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的阻攔下,秋芊芊撞石自戕沒有成功,她的這番舉動卻讓眾人加深了對月娘的懷疑。


    此時,她無力的靠在張有的身上,柔弱的哭泣著,看向桑家人的眼神透著懼怕膽怯。即便沒有再說那些似是而非誤導其他人的話,流露出來的種種皆指向月娘就是推到她、險些害她失去腹中骨肉的凶手。


    “老娘還沒咋著,你這個賤人竟然還敢在老娘麵前裝蒜,你就不怕你肚子裏的孩子跟著你遭報應?”木氏險些氣炸肺,渾身發抖的指著秋芊芊再度破口大罵。


    哪怕清楚秋芊芊的陰險算計,也不敢來衝上來撕碎這個會做戲的女人,不然旁人隻會認為自家心裏有鬼。


    許是木氏的話戳中了秋芊芊的顧忌,她的臉微微僵硬了一瞬,隨即眼淚流的更洶了,緊緊地抓著張有的胳膊,像是抓住最後一個救命稻草:“有弟,帶我走吧,是我自己摔倒的,不關任何人的事,我不追究了,不追究了……”


    察覺到女子的身子哆嗦的厲害,一想到她腹中還有自己的孩子,張有心裏憐惜之意大漲,對咄咄逼人的木氏就生出幾分不滿來。


    他衝著秋芊芊點了點頭,忍住心頭的不悅朝著木氏拱了拱手:“今日之事純屬意外,東家她沒有追究之意,還望伯娘勿要糾纏,放她離開這裏。”


    說罷,他看向月娘欲言又止,眼底透著複雜莫名的情緒,似是無力,似是期待。


    這一次,月娘沒有扭過頭去,她抬起頭直視張有,明亮的眼睛裏帶著濃濃的嘲諷,隻看得張有萬分不自在,默默地低下頭去不敢與之對視。


    被秋芊芊激起的怒火尚未平息,木氏再次被張有隱隱指責的話氣到了,掉轉頭指著張有罵道:“你個管不住下半身的玩意兒,老娘輪得到你來指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個什麽東西!”


    “你、你……”


    張有臉皮薄,又是從小被人誇讚長大,聽完這番罵人的話,頓時又臊又氣,滿麵漲紅的瞪著木氏說不出話來。


    秋芊芊見狀,頓時心疼了,微微用力拉著張有的衣袖說道:“有弟,我們還是走吧,不要留在這裏自取其辱了。”


    許是明白自己在口舌之爭上占不到便宜,張有也不想留下來白白受人侮辱。聽了秋芊芊的話,當即把她扶起來想要離開,根本沒有過問秋芊芊能不能走。


    秋芊芊的腹部隱隱作痛,李七爺也提醒過她不宜走動,需要臥床靜養。此時張有儼然忘了李七爺的話,秋芊芊看在眼裏,心裏不禁生出幾分委屈。


    隻是該做的事情已經做了,再留下來恐會節外生枝,秋芊芊強忍住不是,慢慢邁開步子跟上了張有的步伐。


    “站住,別想跑!”


    木氏見狀,立即衝到二人麵前就要把人攔下來。這一次要是放他們走了,潑在月娘身上的髒水就別想洗幹淨!


    劉氏月娘見狀,也跟上去攔住了兩人的去路。就是始終沒有出聲的桑老實父子三個也站了出來,虎視眈眈的盯著張有和秋芊芊。


    唯有於氏,早在看到情況不妙後,就悄悄地跑去上鄭村了。這件事太過棘手,一個不慎自家就會沾上大麻煩,當時就下意識的去找桑葉這個小姑子,覺得隻有她才能解決眼前這個大麻煩。


    桑葉和於氏匆匆趕到,透過圍觀的人群,看到的就是雙方對峙的一幕。見人數上明顯是自家站了上風,她微微鬆了口氣,立即來到了木氏的身邊。


    “你咋來了?”看著挺著大肚子的女兒,木氏大吃一驚,隨即就把人往一邊推:“去去去,站一邊去,這事你別摻和。”


    說著,她狠狠地瞪了眼於氏,暗暗責怪她不該把女兒叫來,生怕女兒大著肚子被那對不要臉的氣出個好歹,她可是險些被氣死!且秋芊芊那個女人陰險的很,難保她使壞對女兒動手。她的外孫都六個月大了,可經不起折騰。


    於氏被婆婆的眼神嚇得縮了縮脖子,躲在桑葉身後不敢再冒頭。


    桑葉自然要為給自己報信的大嫂說話,拉著親娘的手說道:“娘,大嫂是擔心您著急上火才讓我過來的,您就別怪大嫂了。再說咱家這麽多人在,量他們不敢胡來。”


    見親娘的臉色有所緩和,桑葉趁熱打鐵繼續說服道:“解決那兩個人是要緊事,其它的就先放到一邊。”


    知道女兒不會乖乖聽自己的話,木氏無奈極了,隻好點點頭允許了,就是不允許桑葉靠張有、秋芊芊二人太近。


    桑葉剛剛到,不知道整件事的前因後果。待了解清楚後,她看向月娘用眼神詢問她。


    月娘看出大姐的意思,連忙搖頭以示秋芊芊摔倒乃至出血不關自己的事。


    桑葉微微頷首,衝著月娘安撫性的笑了笑,她相信月娘不會撒謊。如果真是她撞倒人,那也肯定不是故意的,更不會隱瞞自己。


    相反,秋芊芊自始始終的表現就顯得太過刻意了,一開始並沒有人認為是月娘動的手,是經她巧言暗示後,才有人懷疑到月娘身上。如果她真不想追究,就不會說出那番明顯的話。


    這個女人,又不是那等口無遮攔之人!


