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灰注視的視線,雍卡德搖頭,道,“我沒事,對了,蘇珊是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你準備如何對應?”


    如何對應?灰淡淡撇了他一眼。


    一瞬間,雍卡德似乎讀懂了灰眼神中閃過的含義,不由的怔了怔。


    她難道還真想殺了蘇珊不成?


    嘖嘖,他這個內定的弟子似乎殺性很重啊。


    雍卡德笑著建議道,“我看,你不如拜我為師如何?”


    灰歪頭,似乎不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你成為了我徒弟,那我保證,整個帝都,不,是整個希羅國,都不會有人敢動你和那兩個小家夥。”


    “我有導師。”


    “嗬嗬,你我都知道,那不過是謊話。”雍卡德笑的很是狡詐。


    “我鎮守在帝都這麽多年,對幽靈森林雖然不是了若指掌,卻也知曉萬分,卻從來沒有聽說那裏多了一個隱居的魔法師。”


    灰沉默,半響,才問,“為什麽?”


    雍卡德撫著胡子,道,“我聽莫莉卡說,你不僅會魔法,而且還懂藥劑學,還是一名盜賊,對麽?”


    灰心中訝異,莫莉卡竟然把這些都告訴了雍卡德,他們到底是什麽關係?


    “你不用驚奇,她是希望我能幫你,才會如此坦白你的能力。”


    像雍卡德這樣年紀過百歲,又站在了魔法世界金字塔高層的老人,沒有什麽比收一個好徒弟,把這一身的絕學傳下去的願望更加強烈了。


    別看他外貌不過六十多歲,其實早已經過了三百歲,更是老人中的老人,然而這麽多年來,他教授了無數子弟,真正的直係親傳徒弟卻是一個也沒有。


    不是沒有好材質的璞玉,隻是那些孩子不是已經有了老師,就是性格不好。不讓他所喜。


    怪也隻怪他自己眼光太高,太挑。


    再者,他的魔法已經達到了瓶頸期,再也突破不了了。這也就代表他的壽命不再可能延長。說不定百年內他就會承蒙神靈召喚了,這讓雍卡德更是迫切的想要把畢生所學傳下去。


    莫莉卡正是知道他愛才,又苦於後繼無人,這才特地把灰推薦給他的。


    在莫莉卡想來,隻要灰能成為雍卡德的徒弟。管她有多少個小精靈朋友呢,通通可以在希羅國橫著走!


    她這也是好意,而事實上,灰的確挺讓雍卡德中意的。


    雍卡德認為能被小精靈所喜愛之人,定是善良之輩,灰的人品倒不用他擔心,單看莫莉卡,大衛一家對她如此袒護便可推測而出。


    而且看灰短短年紀,就掌握了三門能力,定是一心多用的天才。正好符合雍卡德的希望。


    畢竟他在這三百年裏,不僅僅是魔法,就連魔法雜學也觸類旁通,學習了不少。


    灰這樣的天才,才有可能在他高強度的壓縮教育下屹立不倒。


    灰思考。


    眼前這個老人身上的確有著強大魔法元素環繞,灰相信雍卡德大魔導士的身份不假。


    在這個魔法大6,她想要變強,那魔法就是一個很重要的輔助工具。


    魔法這門學科,並不是光靠圖書,光靠自學就可以提高的。不說魔法圖書被上層階級掌控著。光是那些強大隻傳自家弟子的禁咒等知識,就讓灰心動不已。


    左右不過是喊一句導師而已,她其實並無所謂。


    隻是她猶豫,擔心這希羅魔法第一人。大6唯二大魔導士徒弟的身份,會影響她平時低調的行事。


    “沒事,你慢慢考慮,不急。”


    雍卡德轉換話題,又道,“對了。你身上有什麽隱藏魔法力的道具嗎?為什麽我感覺不到你身上的魔法波動?”


    灰淡淡的瞥了興致勃勃的他一眼,思索了一下,並未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道,“你可知道平等共享契約?”


    她刻意用風係魔法把她的聲音傳達到了雍卡德的耳邊,保證除了他以外,別人聽不到他們的交談。


    隻是她不知道,這樣運用風係魔法,不但需要強大的元素親和力,更需要細微操控力,她隻看做平常對待的魔法操控手段,卻讓雍卡德心中吃驚不小。


    看這女孩,根本沒有念咒,而像是非常隨意,已經習以為常的操控風元素,難道她是天生風元素體質麽?


    不對,粉晶晶是花草妖精,那麽說灰應該能使用自然魔法,再加上她剛才用風係魔法傳音,起碼在魔法上也是兩係的天才才對!


    想到灰不僅會魔法,藥劑學,盜賊學也很是厲害,簡直是讓雍卡德心花放怒,想要收灰做徒弟的心思更強烈了。


    灰可不知雍卡德在打什麽主意,以為他沒聽清楚剛才她的問話,皺著眉再次詢問了一遍。


    “啊?哦!平等共享契約啊。”


    “嗬嗬,這你可問對人了。”雍卡德撫著胡子,笑著解釋了起來。


    他也是同樣用風係魔法傳音,隻是在操控手段上比灰要高明了不少,儼然有一些賣弄的意味。


    “這是讓不同族,或者不通語言的雙方能夠共享知識和生命的契約。”


    雍卡德慢慢解釋了一番,灰才明白了粉晶晶曾經的謊言,這個契約,根本是讓她一方得益的契約,粉晶晶為了救她,也算是煞費苦心。


    “灰,你可是風係體質?”


