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江府出來,秦昊牽著慕菀的手一直將小五送到了江夫人的那裏。小五看見江夫人立即跑了上去,撲到了江夫人的懷裏,江夫人一臉挨次的抱住了小五,然後就摸了摸小家夥兒的小腦袋,低頭問道:“餓了麽,婆婆做好飯了。”


    “嗯,要吃!”小五現在話很少,能這樣回答,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慕菀看著兩人的互動,心中對江夫人很是感激,她站在那裏,臉上堆著真誠的笑意同江夫人道:“師娘,謝謝你。”


    “你這傻孩子,好了,小五跟著師娘,你們倆也趕快回去吧!”江夫人笑著朝兩人擺了擺手。


    慕菀又看了小五一會兒,這才跟秦昊十指相扣朝外麵走了去。


    江夫人見兩人離開,就牽著小五朝屋子裏走去,飯菜都已經準備好了,她剛將小五給安置好,轉身卻沒有瞧江太傅。


    “夫君!”江夫人不禁朝外麵喊道。


    江太傅就站在外麵,聽見江夫人的喊聲,這才從外麵走了進來。


    “看什麽呢!”江夫人好笑的將他拉到桌子旁,又遞給他一雙筷子。


    “外麵好像變天了,我在想,秦昊要怎麽才能安然無恙的度過去。”江太傅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是沉重。


    而江夫人對於這個擔心卻小的很,她搖頭:“昊兒是個很厲害的人,隻要小心,會沒事兒的。”這是她的期冀,那兩個孩子受了太多的苦,老天應當開開眼,好好的照顧一下他們。


    “如果他還像以前一樣,的確是沒有問題的,可如今,他身邊還站著一個慕菀,你就說,這一年來,因為慕菀的存在,到底鬧出了多少的事情!”雖說麵上,江太傅對慕菀的態度已經緩和了不少,可說到底,他的心裏還是不喜歡慕菀的。


    江夫人一聽他這話,頓時拉著他朝外麵走了去。


    “夫人,你這是做什麽?”江太傅的手甚至還沒有握住筷子,結果就被江夫人給拉了出來,看著一臉慍色的江夫人,他神色很無奈的問道。


    江夫人回頭看了眼,小家夥兒仍舊坐在那裏,乖乖的吃飯,這才拉著江太傅朝院子裏走去。


    “夫人,你做什麽啊!”江太傅的臉上已經有了不耐。


    “夫君,以後我不想從你嘴裏聽見那樣的話。”江夫人確定這樣的距離小五聽不見了,這才朝江太傅道。


    江太傅皺眉:“我說的是實話,秦昊以前是沒有弱點的,現在呢,朝堂上人人都知道,他對慕菀寵得不行,夫人,你當真以為,慕菀那種人以後可以跟昊兒一起,入主中宮?”


    “等等,夫君,你說菀兒是昊兒的後腿,那我問你,以前的昊兒算是一個正常的人麽,沒有喜怒哀樂,甚至連個貼心的人都沒有,可自從有了菀兒以後,你不覺得他整個人都活過來了麽,他有血有肉有感情,有妻子,以後也會有孩子,這才是正常人該過的不是麽,難道就因為他之前的這二十五年活得最為苦難,所以就該一輩子孤獨終老麽?”江夫人說到最後情緒有些激動。


    瞧見她情緒這樣激動,江太傅歎了一口氣,上前,將嘴裏還要說的重話給咽了回去,可心中始終很不平,所以在上前將江夫人給攬住的時候,他還是沒有忍住的道:“夫人,你該明白,如果以後他大事得成,要什麽有什麽!”


    “夫君,我以為你該清楚,宮中是什麽地方,你覺得,那種吃人的地方,有什麽幸福可言?”江夫人今天的確是氣到了,她直接跟江太傅嗆起嘴來了,


    “夫人,這種事情,不是這樣論的,欲帶皇冠,必承其重,你當真以為皇帝是那麽好當的麽?到時候有多少事情纏著他,他還要騰出手來照顧一個女人?”江太傅原本還顧忌著江夫人的心情,可說著說著,話中的語氣就開始強硬了起來。


    江夫人簡直是要被氣死了,她不禁伸出手,點了點江太傅,一臉怒氣的道:“夫君,這話你隻在我跟前說說就好了,少去昊兒他麵前亂說,如今正是他忙活的時候,你少去給他添堵,至於菀兒,那是個好孩子,我有眼睛,有心,能分辨的出來。”說完,江夫人歎了一口氣,又腳步匆匆的回去照顧小五了。


