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被壓住的那一刻起,桑葉跟鹹魚似的被翻來覆去的煎,就在她覺得正麵快煎糊時,又翻了個兒開始煎反麵,就這樣來來回回,直到她再也受不住很沒出息的哭求出聲,才被放開了。


    恍惚間聽到雞鳴聲,桑葉也不知道這一夜究竟被煎了幾次,隻知道自己差不多變成一條廢魚了,累的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動彈,直至身子被人從頭到尾的擦洗了一遍也沒有醒過來。


    看著臉上殘紅未褪的妻子,鄭凜忍不住在她嫣紅如血的唇上輕啄了好幾下,而後抱緊了她帶著滿足的笑容沉沉睡去。


    初秋的清晨,微風中帶著絲絲縷縷的涼意,一束溫柔的天光倔強的穿破層層薄暮灑在屋頂上,給窗欞塗上了一層暖暖的淺黃。


    往常這個時候,鄭老頭和孟氏已經起來了,隻是這陣子連軸轉,秋收剛忙完緊接著就是辦喜事,身子骨就有些吃不住了。如今好不容易把兒媳婦兒接回來,老兩口終於能歇一口氣,今日就晚起了半個時辰。


    孟氏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後麵隔開的小房間裏看望孫子孫女。看她們有沒有醒,有沒有尿床。要是醒了就給他們穿起來,要是尿了就得趕緊換上幹淨的衣裳和被褥。


    許是昨晚鬧過頭了,平日裏早就醒來的三個孩子還睡的跟小豬似的。孟氏把手伸進被窩裏探了探,沒有摸到潮濕的地方,又摸了摸三個孩子的屁股,也是幹幹爽爽,就知道他們昨晚沒有尿床,便笑著給他們掖了掖被角,轉身出了小隔間。


    這會兒鄭老頭也穿好了衣裳,坐在床沿穿鞋子,看到老伴兒出來了便說道:“老大和老大媳婦兒怕是起不來,早飯你就晚點燒。”


    孟氏也是這麽打算的,便一口應了下來:“你把馬和牛牽出去溜溜,我先把圈兒裏拾掇拾掇,等你回來了再燒飯。”


    鄭老頭沒有意見,走出房間就去後院把馬和牛牽了出來,打算找個青草多又有水的地方溜溜,回來的時候就把它們拴在那裏吃草,等天黑了再去牽回來。


    莊戶人家養牛馬羊,多是處在半放養的狀態,讓它們吃到更多新鮮的青草,這樣才上膘快好熬過接下來沒有青草吃的冬天。牲畜珍貴的很,就算放養也是在村子附近,本村的人沒有誰會冒著被戳脊梁骨的風險幹順手牽羊的事。


    至於會不會有外村人起壞心,把拴在野外的牲畜牽走,那也是不可能的,在地裏幹活兒的鄉親們可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不然眼睜睜的看著人把牲畜牽走,讓人知道了就別想再在村子裏混了。


    鄭老頭牽著馬和牛一走,孟氏就拿著糞桶、鐵鍬來到圈兒裏,把昨晚馬和牛拉的糞便鏟到了糞桶裏,鏟幹淨後又從廚房裏掏了草木灰把馬和牛尿濕的地方厚厚的撒了一層。


    草木灰吸濕的效果極好,用這個法子能祛除圈兒裏的潮濕,也能減少異味,這樣牛睡到地上,就不用擔心它的腿患上風濕,不能下地幹活兒了。


    孟氏打理好牲畜圈兒,又把昨晚喜宴散後來不及打掃的屋子裏裏外外打掃了一遍,等她開始打掃院子的時候,日頭就已經升到二尺高了,陽光照在身上有了些微的暖意。


    這時,昨晚留在鄭家吃完喜宴來不及回去親戚也陸陸續續的起來了。孟氏的娘家大嫂徐氏見小姑子汗水涔涔的打掃院子,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兒媳婦兒都接回來了,這些雜活兒你該把她喊起來做,你這個當婆婆就該坐在屋子裏等她伺候才是。”


    孟氏是個本分人,不會說那些彎彎繞繞的話。見大嫂這麽說,就把自己的心裏話說了出來:“這些活兒不重,我又不是不能做,再說阿凜媳婦兒昨兒個累著了,咋能讓她起來做這些!”


