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程大濤沉默了好一會兒,開口道,“韓首長確實是你的親爺爺,沒有來找你父親,也是因為有苦衷的。韓首長很愛你父親,也很愛你。”


    “爸。”程野深呼吸了一口,讓自己的情緒不要太過激動,“但是對我來說,養育我的人,是您跟媽,你們才是我從小到大的家人。”


    他頓了頓道,“盡管對方跟我有血緣關係,但是對我來說,比不上你們的養育之恩。”


    老人眼皮子顫了顫,捂住了胸口,“我知道,我知道你心裏是怪我們的,小野,我也明白這些年養育你長大的是程同誌他們。但是爺爺隻是想彌補給你一些東西,爺爺很想你,你要是想回來,可以隨時回來。當然,要是你想,我們也可以把他們一家人都接過去。”


    “首長。”邊上的一個特種兵連忙扶住人,“您沒事吧。”


    老人緩了緩道,“沒事。”


    “不必了,韓首長。”王素婷道,“我們一家人在這裏住慣了,至於小野,你們始終是真正的親人。”


    她的眼眶微紅,但是說出來的話語,卻是讓程野心下微沉。


    “小野。”程大濤歎了口氣,但是沒能忍下心,“我尊重你的決定,但是隻有韓首長才能給你最好的,你好好想一想,我不逼你做決定,結果無論是什麽樣的,我都能接受。”


    說完,站起身來,“你們聊,我出去抽根煙。”


    “小野。”老人用希翼的目光看過去,小心翼翼道,“如果你跟爺爺回去,無論你什麽要求,爺爺都能盡量滿足。”


    程野沒去看他,手指微攥了攥,“我不會跟你回去的。”


    “小野,能跟媽說幾句話嗎?”王素婷突然開口道。


    程野看了過去。


    婦人的眼睛看著他,沒有這幾天任何不穩定的情緒,隻有平靜。


    他頓了頓,點了點頭。


    房門被關上。


    王素婷隨手拿起一個東西,笑了笑道,“你和安心的房間都是我布置的,你們喜歡什麽樣的,媽都知道。平時要是出去逛街什麽的,媽看見了啥,心裏都會想,我兒子女兒缺不缺這個。要是放進了屋子裏,好不好看。”


    “媽...”程野也忍不住紅了眼圈,死死地咬住牙槽。


    “媽這輩子沒求過你什麽。”王素婷轉過身,“現在媽求你,行嗎。”


    他不說話,緊握的拳頭,像是用盡了這輩子畢生的力氣。


    “媽求你了,小野。”王素婷的眼淚掉下來,捂著嘴巴,“媽從來沒求過誰,小野...”


    “算媽求你。”


    “求你了..”


    婦人的眼淚從眼眶裏脫出,那樣的眼神,那樣的神情,苦苦的哀求祈求著。


    膝蓋跪了下來。


    “媽,你別這樣。”程野扶起人,指骨有些發白的攥著,聲音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沉沉。


    王素婷就這麽抬著臉,眼神裏充滿了期望,“小野..”


    “我..”程野沉默著,額角的青筋爆出,臉皮子抽了抽,他闔上眼,好一會兒,“我知道了。”


    王素婷忍不住擦了擦淚水,“謝謝,謝謝,小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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