,如果單單看本命之花確實不能證明是魔界之人所害。但是,正如剛才萬離堡主所說,浮生長老仍先修界的前輩,他不貪圖名利,不耽於逸樂,除了與花草為伍外,就是勤於修持。因而,天人五衰無論如何也不會生在浮生長老的身上,隻有一種情況,那就是,魔界之人想迫害浮生長老,卻又害怕露出痕跡,故而製造出了浮生長老天人五衰的假象!”


    “說得倒輕巧,要製造天人五衰的假象談何容易!”仇圖又冷冷地道,但口氣已經沒剛才那樣的肯定。


    這時,萬離大堡主沉聲說道:“這位女道友的一席話不無道理,也讓老夫想起了一件事。既然在座的都是浮生長老的親朋好友,那我不妨說出來,一則可以弄清浮生長老的死因;二則也是請諸位為老夫出謀劃策,拯救靈堡。”


    眾人把目光投向了萬離堡主。


    “最近,靈堡之內生了一件大事。這件事除我和浮生長老之外,再無第三人知曉——天冥寶戒被偷了!”


    聽到這個事情,羅曼曼驚訝地說道:“這天冥寶戒可是我靈堡的鎮堡之神器,沒有了它,靈堡就沒有了靈魂!”


    萬離堡主說道:“沒錯,所以我一現天冥寶戒丟失之後,馬上請來了浮生長老。浮生長老是靈堡的老前輩,我將此事拜托於他,請求他為了靈堡摒棄個人恩怨,將天冥寶戒尋找回來。浮生長老以寬容之心答應了我的請求,但沒想到,天冥寶戒尚未有一絲的眉目,浮生長老卻已經天人五衰。”說到這裏,萬堡主頓了一頓,接著道:“剛才這位女道友提醒了我,我在想,是不是浮生長老尋找到了天冥寶戒的蛛絲馬跡,那偷寶之人怕敗露行跡,故而將浮生長老害死?”


    藍姨點點頭,說道:“看來,萬堡主的猜想不無可能,而且可以與我剛才的猜測相互印證。如果進一步推測的話,可能是魔界之人偷了天冥寶戒,但被浮生長老現了蛛絲馬跡,因而那魔界之人設計將浮生長老害死。”


    拿雲聽到藍姨及萬離堡主的分析,眼中幾乎噴出火來,他恨不得立即將這魔界的凶手揪出來,為浮生長老報仇。


    “即使是魔界之人想殺人滅口,可是到底要用什麽手段才能讓浮生長老生‘天人五衰’?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仇圖又跳出來潑了一盆冷水。


    “問題的關鍵就在這裏。”藍姨對仇圖極力為魔界辯解的態度感到不可思議,但為了說服眾人,她終於將心中那個大膽的猜想說了出來。


    “每個修真者的本命之花實際上與他所處的修煉幻境息息相關,所以我推測,那魔界凶手為了能達到製造天人五衰的假象,一定是在浮生長老的‘歸靈居’幻境中做了手腳,以至浮生長老在修煉時走火入魔,最後導致天人五衰。”


    仇圖聽藍姨說到這裏,還想爭辯,卻看到羅曼曼望著他,那眼神中似乎帶著怨恨,於是悻悻做罷。


    “如果女道友所作推測沒錯的話,那能夠在浮生長老的‘歸靈居’中動手腳的,一定是與浮生長老經常來往之人。”萬離堡主說到這裏,目光淡淡地掃了仇圖和拿雲一眼。


    “萬堡主意思是否就是說,除了曼兒和萬堡主之外,我們在場的這幾位都有可能是殺害浮生爺爺的凶手?”


    萬離堡主畢竟是靈堡的一堡之主,論修為論地位都遠遠在仇圖之上,仇圖竟然用這種極具挑釁意味的態度跟他說話,他非常不滿。但他又不能不顧身份當著眾人的麵與他計較,於是,他冷笑一聲道:“魔在心中。在座的諸位,包括我在內,如果誰做了這種傷天害理之事,那我想浮生長老在九泉之下一定會看到的。”


    仇圖陰著險,不再言語,一時間場麵有些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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