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於粉晶晶有過調配植物藥劑的經驗,灰便一手捧著初級藥劑學,一手握著試管,在粉晶晶的協助下,自己嚐試調配藥劑。


    這裏的書裏記載著許多奇特又有效用的藥劑,不僅有灰想要的改變相貌的藥劑配方,連改變瞳孔顏色,頭顏色等等的配方都有,而且還隻是記錄在初級藥劑學中。


    原本隨意堆積的材料已經在粉晶晶和諾西西的通力合作下,全部整理到了架子上,灰隻需要按照標簽查找,便很容易找到對應需要的材料。


    “哇,你看,試管裏的藥劑顏色好奇怪啊!”


    粉晶晶驚奇道,“竟然是一半紫色,一半黑色哎!它難道不會混在一起麽?”


    灰對照了一下書上的圖片,滴入清水後,應該是純淨的淡紫色,怎麽就變成半紫半黑了?


    正思索著,灰聽到粉晶晶和諾西西驚恐的叫聲,低頭一看,藥劑中黑色沸騰,如同煮熟的沸水,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一看不妙,她立刻一手抓一個小精靈,唰的一下跳開。


    “轟——”


    試管中出猛烈的爆炸,在那小小蘑菇雲騰起的前一刻,桌子卻猛然泛起銀光,宛如長大嘴巴的怪獸,一口吞掉了爆炸,隻餘劇烈的爆炸聲。


    粉晶晶拍拍自己的小心肝,驚魂未定。


    諾西西故作鎮定,道,“還好瑟瓦隆達在桌子上留了防禦魔法,否則這裏的藥劑就要一塌糊塗了。”


    灰沉默,她記得她已經嚴格按照書上寫的步驟把各種材料放進了試管,但為什麽會產生這樣的結果?


    她對照著書本,又仔細的確認了一遍,細細回想自己做過的每個步驟,並沒有錯誤。


    灰再次嚐試。


    她先切了一根紫標的根須放入試管,再加入一勺黃渣。左手則托著試管。


    小火球出現在她手心,很快就融化了試管裏的紫標和黃渣。紫色液體中蘊含著點點金黃,看上去非常夢幻。


    她取出其中一滴液體放入盛滿白色凱沙其的粉末的蒸餾管中,小火球再次上場,成功的蒸餾出帶著黃點的淡紫色晶體。


    將所有淡紫色晶體丟入注滿青色檬水的試管中,灰握住試管,用火球加熱其中液體,等到淡紫色晶體膨脹開來,她才取來滴管,滴入清水。


    一滴清水滴入,宛如什麽奇特的催化劑一般,讓整個試管內的液體都生了劇烈的變化,青色檬水翻騰著化成一絲絲黑色,而膨脹的紫色晶體啵啵啵的紛紛破裂,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度把整個試管充滿深紫色和黑色。


    “糟糕,快臥倒!”


    不用諾西西喊,粉晶晶和灰已經快跑到一邊,隻聽再次“轟”的一聲,試管液體再次生爆炸!


    直到晚餐時間,灰嚐試了十六次一摸一樣的調配,卻一次都沒有成功。


    不過她沒有任何厭煩或者鬱悶的情緒,依然耐著性子重複著同樣的步驟。


    這種對待任何一件事,都嚴謹、認真,做任何事都耐心刻苦的態度,才會灰成為星際第一殺手的真正原因。


    薇薇安敲敲灰的房門,見沒有人應答,就喊了一聲,半響,還是沒有灰的應答,便奇怪的推門而入。


    門內,空無一人,薇薇安托了托眼鏡,明明看到灰上房來的啊。


    床上的毯子疊的整整齊齊,隻有上麵的一枚黑水晶戒指說明了灰回來過。


    薇薇安搖著頭正要離開,那戒指卻閃過一道銀光,灰突然出現在她麵前,嚇了她一跳。


    “灰…灰?”


    “嗯。”


    灰手裏拿著幾支試管,讓薇薇安眼鏡連眨不已。


    她看了看戒指,又看了看灰,腦袋上全是問號。


    “空間戒指。”灰淡淡道。


    薇薇安以為自己聽錯了,半響反應過來,呼吸急促,眼鏡都滑下去一半。


    正統的空間魔法早就失傳,除了上古時期遺留下來的傳送陣和空間道具,現在的人們隻有可以放少量物品的空間袋能夠使用,而且價格都貴的離譜,通常都是有價無市。


    而灰卻擁有一個可能是上古道具的空間戒指!