    徐氏撇了撇嘴,拉著孟氏開始傳授自己的婆婆經:“兒媳婦就不能慣著,你看你以前慣著老二媳婦和老三媳婦,把她們都慣成啥樣子了?要不是阿凜回來,你跟妹夫能住上這大房子,能有人給你們養老送終?”


    見小姑子怔住,似乎聽進去了,徐氏更來勁兒了繼續在她的耳邊嘀咕:“可阿凜放著好好的黃花閨女不要,硬是要娶一個帶娃兒的小寡婦,可見這小寡婦是個厲害的!趁這小寡婦剛過門還沒有站穩腳跟,你不趕緊給她個下馬威,讓她知道你這個當婆婆的厲害,你還想等著她騎到你的脖子上拉屎屙尿不成?”


    孟氏皺了皺眉,很不喜歡大嫂張開小寡婦閉口小寡婦,不過她是個軟和的性子,就算心裏不喜也不會跟徐氏吵起來,隻是為兒媳婦辯解道:“阿凜媳婦兒是個孝順的孩子,跟馬氏牛氏都不一樣,要不然阿凜也不會相中她不是?大嫂剛才說的那些話,以後莫要再提起,傳到阿凜那裏去他會不高興。”


    跟大兒子相處了幾年,孟氏對他的性子漸漸有所了解。尤其是這大半年來,她親眼看到大兒子多麽寶貝大兒媳婦,剛才那番話要是讓大兒媳婦聽見了可能沒什麽,可是讓大兒子聽見,怕是要鬧個天翻地覆了。


    到底是娘家嫂子,這些年兩家來來往往處的也不錯,就是看在大哥的麵子上,孟氏也不想為著嘴皮子上的事,讓大嫂的麵子下不來,把兩家好好的關係鬧僵。


    可惜徐氏不知道孟氏的一片苦心,孟氏的話聽在她的耳中就是冥頑不靈,辜負了自己的一番好意。頓時,徐氏拉下臉陰陽怪氣的說道:“行行行,你說那小寡婦是個好兒媳婦,那你就把她放在神龕上好好供著,日後有你哭的時候。”


    說罷,她也不看孟氏的反應,一扭身氣哄哄的走了。


    孟氏氣的臉都白了,看著徐氏的背影險些爆出髒話來。她喘著粗氣撫了撫胸口,等氣息平穩下來,拿著掃把繼續打掃屋子,漸漸地把徐氏的話拋在了腦後。


    ……


    桑葉是被熱醒的。


    如今才初秋,早晚的氣溫不是很低,任誰身上蓋著一層薄薄的被子,還被一具大火爐似的身子緊緊地鎖著,也會熱醒過來。


    起初,桑葉還有些迷糊,等她的眼睛恢複清明,看到頭頂上大紅色的喜帳,終於意識到自己嫁人了,也想起昨晚攤在這張床上,被某人翻來覆去的煎了大半個晚上。


    想到這裏,桑葉的臉騰的一下紅了,隻是再一想到昨晚自己躺在某人身下那麽沒出息的哭著求饒,她就恨的直磨牙,當即張開還有些紅腫的嘴巴,報複性的一口咬在了眼前的光裸的胸膛上。


    鄭凜正在做夢呢,他夢見自己變成了一隻大貓,踩著雄赳赳的步子巡視自己的領地。


    突然,有一隻漂亮的小老鼠出現了,它興奮的撲過去想要抓住老鼠當早飯,結果小老鼠特別凶狠,自知難逃後竟然掉轉頭,一個飛撲抱住了它,而後張開嘴巴露出尖利的牙齒,一口咬在它的胸膛上。


    明明知道是在做夢,夢中根本不會有痛感,鄭凜卻還是痛醒了,結果就看到胸前埋了一個腦袋,胸口一抽一抽的疼,跟夢中被小老鼠咬的那股子疼一模一樣。


    “媳婦兒,鬆口,快鬆口!”