    思量再三,雍卡德還是開口詢問了。


    “不是。”


    不是?那麽隻是單純的風係元素親和力強麽?


    雍卡德還想問什麽,卻被普陀爾突如其來的大嗓門打斷。


    “老夥計,快,快來!”


    “什麽事?”


    “你快幫我看看,是不是我眼睛花了!?”


    “怎麽了?”雍卡德奇怪的看向普陀爾,卻見他一臉見了亡靈的表情。


    普陀爾指著手裏厚厚大書的封麵,道,“你看,你快看,這裏是不是寫著瑟瓦隆達?”


    瑟瓦隆達?那不是光明神的代言人,煉金術。藥劑學的創始人麽?


    雍卡德可不覺得還有人會敢叫這個名字。


    他疑惑的湊過去一看,的的確確,那裏寫著的確實是瑟瓦隆達的名字。


    “導師,您在說瑟瓦隆達嗎?”維亞聽到自己偶像的名字。立刻跑了過來,見了封皮上那小小的文字,頓時眼睛瞪得銅鈴大。


    師徒兩人又把另外兩本書翻找了一遍,也無一例外找到了那角落的簽名,頓時麵麵相覷。感到不可置信。


    “灰,你導師難道是瑟瓦隆達?”


    “不對,他是上古時期的人了,難道灰你的導師是瑟瓦隆達的徒弟?”


    “也不對,從沒聽說瑟瓦隆達還收了徒弟啊…門人倒是有很多…”


    維亞喃喃自語,灰也不願意多加解釋,隻道,“是我導師在幽靈森林中找到的。”


    “不會吧!我怎麽沒有那麽好的運氣?!”


    普陀爾和維亞忘了追問,隻知道傻傻的一臉幸福的抱著書本。


    末了,普陀爾突然想到了什麽。問道,“這些書你都看了?”


    灰點頭。


    “那可都看明白了?”


    “導師!灰可是連傷口治療藥劑,魔力恢複藥劑都能夠製作的人,怎麽可能不懂這裏麵的知識呢!”


    “哈哈,那好,那好!”


    普陀爾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對灰道,“怎麽樣,做我徒弟如何?”


    灰皺眉。


    “我可是希羅國第一的藥劑大師,既然你對藥劑學有興趣。不拜入我的門下實在太可惜了。”


    見普陀爾一臉驕傲,雍卡德嗬嗬笑道,“老友啊,你這次動作晚了。她,我是已經先定下了。”


    “什麽?定下了?”


    “對,雖然她還沒點頭答應我,不過也不遠了。”


    聽罷,普陀爾雙眼瞪大,吹胡子瞪眼道。“老家夥,她這不是還沒正式拜你為師麽,那我不也還有機會!”


    “老友,你已經有維亞了,但你看,我都這把歲數了,卻還連直係徒弟還沒有一個。”


    “哼,我不管,反正我是要定她做我徒弟了!”


    雍卡德笑容斂去了,道,“你就不能難得讓我一回麽?”


    “什麽都可以讓,就是徒弟是不能讓的!”


    兩個年過百歲的老人宛如五歲孩童,開始爭辯。


    “你是不是忘了,當初那瓶火龍血是誰給你弄來的!”


    “哈哈,是你忘了吧,要不是我的體力恢複劑,你能從那龍穴中安全返回麽!”


    ……


    “你那個禿頭根本是你做實驗做出來的!”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大腿上一根毛都沒有,全被魔法燒掉了!”


    ……


    “藥劑狂!”


    “魔法狂!”


    ……


    “你做藥劑全失敗!”


    “你全身魔法力全喪失!”


    ……


    “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


    “幹嘛,要打架麽?”


    “好啊,來啊,來啊!”


    ……


    從一開始的講述舊事,到後來的互相揭短,再到互相對罵,一個是魔法學院校長,一個是藥劑學大師,卻不顧自己形象,紛紛卷起衣袖,扭打在一起。


    “叫你和我搶徒弟!”


    “你敢,你敢!”


    兩個老人宛如市井流氓打架一般的景象,讓眾人完全呆滯。


    安諾特比和薇薇安是根本沒有想到自己的偶像,大6唯二的大魔導士竟然是這個樣子!


    維亞也從來沒見過自己導師如此“瘋狂”的模樣。


    以至於眾人太過震驚,全忘了去阻止兩人,好半響才回過神來,拉開了兩人。


    普陀爾身上的淺色袍子被踩了好幾個腳印,臉上青一塊腫一塊,像是被“蹂躪”過一般,顯然雍卡德下手完全沒有留情。


    再看雍卡德,他的袍子被扯開,平順的頭亂成一團,兩隻眼睛赫然成了熊貓眼,普陀爾也不甘示弱啊。


    兩位老人即使被大衛和安諾特比、莫莉卡拉著,卻還是不肯善罷甘休,紛紛用雙腳和對方雙腳對打,嘴裏還罵罵咧咧。實在是讓維亞汗顏。


    要是這場麵給魔法學院的同學們看到了,肯定都要以為自己白日做夢了。


    粉晶晶已經抱著肚子笑的打滾起來,諾西西臉上也帶著不可思議的表情。


    “薇薇安姐姐,你們人類打架都是這個樣子的嗎?”


