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韻錯愕的同時,還有點委屈。


    但瞧見素來儀態端莊的水玲瓏,麵上露出如此陰沉可怖的神色,紫韻又驚又駭,心中同時還升起了一絲淺淺的疑惑,她閉緊了嘴,再不敢多舌。


    水玲瓏朝那個方向看了一眼,隱約聽到水千辰在對婢女說‘好好伺候你主子,不可輕慢……’,眼神逐漸陰冷下來。


    對她,水千辰除了漠然以待,就是爭鋒相對,可從來不曾有這樣體貼的時候,難道血緣天性就這麽強大麽?


    水玲瓏心中升起了一股濃烈的危機感。


    同時,有什麽在那雙嫵媚的丹鳳眼裏,緩緩沉澱下來。


    就像是……下了什麽決心,做了什麽決定。


    “走。”


    水玲瓏緩緩收回目光,帶著紫韻離開。


    ……


    水千辰沒有跟著到占春館,占春館卻出現了兩位不速之客——


    蘭姨娘和水瓔珞。


    水瓔珞在占春館裏,東摸摸西蹭蹭,完全將這裏當成了自己的閨閣。


    對於水瓔珞毛手毛腳的行為,蘭姨娘非但沒有嗬斥製止,反而滿臉笑意的叮囑道:“瓔珞,你小心點,別把東西打碎了,傷了自己的手。”


    水瓔珞的驕縱,完全是蘭姨娘的縱容。


    她對自己的親生女兒還是不錯的,可對別人的女兒那就……


    白墨心底微微冷笑。


    蘭姨娘像占春館的主人一樣,見到白墨進來,風韻猶存的臉上揚起嫵媚的笑容:“琉璃,回來了啊?”


    在看到蘭姨娘的那一瞬間,白墨眼神冷下來,就連一個多餘的微笑都欠奉,敷衍都懶得敷衍一下。


    蘭姨娘笑容僵了下,訕訕一笑,道:“琉璃,你怎麽不理娘呢?是不是還在怪娘狠心將你送到莊子上,這麽多年都沒去看你?娘這也是沒有辦法啊,誰叫你命不好呢……”


    說著,蘭姨娘伸手扯出帕子往臉上抹去,狀似傷心的假意落淚。


    ——假惺惺。


    白墨中肯點評。


    “琉璃,你今天對娘這麽冷漠,實在是叫娘很傷心啊……”


    蘭姨娘還在繼續她的表演,白墨卻已經不想看她這拙劣的演技了,直接打斷:“蘭姨娘——”


    蘭姨娘拿著粉色絹帕抹著眼淚的纖手一頓,錯愕的:“……什什什麽,你叫我什麽?”


    “蘭姨娘。”白墨勾起唇,冷靜的重複了一遍。


    “水琉璃,我可是你的親娘啊!!”蘭姨娘一副‘你個不孝女’的模樣,聲音尖銳的指責道。


    “是麽,誰又知道呢?”


    白墨嗤笑一聲,似乎是漫不經心的譏誚之語,卻讓蘭姨娘瞳孔微縮,那雙丹鳳眼裏驟然劃過一抹心虛,她囁喏著嘴唇,聲音顫抖,語不成調:“你你你……”


    蘭姨娘心裏慌亂極了,她想問: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可是,她‘你你你……’個半天都沒你出什麽來,隻好將脖子一梗,就算心虛得要死,也死不承認:


    “水琉璃你個不孝女!我懷胎十月辛辛苦苦將你生下來,你就是這麽對我的?!早知道、早知道——”


    “早知道,你生下來我就該把你給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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