    桑葉更加相信,這件事是秋芊芊的精心算計,不僅把月娘算計了進去,還把張有也算計進去了。為的不過是讓月娘名譽掃地毀了下半輩子,另一方麵是為拴住張有,自家鬧的越厲害,對她就越有利。


    單看張有已經站在這個女人那邊,就知道她的算計已經得逞了。


    不過……敢算計自己的親人頭上,這場算計也該到頭了!


    對上桑葉意味深長的目光,秋芊芊的心裏突然升起一股巨大的不安。這股不安讓催促著她要趕緊離開,讓她慘白著臉抓緊了張有的手:“有弟,我、我肚子好疼,我們快走吧,我不想待在這裏,我要回鎮上看大夫……”


    張有一聽,眼裏劃過一抹擔憂,隻是看著攔在麵前的桑家人,他的臉色僵了僵突然對桑葉說道:“你也是懷有身孕的人,還望你看在東家腹中孩子的份上放我們離開。”


    桑葉聞言,看都沒有看張有一眼,朝著尚未離去的李七爺請求道:“今日之事若不解決,我們一家都寢食難安,勞煩七爺爺替這個女人看看,若是真撐不下去,從咱們村走到張家怕是血要流幹了,到底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呢!”


    這番話話可謂全心全意為秋芊芊及她腹中的孩子著想,不僅圍觀的村民覺得桑葉心地良善,就連暗自提防她的張有也放下了戒備,臉上露出些許感激之意。


    隻有秋芊芊,心底的恐慌愈盛,捂著肚子警惕的盯著桑葉,好像桑葉會害她一般“不,不,我要回鎮上,我……”


    “既然葉丫頭開口了,老夫就再為你診斷一番。”李七爺對自己的醫術有信心,見秋芊芊話裏話外對自己不信任,當即打斷秋芊芊的話應下了桑葉的請求。


    秋芊芊臉色大變,捂著腹部後退兩步,另一隻手縮到袖子裏不願意讓李七爺號脈。不知道是心虛了,還是認為李七爺會站在桑家那邊,說出對自己不利的話來。


    一聽這話,圍觀的人群不幹了:


    “哼,不知好歹!七爺的醫術比鎮上的大夫都高明,竟敢瞧不起七爺,這女人真是白瞎了一雙眼睛!”


    “可不是,剛剛流血流的那麽厲害,都是七爺出手才止住的,這才多久啊,就忘了自己肚子裏的那塊血是七爺保住的。”


    “這種不曉得感恩的東西,幹啥要給她看?就讓她流血流死算了,隻可憐那個未出世的孩子,投到這個腦子不清楚的女人的肚皮裏。”


    “……”


    自從李七爺回到村子裏,村裏人有個頭疼腦熱就再也不用強忍著,亦或是忍不了跑去鎮上找大夫了。李七爺對上門看病的鄉鄰也厚道,每次看病就收個藥錢,要是這藥是自己采到的,又碰上心情好甚至會不收。


    時間久了,李七爺在村子裏格外受人敬重。加上他老人家的輩分高,誰見了不是親親熱熱,哪裏能容忍秋芊芊這個不要臉的蕩婦瞧不起李七爺。


    在鄉親們的眼裏,跟別人的未婚夫勾搭成奸的秋芊芊就是蕩婦,打心眼裏瞧不起她。要不然在她汙蔑月娘之時,早就有人站出來替她打抱不平了。


    可是直到現在,也沒有人肯站在桑家的對立麵為她說一句話。大多數人覺得她摔倒也好,出血也罷,那是她罪有應得,頂多可憐可憐她肚子裏無辜的孩子。


    聽著周圍嫌惡自己的議論聲,秋芊芊覺得自己像是被人當眾扒了衣服,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直到這時,她才知道自己中了桑葉的圈套,就是利用這些人對李七爺的擁戴,讓自己千夫所指得不到半點同情。


    想到這裏,秋芊芊的低垂的眉眼裏是深深地怨恨和忌憚。隻是等她抬起頭時,所有的一切全部被眼淚和恐懼取代了:“沒有……我沒有……我沒有瞧不起李大夫,我、我隻是我害怕……”