    “沒…絕對沒有…”薇薇安低聲解釋。


    莫莉卡點頭。道,“你們不要誤會,他們隻是特例而已。”


    “特例?”


    諾西西轉頭看向兩位老人,他們還在對爭之中。


    “反正我是不可能把灰交給你的!”


    “五種屬性的魔法人才,怎麽能交給你這個老混蛋!”


    “哼!跟你學藥劑學才是埋…”


    忽然。雍卡德意識到了普陀爾說了什麽,愣愣道,“你剛才說什麽?”


    “我說她是五…我什麽也沒說。”普陀爾意識到自己在氣頭上透露出的信息,立刻臨時改口。


    “你明明說了她擁有五種魔法屬性!”


    “我什麽也沒說!你聽錯了!”


    “你這個老騙子!”


    “哼,你這個老混蛋!”


    吵架的水平越來越低齡化了,大衛隻覺得兩人“不堪入目”,對安諾特比使了個眼色,拉著兩位老人,按著他們肩膀請他們坐下。


    坐下的兩人還都是氣呼呼的,普陀爾更是鼓著腮幫子。和三歲孩童沒什麽區別。


    大衛算是理解越活越老,越活越小這句話的含義了,看了看兩人,咳嗽了一聲,道,“你們兩位如果想要收灰為徒,是不是該詢問一下她本人的意思呢?”


    “對對,灰,你做我師妹吧,我絕對會非常照顧你的!”維亞雙眼放光。正要去拉灰的手,諾西西不情願了,唰唰的飛來,堵在他麵前。


    “維亞。別亂說,灰可是要跟著我學魔法的。”


    “哼,我看你才胡說呢,她導師既然能找到瑟瓦隆達的書,那就說明她和我們藥劑學一派有緣,當該加入我們才對。”


    “開玩笑。你那個藥劑部,什麽都沒有,讓灰加入豈不是委屈了她!”


    眼看兩位老人又要爭吵起來,薇薇安弱弱道,“其實不用那麽麻煩啊。”


    “灰既然喜歡藥劑學,又喜歡魔法,那為什麽不兩個都加入呢?”


    她靦腆的對灰笑了一笑,道,“不過最重要的還是灰你自己的意見呢。”


    米格瑞娜忍不住把薇薇安抱在懷裏,剛才他們怎麽就沒想到呢。


    普通人隻拜一個導師,那是因為他們能力有限,無法學習更多的東西,又或者他們的導師不願意和其他人分享自己的徒弟。


    但灰不一樣,眾人和兩小一樣,都對灰有著強大的信心,覺得她即便再多學些什麽,也定是能夠成功的。


    “嗬嗬,好主意啊!”


    兩位老人同時站起,那灼灼目光讓薇薇安縮了縮脖子,害羞的低下了頭去。


    “普陀爾,你不會不願意讓我和你分享這個徒弟吧?”


    “我為什麽要不願意!那豈不是埋沒了她的魔法天賦!”


    “嗬嗬。”


    雍卡德看向灰,道,“現在我們兩人達成共識,就看你的意願了,灰。”


    普陀爾點頭,道,“不過不急,畢竟這拜師是比較慎重的事,你慢慢考慮。”


    “最好是能和你的導師詢問一下。”


    粉晶晶出咯咯笑聲,飛到了灰的肩膀上,道,“灰,這有什麽好考慮的呀,你不是正好有藥劑學和魔法不明白的地方麽?”


    她這麽一說,灰也就順勢點了頭。


    隻不過多了一個稱謂,就能學到更多讓自己強大的方法,和樂而不為。


    這可把兩位老人高興的手舞足蹈。


    既然拜了師,灰也就關於藥劑學的一些基礎方麵的知識開始向普陀爾請教,維亞也在一旁旁聽。


    直到夜幕低垂,幾人才不舍的離開小飯館。


    “呼,總算走了…”


    米格瑞娜舒了口氣。


    “嗬嗬,米格瑞娜阿姨,你不用這麽緊張的!”莫莉卡道。


    “話雖如此,可人家畢竟是貴族,我這心裏麵還是沉甸甸的。”


    “就是說啊,那可是大魔導士哎!我沒想到我這一輩子能見到那麽偉大的人啊!”


    安諾特比誇張的捂著胸口,逗得粉晶晶咯咯直笑。


    大衛“啪”的拍了下他後腦勺,道,“好了,天也不早了,你們趕緊回家吧。”


    “廚房還有些剩菜,安諾特比你可別忘了回去。”


    “嗯,好的。”


    眾人其實也為灰感到高興,有了這樣兩位大人物做後盾,灰以後一定能成為貴族,生活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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