    薇薇安感覺自己心蹦的老快,不可思議極了。


    隻是她天性善良,沒有任何嫉妒或者zhan有的心思,隻是充滿百分之兩百的好奇,看著灰手上的戒指,詢問她裏麵是什麽樣的。


    和大衛一家相處的這一段時間,讓灰對這一家人有了初步的了解,並判斷出他們對她沒有任何威脅性,相反,他們很喜歡她。


    這也是她沒有在房門設置陷阱,在被薇薇安現空間戒指時,也沒有在意的原因了。


    在她想來,這段時間需要住在這裏,完全不露破綻也不是不可能,但對身手退化的她來說,會是很大的一個負擔,倒不如適當的透露些東西出來,她相信,大衛一家並不會對她的“秘密”多加追究。


    她進入空間戒指之前,故意坐在床上,好讓戒指出現在顯眼的地方,這是對薇薇安等人的一個試探,也是她對他們的一個考驗。


    如果可以,她考慮讓粉晶晶和諾西西走出妖精空間,即便是隻有這個小飯館也好,能讓他們自由的出來透透氣。


    而最重要的是,她雖冷,卻並不是無心,大衛一家是不是真心待她好,她自然感覺的出來,隻是她不習慣被人如此無條件的愛護,下意識戒備而已。


    灰沒有意識到,從未為他人考慮的她,現在竟然會為兩個小精靈而思索,從未在意過他人的她,現在竟然會為自己試探大衛一家的行為而找借口。


    和小精靈們一樣,在不知不覺間,大衛等人已經在灰的心裏留下了一個深深的腳印。


    “我,我可以摸摸嗎?”


    薇薇安雙眸閃著希翼的目光,但那其中卻沒有任何zhan有、或者貪婪的yu望。


    灰輕輕點頭,把戒指湊了過去。


    薇薇安的手指在黑水晶上麵磨蹭了幾下,小臉滿足的泛起了紅暈。


    “這個是灰的導師給灰的?”


    “嗯。”


    “好棒啊!”


    薇薇安是由衷的為灰感到高興,道,“空間戒指可是非常稀有的,灰,你的導師肯定不是普通人。”


    灰不做反應,對於這個莫須有的導師她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放心,我會替你保密的。”


    “不用。”


    “哎?”


    當晚,灰就大大方方的在幾人麵前展示了空間戒指,讓大衛幾人讚歎連連。


    大衛、米格瑞娜的反應都和薇薇安一樣,眼中清澈,讓灰心裏奇特的安穩下來。和她預想一樣,雖然這多餘的讓她鬆口氣的情緒不知道從何而來,總之,大衛一家的反應還是讓她滿意的。


    “灰,那你放在那邊桌子上的是什麽?”米格瑞娜注意到灰特意用試管架存放的試管。


    “失敗品。”


    “哎?灰你還是藥劑師,會調配藥劑啊?”


    “不,隻是嚐試。”


    “嗬嗬,那也很厲害了,哪裏像大衛,就隻會耍大劍,其他什麽都不會。”


    大衛悶口扒肉,他可不和親親老婆鬥嘴。


    薇薇安則小口小口吃著肉排,眼神不自覺的瞟向灰,滿目敬佩和崇拜。


    所謂的失敗品藥劑,是那總共十八次爆炸後的產物。


    液體雖然生爆炸,但桌子上防禦魔法卻抵消了爆炸的餘波,讓試管幸存下來,而經過爆炸,裏麵的液體也變成了濃稠的紫色,隻有在搖晃試管的時候,才會看到那一絲絲詭異的黑色。


    灰直覺這些殘留物有用,便帶了出來,準備找東西試驗。


    時間已經接近午夜,大衛他們都睡了,灰坐在空無一人的飯館中,準備實驗。粉晶晶和諾西西也因為沒有人,從空間戒指裏出來,趴在她的身上。


    灰先是取了壞了的椅腿,把液體倒在上麵。


    濃稠的液體滴落在木製的椅腿上,像是水銀滴落在大理石的地麵上,圓滾滾的抱成一團,說不出的可愛。


    粉晶晶覺得有趣,想用手指戳戳那圓滾滾的液體,卻被灰製止。


    她在門口拔了一把草,滴上液體,也沒有任何反應。


    想了想,她小心的讓液體低落回試管,又去廚房抓了一隻老鼠,滴了一滴液體在老鼠身上。


    肥大的老鼠連哀嚎都來不及,在一瞬間都“滋”一下化作了一灘血水。


    粉晶晶和諾西西同時慘白了臉。


    “這…這…這個是…”


    灰平淡無波的眼眸中,這時卻閃過了一絲興味。


    她用銀針戳了戳液體,銀針毫無反應,隻對生物體有作用麽?