    說罷,她偷偷的看了桑葉一眼,又仿佛受到驚嚇一般立即低下頭,顯然她所說的“怕”是在怕桑葉。


    “別怕,我在這裏。”張有難得的安慰了一句,看向桑葉的眼神又變了變,懷疑她是不是要借李七爺的手害他的東家。


    “嘖嘖,又來這一招,除了這種爛招數,你就不能想點別的?”桑葉沒有理會張有的變化,看戲似的看著秋芊芊的表演,說出來的話幾乎讓人氣吐血:“你要是就這點手段,我勸你還是別白費心機了,看在你肚子裏孩子的份兒上,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若是老老實實的把事情的經過說出來,今日我就放你安安生生的離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話裏雖然瞧不起秋芊芊,但是她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的演技確實卻是真不錯,要是參加前世那個戲精的誕生的綜藝節目,沒準兒比那幾個以演技立身的評委還要厲害。


    “你、你們桑家欺人太甚!”秋芊芊的臉色已經難看的不能再看了,又隻能維持柔弱的姿態,痛斥著桑葉和桑家人,心裏早已經生出後悔來。


    她後悔沒有及時脫身離去,把桑葉這個難纏的煞神招來了。在這個與自己年歲相仿的人麵前,仿佛她的衣服已經被扒的幹幹淨淨,藏不住半點秘密。


    此時此刻,她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要麽接受李七爺號脈,迎接桑葉的後招,要麽如桑葉所言實話實說承認自己陷害月娘。然而無論哪一種,都不是她想要的。


    內心的煎熬無法言說,稍許過後秋芊芊的眼底劃過一抹狠絕,抱著最後一絲僥幸心理,伸出了自己的藏起來的手腕。


    桑葉一看,就知道秋芊芊還沒有死心。她狀似遺憾的搖了搖頭,憐憫的看了秋芊芊一眼,就對冷著臉的李七爺勸道:“看在孩子無辜的份上,還望七爺爺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再給她看看。”


    “哼,你這丫頭就會指使老夫!”李七爺不滿的哼了哼,卻沒有拒絕桑葉的請求。


    他不待見秋芊芊是真,但是又格外喜歡桑葉這個晚輩。見她堅持讓自己給秋芊芊號脈,他隱隱猜到她要做什麽,自然不會拒絕她的請求,便收起對秋芊芊的不滿,勉為其難的伸出三指探向她的手腕。


    桑葉衝著李七爺討好的笑了笑,就認真的看李七爺把脈,狀似無意的說道:“曾聽說一個婦人每每懷胎,不到兩個月必會無故落胎。那婦人接連失去四個孩子,重擊之下不得已去看了大夫,據大夫說有的女子天生體弱,難以承受孕育之苦,所以才養不住肚子裏的孩子,且就算僥幸保住,瓜熟蒂落之時也會落得一屍兩命的下場。”


    李七爺從醫幾十年,像婦人那種種情況自然遇到過。隻是一開始他沒有把桑葉的話放在心上,以為她就是隨口說說,轉念一想又覺得她不會無故說這種話。正要問她是何意,他的眉頭突然皺起,看向秋芊芊的目光變得格外犀利,原本漫不經心的神情也漸漸被凝重所取代。


    桑葉一看,就知道李七爺把自己的話聽了進去,便放心的後退兩步跟木氏站在了一起。


    木氏的胳膊肘輕輕地捅了捅女兒,小聲的問道:“你幹啥爛好心,讓李七爺給這個賤人號脈?”


    桑家其他人也萬分不解,同樣好奇的湊了上來。剛剛完全是出於對女兒(妹妹)的信任,他們才沒有站出來反對拆桑葉的台。


    桑葉先是搖頭不語,奈何木氏一定要她說,她不得不給親娘透露一絲來:“娘,你隻要知道這麽做是為月娘洗清清白就好,接下來您老好好看著就是。”


    結果不說還好,一說這話木氏等人愈發急的抓耳撓腮。要不是在場還有人,接下來還要打一場硬仗,他們早就把女兒(妹妹)拉到角落裏,逼她說出自己的打算了。


    這一次,李七爺給秋芊芊號脈的時間格外長,連周圍的村民都察覺到了不對,一個個小聲的議論起來。


    自己的身體究竟如何,秋芊芊就算不是特別清楚,也知道大概真的出現問題了。尤其是剛剛桑葉說的那番話,更像是一記重錘敲在了她的心上,讓她記起曾被遺忘的那段黑暗的過去。


    秋芊芊雙腿一軟,要不是張有及時扶住她,這會兒怕是已經跌到地上了。抬頭看著眉頭越皺越緊的李大夫,她的心裏愈發不安,也是因為張有在場,她竟是連詢問李七爺的勇氣都沒有!


    ------題外話------


    村子裏有個人就是每次懷孕,不滿三個月就會無故流掉,哪怕躺在床上不動都沒用。後來到處看醫生,有個中醫給她開藥調理身體,最後成功懷孕了。


    妊娠的過程依然一波三折,孩子生下來後出現各種毛病。據說是吃了太多藥,堆積下來的藥毒全部轉移到了孩子身上,要靠後天慢慢調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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