    鄭凜喝醉酒,早就不記得昨晚上怎麽折騰人了。這會被媳婦兒咬住胸口,他隻以為媳婦兒跟自己一樣做夢了,不然知道媳婦兒這是存心報複自己,怕是連口也不敢開任她出氣了。


    桑葉假裝沒聽見,咬合的力道又加大了幾分。


    “嘶——”鄭凜倒抽了一口冷氣,總算明白媳婦兒這番舉動是故意的。可他根本不記得自己哪裏惹的媳婦兒不痛快,隻得好聲好氣的哄道:“媳婦兒,要是為夫哪裏做錯了,你就告訴為夫,為夫一定會改,你先鬆開為夫好不好?”


    桑葉悶在心裏的那股氣兒還沒出出來呢,哪裏肯放過這個罪魁禍首?她死咬著那塊肉就是不放,不過也沒有再加大力道,擔心咬出血給咬壞了,畢竟這裏沒有破傷風之類的藥物可以用。


    見媳婦兒不鬆口,也不理人,鄭凜沒轍了,絞盡腦汁回想昨晚的事。他記得自己被灌了好幾碗酒,擔心喝多了入不了洞房,就讓常子幾個頂上,自己跑回了房間。


    跑回房間後……嗯,不記得了,不過身體是騙不了人的,尤其是某個不可言說的地方跟平時很不一樣,尤其是自己身上光溜溜的未著片縷,抱在懷裏的媳婦兒亦是如此。


    結合種種異狀,鄭凜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想到昨晚定是醉酒後的自己把媳婦兒折騰慘了,才招致這場報複,他瞬間氣弱下來,死死的忍住胸口的疼痛,不敢再開口向媳婦兒求饒了。


    見做錯事的人不說話也不求饒,桑葉反倒覺得牙疼,隻好恨恨的鬆開嘴,把臉埋在枕頭裏不去理他。


    鄭凜慌神了,急忙伸手擺正媳婦兒的臉,生怕她把自己悶壞了。隻是手肘卻不經意的觸碰到了一片柔軟的滑膩,頓時一陣心馳蕩漾,不自覺的順著這片滑膩往下探索。


    “走開!”感受到男人不老實的大手,桑葉惱怒的瞪著男人,被子下的手去推男人的胸膛,還不忘威脅他:“要是再不住手,今晚你就睡床底下吧!”


    一聽這話,男人戀戀不舍的收回手,把人擁在懷裏討好道:“媳婦兒,昨晚是為夫不對,你饒過為夫好不好?”


    桑葉磨了磨牙,想也不想就拒絕:“不好!昨晚我給你說盡了好話,也沒見你饒過我,今天就憑幾句軟話就想我饒過你,天底下沒這麽便宜的事。”


    鄭凜根本不記得昨晚的事,也不記得怎樣入得洞房,這會兒被媳婦兒記恨上,隻覺得冤枉的很,就忍不住替自己說好話:“昨晚的事為夫真的不記得了,如果為夫哪裏做的不對,你打也好罵也好,為夫都受著,但是你不能不讓為夫近身……”


    說著說著,他的目光不自覺的被敞開著的被口下的風光吸引住了,那一片雪白的肌膚上,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跡,足以想象昨晚鬧的多麽凶。


    然而,有關這旖旎的一切,鄭凜依然沒有半分印象,頓時覺得自己虧大了,嫉妒的想把昨晚醉酒後的自己掐死!


