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雨亭身子一滯,他的傷看上去血淋,隻有他自己知道,其實都是很淺的皮外傷,剛剛他疲於抵擋,現在才明白桑錦程為何這樣做,他是想讓自己看清楚李清影,或者說看清自己在李清影心中的位置。


    自己如此淒慘的情況下,如果李清影都無動於衷,那麽什麽都不用說了,他閉了下眼睛,也罷,既然求了這麽多年,就利用這個機會讓自己得償所願,或者死心!


    桑錦程的話喊出去後,李清影的身子一顫,透過鬥笠上的黑紗,她清楚的看見溫雨亭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桑錦程手中鋒利的槍尖就放在他的脖頸間,隻要他往前輕輕的一送,溫雨亭立即就會被刺破脖頸身亡。她的眼眸一眯,看著玉樹臨風颯爽如鬆般站在哪裏的桑錦程,眼眸中的不甘終於勝過了對溫雨亭的憐惜,她看了眼站在桑家大門內的韓若夢,悄悄的離開了人群,往一側挪去。


    好半天過去了,桑錦程唇角一勾,“看來你在她心裏的確是沒有什麽地位。”


    看著躺在地上,眸中從渴望到掙紮,從期待到失望,再到如今的平靜的溫雨亭,桑錦程手中的長槍刷地收回。


    “你可以走了。”桑錦程淡淡的道。


    溫雨亭沒有動,依然躺在地上,眼眸看著清朗的無一絲雲彩的天空,心裏好像比此刻的天空還空曠。


    慢慢的他坐了起來,又站了起來,撿起自己的長劍放回劍鞘裏,整個人身上的氣息一下子變了。


    就在這時候,一道鋒利的劍氣直奔韓若夢而去,“桑錦程,我不幸福你也別想幸福。”


    圍觀的眾人都發出驚呼聲。


    桑錦程麵色一凜,抽出長槍回身就奔著那道劍氣刺去,可是他的槍居然刺空了。


    他愣怔的看著被韓若夢一腳踹飛,慘叫了一聲跌在大門外地上的李清影,又看了看掐著腰站在桑家大門門口的嬌妻,忽地樂了。


    “敢偷襲,你當姑奶奶是紙糊的嗎?不要臉到你這種程度還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韓若夢這回可真是怒了,在諸音寺挑撥她和夫君的關係不說,今天居然不顧自己夫君的死活還殺她,真當她是軟柿子啊?這種人到底長沒長心啊?


    躺在地上的李清影清晰的察覺到自己的肋骨斷了幾根,她震驚的看著韓若夢,她居然會武,而且武功還不低,最重要的是自己殺不了她,一直覺得韓若夢不如自己,可是現在看看,人家容貌出眾,武功不俗,哪裏不如自己了?身份嗎?如今的自己隻是平頭百姓一個,根本跟她無法比。


    “夢兒,腳疼不,這力氣活,夫君我來就好了,累著你怎麽辦?”桑錦程把長槍扔給齊少江,趕緊摟住韓若夢的纖腰柔聲的道。


    圍觀的人深切的感受了一次桑家男人寵妻護妻的虐狗行為,特別還是那些女人們羨慕的看著韓若夢,她可真好命啊!


    就在眾人感慨桑錦程的溫柔的時候,他回身目光一凜,態度來個大反轉,“來人,把這個刺殺夫人的刺客送去府衙。”


    府內立即出來兩名侍從,奔著李清影去了。


    刺客?李清影終於明白自己的處境了,自己已經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了,如今她就是一個平民百姓,犯了罪是要伏法的,這時候她又想起了溫雨亭,“雨亭,救我。”


    溫雨亭離開的身子一僵,他腳步一頓,但是沒有回身,“我會告訴你哥來救你,和離書我會送到你哥手裏,從今以後,你再也不用厭煩、不耐的麵對我了。”


    話落他慢慢的走出了人群,消失在了李清影的麵前,他放手了,這次是徹底的放手了,有句話說的對,強扭的瓜不甜,隻可惜他現在才明白。


    李清影愣住了,和離書?他放棄自己了?他也不要自己了?


    侍衛沒有理會她的表情,拎起她送她去府衙了,圍觀的百姓在桑錦程摟著嬌妻回府,桑府的大門關上了後也都離開了,可是今天給他們的震撼是磨滅不了的,桑家果然惹不得。


    溫雨亭直接回去了驛館,衣服都沒換,寫好了和離書,交給了李鳴玉,並告訴了他李清影被送去了府衙和她今天做的事。


    李鳴玉看著溫雨亭沉靜的雙眸,在看到他身已經凝固的血跡,知道他已經做出了決定,他歎了口氣,拍拍他的肩,“這樣也好。”