    看著江夫人急匆匆進去的背影,江太傅雖然心有不甘,可還是跟著走了進去。


    兩人這一吵吵,正頓飯都吃的沒有心情,隻能聽見小五安靜的坐在那裏扒飯的聲音。


    ……


    這幾日,宮中要大肆宴請匈奴太子的事情已經傳得人盡皆知了,京城的街小巷上都在談論這件事情,內務府那邊更是派了不少的人,來回從宮中倒騰了好幾次,每次陣仗都很大的直接朝著同福客棧迎了去,那排場,的確大大的滿足了呼延樓的內心。


    “呼延太子,今天晚上宮中設宴,朝中所有重臣都會迎接您,您務必要到!”敬德親自到了客棧,神情很是客氣的朝呼延樓道。


    “知道了。”呼延樓心裏明明高興的不行,可是那張黝黑的臉上也隻是毫無表情。


    “對了,有件事情奴才差點忘了!”敬德有些恍然的道:“聽說貴國的巫師也來了是麽?呼延太子,那今天貴國的迎賓就由巫師擔任可好,太子您尊貴,總不能什麽事情都讓你來做,需要有一個給您擋在前麵打下手的,奴才想來想去,您還是帶個體麵的下人比較好。”


    敬德這話直接將呼延樓給供了起來,而且那話中的“體麵的下人”說的分明就是巫師。這樣的認知很順從呼延樓的心意。


    他甚至都沒有多想,便點頭應道:“可以,我也的確需要一個體麵的下人。”


    “那奴才就不打擾了,晚上再慶福宮,奴才恭迎太子的大駕!”


    說著,敬德便一直彎著腰恭敬的退了下去,當他退出去的時候,守在暗處的侍衛也從後麵的帳子裏走了出來,一臉堆笑的朝呼延樓道:“主子,屬下認識剛剛那個太監,是在齊國皇帝麵前最得力的大太監,聽說那些朝臣見了他都要尊敬的很呢,可是在您這裏,還不是要跟一條狗一樣?”


    呼延樓的虛榮心前所未有的膨脹,他哈哈的朗聲笑了起來,整個人後仰在椅子上,姿態很是舒適的朝侍衛道:“去,將那條狗從冰庫裏帶出來,今天晚上,我還是帶著他進宮給我擋酒呢!”


    那侍衛起先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冰庫裏哪有狗,可被呼延樓那麽一瞪,他才立即反應了過來,頓時意識到,呼延樓口中說的狗哪裏是真正的狗,分明是巫師。


    他立馬點頭,笑著下去忙活了。


    ……


    秦昊是要帶著慕菀去的,隻有將她帶在自己的身邊,她才會放心,慕菀倒也沒有什麽意見,兩人換好了衣服,正準備出來的時候,小五忽然蹬蹬蹬的從院子裏跑了出來,直接跑到了慕菀的身邊,伸手就緊緊的拉住了慕菀的手。


    “小五,大姐要去宮裏,那裏危險的很,你乖乖的待在家裏,跟師娘在一起好不好?”宮中的確魚龍混雜,尤其這次還有呼延樓,所以慕菀根本不想小五去,而且,之前下午同小五說到這件事的,小五也是乖乖點頭的了,隻不過到了傍晚的時候,他便又開始反悔了。


    “要!”小五現在話少的很,聽見慕菀那樣說,她仰頭,直直的看著慕菀,態度很是堅決。


    慕菀有些無奈的想要拉著他回去,可他死活要拉著慕菀的手,而且情緒明顯的激動了起來,看著他情緒有些崩潰,慕菀不禁抬眼朝秦昊看了去,秦昊見此,朝慕菀點了點頭。


    慕菀見這般,這才嗯了一聲,牽住了小五的手。


    一路上,小五一句話都沒有,隻是緊緊的抓著慕菀的衣服,好像下一秒慕菀就會消失一樣。


    “乖啊,不怕,不怕的!”慕菀也緊緊的抱著小家夥兒,生怕他哪裏不舒服。


    三人到了宮門口的時候,一輛馬車很是橫衝直撞的衝到了相府的馬車麵前,處處散發著囂張的味道。


    感受到馬車的晃動,秦昊伸手將一大一小抱到了懷裏,雙手護著小五和慕菀的腦袋。


    可即便如此,慕菀的腦袋還是撞到了秦昊的肩膀上,她唔了一聲,這才抱著秦昊,問道:“怎麽回事兒?”