    桑葉沒有錯過他的神態間的變化,瞬間就不想跟這個老流氓說話了,直接從他的懷裏掙脫開,開始找自己的衣裳。


    她沒有忘記今天是什麽日子,本來就睡晚了,再拖拉著不肯起床耽誤了敬茶,那就是她的問題了。


    隻是昨晚實在是折騰狠了,桑葉又是第一次,從床上坐起來的時候腰腿就疼的不行,她掙紮著站起來後腿就跟軟麵條似的,根本支撐不住一下子又坐回了床上。


    “葉兒,你沒事吧?”鄭凜緊張兮兮的湊過來,看著眉頭緊皺的媳婦兒,心頭第一次升起了濃濃的自責。


    “托你的福,暫時死不了。”桑葉沒好氣地瞪了眼罪魁禍首,掙紮著站起來想把昨晚放在床尾把架子上的衣裳拿過來穿上。


    鄭凜一看,就明白媳婦兒想要做什麽,連忙下床把衣服抱回了床上,而後一件件抖開親自給她穿。


    看著男人舉著的紅肚兜,桑葉不自在的撇過眼,卻沒有拒絕他的服侍,到底轉過身讓他給自己穿上。


    這會兒她不止腿軟,身上也是一點力氣也沒有,肚子裏更是空空如也,昨晚吃的那頓飽飯早就消耗的幹幹淨淨,她樂得有人服侍,總歸能省點力氣不是。


    鄭凜第一給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穿衣服,難免有些笨手笨腳。好不容易幫媳婦兒把肚兜穿好了,他又趕緊給媳婦兒穿褻衣,生怕晚一步就讓媳婦兒著涼,根本顧不得欣賞肚兜下的美景。


    等桑葉的衣裳終於穿齊整了,鄭凜的腦門兒上也冒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都沒有意識到自己身上還光溜著呢!


    夫妻倆簡單的梳洗了一番,鄭凜就主動端著桑葉送給公婆以及小輩們的禮物朝著桓兒的房間走去,打算帶著桓兒一道去前堂,結果到了桓兒的房間,才發現他根本不在房間裏,怕是已經在前堂等著了。


    夫妻倆就隻好掉頭去了前堂,顧及媳婦兒的身子,鄭凜走的特別慢,要不是家裏還有一幫親戚在,他恨不得直接把媳婦兒抱到前堂去。當然,他也沒忘記向媳婦兒簡單的介紹這些親戚的情況,讓她不至於兩眼抹黑。


    好在前堂離的不遠,穿過兩個小院子就到了。站在屋簷下,夫妻倆清楚的聽到了前堂裏傳來的聲音,看樣子人似乎還不少。桑葉沒有多想,伸手接過了鄭凜手裏的托盤,兩人抬腳繼續往前走,拐過一道彎齊齊邁進了前堂。


    夫妻倆剛一出現,一個略顯尖銳的聲音響了起來:“喲,總算來了!妹子和妹夫喝個媳婦兒茶,還真是不容易啊!”


    這話就誅心了,明顯是在指責桑葉起晚了,讓鄭老頭和孟氏當公公婆婆的久等。這件事往輕了說,是桑葉沒家教沒規矩,往重了說,就是不孝,沒把公公婆婆放在眼裏。


    桑葉知道自己確實來晚了,臉上沒有露出不喜來,僅僅是下意識的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就對上了一雙挑剔尖刻的眼睛。


    見眼睛的主人是個五十歲左右的婦人,體態微胖,嘴角有一顆大黑痣,跟剛才自家男人告訴她的孟家大舅母徐氏正好對上號,桑葉就知道了對方的身份。


    隻是她跟對方是第一次見麵,之間並不存在恩怨糾葛,在今日這種場合對方給自己難堪,到底是為什麽?難道僅僅是看自己來晚了不順眼,借機敲打自己?


    可是真要敲打,也輪不到徐氏這個外人啊,還是說這本就是她婆婆的主意,借徐氏的口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可是這也不應該啊!


    還沒等桑葉想出個所以然來,鄭凜的臉色就冷了下來,毫不留情的朝著徐氏駁了回去:“葉兒是鄭家的媳婦兒,我爹娘都沒有計較,大舅母這話是不是逾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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