    “是啊,早就這樣的。”溫雨亭回到他的房間清洗了一下傷口,換了身衣服,直接離開了墨都。


    李鳴玉得到消息後沒有先去府衙,而是帶著大量的賠禮去了桑家,李清影再不對,也是他妹妹,他也不能看著不管,他去府衙也咩有用,桑家不鬆口他也帶不走妹妹。


    桑家人自然是對他沒什麽好臉色,在他保證李清影再也不會出現在墨都,如果再出現在墨都桑家任何人都可以殺了她後,桑錦程才放過了她。


    當李鳴玉從府衙把妹妹接回來後,才知道她受的傷有多重,這身傷即便好了,身子也廢了,不用他圈禁,她也哪裏都不能去了。他歎了口氣,這桑家哪有一個好惹的,怎麽好好的女人嫁進桑家也變得這麽凶悍了呢?還真是門風。他是不知道韓若夢是第一次這麽憤怒。


    他把溫雨亭的和離書交給了李清影,歎了口氣,妹妹終於把她最後的一點福氣給弄丟了。


    李清影目光落在和離書上,終於流出了一滴眼淚,這是她第一次為溫雨亭流的眼淚,可是他卻沒看見。


    “雨亭,這樣也好,我這樣又壞又髒的女人怎麽能誤了你一輩子呢!”她低喃著。


    離開了墨都一天後,桑錦月才收到桑家的消息,李清影自己找死的行為讓她很是無語,溫雨亭這麽深情的男人她不要,非要去強求那不屬於她的,注定了她人生的悲劇,她也著實讓人可憐不起來。


    馬車內,桑錦月斜靠在軟軟的錦墊上,身旁睡著胖乎乎的兒子,姬玉痕倚在另一側,看著母子兩個。


    “這次不能帶旭兒去神廟了。”桑錦月有些遺憾。


    “他還太小,等他大些,修煉了青龍訣後再帶他去不遲。”姬玉痕看了眼睡得呼呼的兒子道。


    “也隻能這樣了。”伸出手指輕輕的在兒子粉嫩的臉上輕輕的拂過,姬坤旭砸吧了一下小嘴繼續睡。


    “月兒,到了吉州後我們要騎馬趕路了。”姬玉痕輕聲的道。


    “溫遠有動作了?”桑錦月眉頭一挑。


    “許熙華已經到了,他們這兩天就應該有動作了。”


    桑錦月沒見到神廟是什麽樣的?也不知道到了神廟會如何,但是她心裏有種感覺,此行不但會揭開姬家的秘密,也會解開她心裏的很多疑惑,比如為何她會在遊蕩了千年後投生在這裏?為何沒有千年之前的記憶?


    她把兒子挪到另一側,自己偎進姬玉痕的懷裏,摟著他的腰,臉貼在他的胸前。


    姬玉痕看到她的動作,輕輕的環住她,“擔心?”


    桑錦月搖搖頭,對於未知的事情她心裏自然是有些沒底,但也談不上擔心,“既然是姬家的神廟,就不會對我們有什麽傷害。”


    姬玉痕點點頭道:“千年來,從來沒有神廟傷人的事情發生,隻是進去的人沒有得到神廟認可就會被強製的送出來。”


    “我到是有些期待了!”桑錦月輕聲的道。


    他們集齊了得到神廟認可的神鳥、靈童、龍鳳墜,難道他們夫妻兩個就是神廟一直在等的人?


    “哦哦。”兒子睡醒了,睜開眼伸著小懶腰,小嘴卻沒閑著。


    桑錦月讓馬車停下,給兒子換了尿布,讓奶娘喂飽了他,然後又抱著兒子回了車上。


    姬玉痕抱過兒子,打開包著他的薄被,讓他鬆快的躺在他盤起的雙膝上,姬坤旭頓時高興的蹬著小腿,揮舞著小手,拽住自家爹的一縷頭發玩兒了起來。


    桑錦月倚在一旁看著父子倆,“旭兒好像很喜歡你的頭發。”


    姬玉痕也納悶兒子怎麽總喜歡玩兒他的頭發,兒子雖然小,但是跟個小人精一樣,喜歡每個人都不一樣,比如喜歡玩兒自己的頭發,喜歡給他娘“洗臉”,喜歡慈緣的胡子,喜歡嬴禦的手指,喜歡金珂的更加的特別,喜歡摳他的鼻子,以至於金珂一見到他就先捂住自己的鼻子。


    這些癖好讓姬玉痕很無語,但也證明了姬坤旭有多聰明。


    一家三口難得這樣一刻也不分開的待在一起,兩天後,他們到了吉州。


    已經晚上了,車馬都休息了,沐浴更衣後,姬玉痕把人分成了兩路,分別上路了。


    韓若堂跟著姬玉痕派出的青龍衛直接去青騰族,姬玉痕夫妻兩個則和爺爺、青杞、桑錦陽帶人去了齊雲山。


    姬坤旭被包裹的很嚴實,用背帶牢牢的係在姬玉痕的懷裏,他將鬥篷拽到前麵遮擋住駿馬疾馳帶來的風,桑錦月策馬跟在他的一側。


    老滕王很多年沒這樣的策馬奔馳過了,本來夫妻兩個還擔心他,沒想到,最興奮的就是老藤王了。


    十天後,他們到了齊雲山,還沒上山,子書就一臉凝重的把剛得到的消息告訴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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