    “主子,是呼延樓。”正說著呢,淮安已經打開了馬車的門,小聲的朝兩人道。


    夫妻倆對視了一眼,慕菀剛要說什麽,一道邪肆而且囂張的聲音就從馬車的前麵傳了過來。


    “秦昊,聽聞你已經許久不路麵了,今天晚上倒是遊行,能瞧見你出席啊!”黝黑的臉龐隨著聲音就出現在兩人的麵前。


    “他好醜。”慕菀的嘴唇緊緊的貼在秦昊的耳朵上,小聲的道。


    秦昊顯然是被慕菀的話給愉悅了,他嗯了一聲:“我也這樣覺得。”


    呼延樓就站在前麵,可是夫妻倆卻是毫無顧忌的說著悄悄話,甚至連個眼神都很少甩過來,瞧見兩人那不將人放在眼裏的模樣,呼延樓的模樣頓時有些惱怒了起來。


    “主子,可以下來了。”淮安在外麵放了木墩子,這才朝兩人道。


    秦昊嗯了一聲,仍舊無視呼延樓的存在,先是將小五給抱了下來,然後這才抱著慕菀下了車。


    他的手一直緊緊的放在慕菀的腰上,而慕菀,直接將小五給抱了起來。


    “我來。”秦昊另一隻手很是霸氣的將小五給接了過去。


    呼延樓這麽被忽視,心裏不甘心的很,想要就此離開,可是心裏又不服氣的很,所以仍舊是上趕著湊到了夫妻倆的麵前。


    不過,就在他距離夫妻倆有兩人距離的時候,淮安和驚夜立即擋在了呼延樓的麵前,兩人皆是一臉冷漠的道:“呼延太子請止步。”


    “你們倆算什麽東西,我要同你們家主子說話,是不是還要經過你們同意!”剛剛土鱉翻身,所以呼延樓身上的戾氣和虛榮心皆是重的很,秦昊越是這般不搭理他,他越是要湊上前。


    “呼延樓,你老實呆著比較好,要不然,惹了我不開心,難免我現在就跟你動手,你別吵了我的興致,以前呼延烈還在的時候,他的待遇也沒比你好到哪裏去。”秦昊停住腳步,隔著淮安和驚夜這道屏障,聲線懶懶的朝呼延樓道。


    呼延樓心裏可是不舒服的很,而一直跟在他身後,遠遠的朝慕菀他們三人打量的巫師感受到那孩子朝自己的回視,他迅速的收回了視線,一言不發的跟在了呼延樓的身邊。


    “呼延太子,您終於到了,皇上和太子殿下已經在裏麵等著歡迎您了!”敬德帶著人正好從裏麵走了出來,看見呼延樓的身影,立即恭敬的走了過來,朝呼延樓說道。


    呼延樓見此,又冷冷的瞧了秦昊和慕菀一眼,這才跟著敬德朝裏走。敬德轉身的時候,目光狀似不經意的朝秦昊的身上看了一眼,秦昊暗中點了點頭,這一切都發生的那般自然,沒有被人瞧見。


    “巫師那人陰森森的,剛剛他一直朝這邊打量。”慕菀看著他們一群人進去了,不禁朝秦昊說道。


    秦昊嗯了一聲:“那人很是邪門,不對,或者說,匈奴的巫族一脈,原本就邪門的很。”


    “總之,我們早晚都會解決他的,對不對?”慕菀哈哈的笑了一聲,握著秦昊的手力氣大了大,兩人對視了一眼,彼此的眸中都是溫情。


    以前,每次宮中宴會,秦昊都是最晚來的,這次也不例外,等到他們坐下的時候,呼延樓早就安頓好了,而眾位朝臣瞧見秦昊來了,全都起身給他們行禮,那模樣,同自己剛剛進來的時候沒有什麽兩樣,一想到這一點,呼延樓的周身又開始凝聚起一股戾氣來,看向秦昊和慕菀的目光也很是不爽。


    可是那一家人絲毫沒有要理會他的意思,慕菀幫小五一一試過了飯菜,這才給小五挑了一小碗放在了他的麵前,而等她起身的時候,秦昊已經幫她也布了一小碗的菜。


    “謝謝。”慕菀朝著秦昊甜甜的一笑。


    “乖!”秦昊回以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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