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漠然!”


    那輛重型卡車前照燈大開,帶著氣勢洶洶的架勢,瘋狂地朝著這個方向衝了過來!


    白墨的尖叫聲被油門轟鳴、車子碰撞徹底掩蓋。


    轟隆一聲。


    驚天動地的碰撞!


    重型卡車一撞之後,逃之夭夭。


    而那輛大紅色亮眼的蘭博跑車,車身如破碎了的雞蛋殼,癟了進去,斜斜橫在路邊,冒著熱氣白煙……


    有人說過,當車子快要撞上時,司機通常往左打方向盤,因為保護自己是本能。


    那麽,該是怎樣的東西,讓他不顧一切地克製住本能,把自己暴露在危險當中?


    兩車相撞的最後一刻,秦漠然拚了命地向右轉,然後緊緊用身體護住了她。


    白墨緩過了那一陣天旋地轉的暈眩,喊他的名字:“秦漠然,秦漠然……”


    喊到最後,哭聲隱隱。


    白墨咬牙將他從車上拖了下來,白皙手掌染上鮮血,是他的。


    冷靜,白墨你不可以慌。


    她拿出手機呼叫救護車,顫抖著手指好半天才撥打出去。


    報了地址掐斷電話之後,白墨就繼續喊秦漠然的名字——怕他一睡不醒。


    終於,秦漠然悠悠睜開眼睛,失血過多蒼白的嘴角扯出一絲笑,“珂兒別哭……”


    白墨抬手抹了抹眼底的濕意,凶他:“不許笑,難看死了!”


    都這麽疼了,何必在她麵前強撐?


    “好,珂兒說是什麽,咳,就是什麽……”秦漠然呼吸艱難,他能感覺到有一根肋骨戳進了肺部。


    “秦漠然,你不要再說話了。”她伸手輕輕捂住他的嘴。


    可是,我怕我再不說,就永遠沒有機會了。


    秦漠然捉住她的手,在唇邊親了親——像剛才一樣,然後眉心微蹙著淺淺笑開。


    “珂兒,我做到了。”


    ——我發誓,下一次你遇到危險,我一定在你身邊,守護著你,即使……以命交換。


    白墨像是猜到了什麽,毫不嗇吝的誇讚他:“嗯,太子爺真棒!”


    “珂兒。”他又喊,悶咳著笑,“剛才說的鍾情一生,我想我已經有了答案……”


    白墨飛快地打斷他,“胡說什麽,說好了這輩子最後一刻才告訴我。”


    “珂兒,沒有時間了。”秦漠然呼吸陡然間急促了起來。


    他慢慢地說道。


    “我秦漠然這一生,隻鍾情過一個人。”


    “我知道的,秦漠然,我知道。”


    她慢慢地俯下身,在他蒼白幹澀的唇瓣印上一吻,聲音輕得不能再輕的說:“我相信。”


    你以命相護,我怎能懷疑?


    那雙眸子簇地燃起極亮的火光。


    然而,很快熄滅下去。


    他的嘴唇動了動,“對不起,直到最後一刻才把你想起……”


    空氣中,仿佛還飄散著那個人最後呢喃的話語。


    白墨失魂落魄地坐在地麵,秦漠然的頭枕在她膝上。


    心髒豁開一道巨大的口子,冷風呼嘯而過。


    “統統,你說在我身邊的人是不是特別倒黴?你看,他是為了保護我才……”


    【不怪你。】


    係統打斷她,說:【有些人傾盡一生隻願為你遇見,這樣的結局是他求仁得仁、心甘情願,怎麽能怪你?】


    可是,我怪我自己。


    要是沒有遇見她,想必他還是那個飛揚跋扈、瀟灑恣意的京城太子爺,而不是如今靜靜躺在她懷中,再也不會睜開眼睛的……屍體。


    要是沒有遇見她,他會娶妻生子,一生順遂無憂。


    人生若隻如初見,最美好而絕望的念想。


    【別傷心了,說不定……】係統破天荒地收起脾氣安慰她,【他跟你一樣呢。】


    白墨黑寂的眸子動了動,“……可能嗎?”


    【一切皆有可能。】


    係統說,【所以你要打起精神來,難道不想手撕了那個故意撞你們車的辣雞,為這小子報仇?】


    “他是誰?”


    【秦卿。】


    白墨眸色黑濃,醞釀起一場風暴。


    “死?太便宜他了。”


    她一字一頓,殺氣四溢的說道。


    “我要他——求、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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