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天的,桑葉到底不好意思任由男人胡鬧,替他找了一身幹淨的衣裳,就把人攆去洗澡了,對於他退而求其次提出的“搓背”請求,態度堅決地拒絕了。


    誰曉得搓著搓著,會不會就搓到床上去了。


    鄭凜舒舒服服的洗了個熱水澡,不僅洗去了滿身的泥汙,也洗去了連日來的疲憊。好不容易回到家裏,見到了思念多日的妻兒,憋了一肚子話想要對他們說,就舍不得躺下來休息了。


    於是,他就把千裏迢迢帶回來的大包袱拎到了房裏,對桑葉說道:“這是從京城帶回來的,一些是二哥二嫂還有小弟買給幾個孩子的,一些是二皇子和二皇妃給咱們的年禮。”


    安旻尚未恢複皇子的身份,如今暫且住在原來的皇子府。鄭凜不好直呼其名,眼下沒有外人在不用顧忌什麽,就還是以二皇子和二皇妃來稱呼。


    “還有這個,是給桓兒的。”鄭凜指著其中一個銀白色的錦緞包袱說道。


    桑葉聞言,將錦緞小包袱拿到手上,入手挺沉的不知道裏頭具體是什麽。她把包袱單獨放到一旁,又攏了攏大包袱,有些心疼道:“這麽沉,虧得你一路背回來。”


    鄭凜很是受用,故意抬手揉了揉肩:“確實沉了些,待會兒歇息了勞煩葉兒替為夫鬆解鬆解。”


    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話,桑葉愣是聽出了曖昧繾綣的味道。她嬌嗔的瞪了男人一眼,倒是沒說拒絕的話,低頭將一個個小包袱挨個兒打開。


    挨了個白眼,鄭凜心裏卻美滋滋的,跟她一起整理包裹裏麵的物什。


    零零碎碎的東西有不少,除去一些特意給孩子們的小玩意,剩下的多是安旻馮寧夫婦準備的年禮,都是家裏能用的上又不十分貴重的東西,讓人收的心裏有負擔,可見是用心思量過的。


    等把這些東西規整好,桑葉對鄭凜說道:“你沒回來前桓兒也惦記著,如今你回來了這孩子怕是要問你一些事,你要是累的話就先歇著,晚點我再叫他過來拿包袱。”


    鄭凜確實有些乏了,他猜到桓兒會問什麽,不想他心裏記掛著便說道:“我還不累,你先歇一歇,我自己找他去。”


    桑葉搖了搖頭,把人按在椅子上坐好:“還是我去叫他吧,有些事你們爺倆單獨說比較好。”


    鄭凜仔細觀察她的臉色,沒有發現什麽異狀便放心下來。


    桑葉卻是發現了他的打量,沒好氣的說道:“怎麽,怕我不高興?要是桓兒對他親爹親娘的處境不聞不問,我才要心寒呢!”


    她早就接受了自己隻是養母,桓兒早晚要回到他親爹親娘跟前盡孝的現實,自然不會對桓兒關心親爹親娘有意見。真要往這酸水裏躺,還不得把自己酸死啊。


    鄭凜聽完,算是徹底鬆了口氣,誇道:“天底下恐怕找不出第二個你這樣的娘了!”


    這番誇讚桑葉毫不客氣的照單全收,正要出門喊人,又想到了什麽,麵帶憂色的問道:“桓兒的存在不是什麽秘密,沒有人拿他做筏子對付二皇子和二皇妃吧?”


    安旻和馮寧離開之時,她就擔心過這個問題。她覺得龍椅上的那位肯寬恕安旻謀逆大罪,想來不會計較馮寧當年讓桓兒假死逃脫之罪。畢竟桓兒是他的親孫子,親孫子平平安安的活著,總是件好事。


    隻是那位到底是一國之君,不能以常理度之,誰也不知道他會不會顧念那點父子之情,祖孫之情。


    鄭凜安慰道:“放心,眼下尚未有人拿桓兒說事,依我看就算有人這麽做,今上也不會追究,恐怕還會下旨召桓兒進京,想來那些人也清楚這一點。”


    不然,這幾個月裏,桓兒又豈能安安穩穩的待在書院裏?


    桑葉心裏一鬆,又問了問京中的局勢。得知朝中安毓一家獨大,穩坐太子寶座,後宮未成年的皇子掀起的波瀾暫時不會波及到桓兒身上,她才放心的出門了。


    如桑葉所說,桓兒很擔心親生爹娘如今的處境。雖然上個月他剛收到了爹娘的來信,信中表明一切都好,但是他還是忍不住懷疑爹娘報喜不報憂。


    兩地相隔千裏,真被蒙在鼓裏,他怎麽也看不到真相。


    他不後悔沒有隨爹娘一道進京,卻害怕因為自己的緣故,讓好不容易擺脫貧瘠困苦的北荒,平安回來的爹娘再次背上欺君之罪。


    他清楚的記得,當初為了讓他在那場震驚朝野的宮變中活下來,他娘讓他假死才得以逃脫。如今知道他還活著的人,敵友未明,他怎能不擔心有人以此將親生爹娘打入萬劫不複之地?


    因此一聽娘親說鄭叔叔找自己過去,本來陪著湯圓兒玩耍的桓兒失態的站了起來,跟湯圓兒說了一聲就疾步往後院走去。


    直到從鄭凜口中知道親生爹娘如心中所言,一切都好,那顆懸了多日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見鄭叔叔關切的看著自己,桓兒後退一步,朝著他深深地行了一禮:“叔叔,謝謝您!”


    鄭凜摸了摸他的頭,溫聲道:“你娘將你視如親子,在我心裏亦是把你當作子侄,這些事費點工夫就能打探到,你不用放在心上。他日你若是回到京城,不嫌麻煩的話,多給我們寫幾封信就是了。”


    桓兒哪裏不知道叔叔的心思,可是他不是不知事的小孩,又如何能心安理得的認為這是叔叔該為自己做的!


    生父生母沒有恢複曾經的身份,在京城的處境定然尷尬,一旦有個風吹草動,怕是就有人疑心爹娘有所圖謀。


    鄭叔叔隻是個普通人,想見幽禁在皇子府的爹娘肯定不容易。鄭叔叔打探到這麽多有用的東西,不知道費了多少工夫。稍有不慎恐怕就會給自己招致禍患,所冒的風險不是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能揭過的。


    隻是他還太小了,什麽也做不了,隻能默默地把這份情記在心裏。


    鄭凜看了他一眼,將桌上的小包袱遞過來:“這是你爹娘給你的,你先拿去。要是有給你爹娘的物什,你也可以準備好,年後我托朋友捎過去。”


    桓兒接過沉甸甸的包袱,聞言點了點頭,這一次沒有再說道謝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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