    灰忽然心情很好,似乎她天生喜歡這種具有殺傷力的東西,這種失敗品的藥劑,在轉瞬之間,她已經想好了十多種使用它的方法。


    然而其中最好的,便是塗在金屬利器上,讓被割到的敵人慘死。


    她用冰係魔法把試管中的液體都封好,小心的放入空間戒指,粉晶晶不放心,還特地和諾西西一起騰空了個木箱,把那些液體都封在裏麵。


    失敗品的作用是搞清楚了,但變換容貌的藥劑還是沒有做成,粉晶晶提議去找文塞問問,諾西西卻不同意。


    “你沒聽他說現在藥劑學都沒落了麽,這些書肯定都是孤本,這些配方也肯定隻有這一份,隨隨便便泄露出去,萬一那個文塞告訴別人怎麽辦?”


    “不會的,文塞是個好人,會幫灰保密的。”


    “我看不見得,人類不是最喜歡麵前一套,背後又一套麽?”


    “討厭,灰你怎麽說?”


    “我讚成諾西西。”


    “哎~~~為什麽?”


    “我不信任他。”


    一句話,說出了灰對文塞的感覺。


    隻不過見過兩次麵,就表現出對她的愛慕,這讓灰無法理解。她沒接觸過愛情這種東西,但那種眼神,在和欲一起工作的時候,她看的多了。


    欲曾經說過,愛情這種東西,根本不存在,有的隻是yu望和不等價交換而已。


    想起欲,灰的眼神暗了暗。


    她不明白,明明她們隻是競爭夥伴的關係,而且欲也根本看不起她,總是諷刺、拖她後腿,搶她任務,可為什麽她來到這裏之後,想起的最多的不是茉莉,而是欲呢?


    難道說她在不知不覺之中,已經把欲當做了自己的朋友?


    灰的眉間不由得凝出一個深深的川字,這時,粉晶晶的小手輕輕撫上了她的眉頭,“灰,身體不舒服嗎?”


    諾西西的小臉上也浮現著擔心,但他還是嘴硬道,“身體不舒服還硬撐,早早休息算了。”


    灰搖頭,隨即摸摸兩個小精靈的腦袋,道,“隻是想起了一個…朋友。”


    “朋友?”粉晶晶雙翅連續扇動,連忙追問,“什麽朋友?灰你以前的朋友嗎?”


    在小精靈村莊裏,灰從來沒有說過她的過去,現在終於有一點苗頭,粉晶晶能不八卦麽?


    沉吟了半響,灰忽然道,“我去休息了。”


    氣的粉晶晶直跺腳,可轉而一想,灰竟然學會了轉換話題,又樂嗬嗬的笑了起來。


    接下來的幾天,灰經過無數次不懈嚐試,終於煉製出了改變容貌的藥劑,同時也現了自己之前煉製失敗的原因。


    她是全屬性,在小精靈村莊裏的日子,除了鍛煉身手,就是鍛煉魔法了。為了加大魔法的力量,她在釋放魔法時,都已經下意識的進行壓縮和疊加,那用來加熱藥劑的。初級魔法小火球也是如此。經過幾十層疊加的小火球,顏色已經泛白,熱度更是普通小火球的幾十倍,這就造成她煉製藥劑時,溫度太高,藥劑融度太高,最終生異變。


    為了能讓小火球的溫度降下來,灰練習了上百次才成功,同時也加深了她對魔法的控製力。


    喝下容貌改變的藥劑,灰尋思著,一定要想辦法進入中城區,去看那些魔法書籍。


    粉晶晶和諾西西忐忑的看著灰。


    “呐,諾西西,你有沒有覺得灰的麵目模糊起來了?”


    諾西西揉揉眼睛,道,“有,好奇怪啊。”


    灰的相貌像是籠罩了一層迷霧,逐漸模糊,又慢慢清晰起來,隻是兩個小精靈再次看到的灰,卻隻是一副平凡的相貌。


    沒有高聳的鼻梁,沒有精致的五官,沒有纖長的睫毛,根本就是扔到人堆裏根本找不到那種。


    隻是加上灰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眸,這平凡的相貌又顯出一絲不同來。


    兩個小精靈紛紛感歎了一下,心思單純的他們才不管灰變成什麽樣子呢,就算灰變得醜醜的,也依然是他們喜歡的灰。


    熟悉了低階魔法的使用後,灰又順便煉製了一些粉晶晶和諾西西覺得有趣的藥劑,在房間裏待了好幾天,才出來。


    大衛一家看到灰的新麵貌時,紛紛詫異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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