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的房間裏,白衣男人手裏捧著一本書坐在旁邊的軟榻上,翻書的手稍稍有些煩躁。良久,床上忽的傳來一點點動靜,他瞬間放下了手中的書,撩起袍子大步走了過去。可走過去之後,床上那人又完全沒有了動靜。


    “主子,春香樓的魚上鉤了!”屋外傳來安伯小聲的回稟,秦昊看了眼床上的人,這才起身走了出去。


    “看住這裏,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


    春香樓最熱鬧的時候是在晚上,可眼下大中午的,倒是熱鬧非凡。事實上,就在秦昊帶著慕菀剛離開不久,京少尹的人已經帶著侍衛將春香樓的所有出處都給封鎖了。


    “官爺,你們這是什麽意思?”春娘剛從相府回來,瞧見這架勢,眸光一閃,趕緊擰著腰上前問道。


    京少尹白眼看了下這老鴇子,哼道:“什麽意思?我們收到了報案,說有花賊擄了這京城中的貴婦人藏在這春香樓裏,這可是關乎性命的大事,你給我讓開。”


    “這我可是不信的,我春娘在這裏做了二十年的老鴇子,怎會被你唬住了,今天你要是不說出個名頭來,咱們就去找京兆尹大人,哦,你隨便說個名字,咱們就得信啊!”春娘一副潑皮的模樣,而兩撥人在這裏鬥嘴,加上這貴婦人被擄的名頭,自然是吸引了一眾人來觀看。


    春香樓對麵的茶館上,兩名貴婦人相對而坐。


    “事情確定都辦好了?”


    “表姐,你放心就是,自從那丫頭被人送進去,前後門我們就沒瞧見有人出來。”


    “嗯,那就好,那咱們……看戲便是。”


    ……


    京少尹同春娘僵持了許久,春娘是出了名的嘴刀子,京少尹自然是說不過她。


    “少尹大人,您要是再不給個說法,咱們可就要告到京兆尹大人那裏了。”春娘笑道:“咱們家的姑娘都是清清白白,咱們家的守衛也都是兢兢業業,哪裏有什麽花賊擄了貴婦人,您可別給我們春香樓毀名聲啊。”


    京少尹聽著周圍人的嘰嘰喳喳,朝身邊的侍衛招了招手:“剛才可都守好了?有沒有看見什麽人出來?”


    侍衛搖頭:“前後門都看得緊緊的。”


    聽到如此肯定的答案,京少尹心裏這才逐漸的踏實了下來,他看向對麵氣勢洶洶的春娘,這才歎了口氣,說道:“是這樣,我們接到了幾名大家夫人的報案,說今天在柳葉亭聽戲的時候,丞相夫人被歹人擄走,而方向正是春香樓,丞相大人的名頭不用我給你提點吧?要是丞相夫人有一絲的損傷,你覺得,你能擔待的起麽?”


    “丞相夫人?”人群中頓時爆發出了一陣嘰嘰喳喳的討論,是那位殺人不眨眼的丞相大人新婚不久的妻子?如果是真的,那可就鬧大發了,單單是被人擄走的這時辰,這清白,怕是一輩子都洗不清了。


    春娘咋舌:“你確定?”


    京少尹笑:“你以為我有幾個膽子來盜用丞相大人的名頭。”說完,趁著春娘怔愣的時候,他揮手,身後的兩大撥侍衛已經衝了進去,開始了地毯式的搜索,甚至連一個盛酒的地窖都不放過。


    等待的時候無疑是最令人驚心動魄的,越是沒有人出來,外麵的議論聲就越大。


    “少尹,您可別動了一大圈,什麽人也找不到。”眼瞅著春香樓門前聚集的人越來越多,春娘瞅見京少尹臉上的汗珠也開始往外冒,她在一邊冷嘲熱諷道。


    “就是啊,丞相大人那麽厲害,怎麽會丟了夫人呢?”旁邊也有人應和。


    京少尹的手緊緊握成了拳,就在這氣氛緊繃的時刻,春香樓裏忽然跑出了一個侍衛,朝京少尹道:“稟報大人,我們查到了,隻是……”


    “隻是什麽?還不快把人給帶出來!”在聽到消息的那一刻,京少尹心裏緊繃的那根弦頓時放鬆了下來,完全不給那侍衛說話的機會。


    那侍衛一聽,隻得咽下還未說出口的話,命人將裏麵搜到的人給帶了出來。


    “春娘,這次可不是我鬧事吧?”瞧見那被被子包裹的女人,京少尹笑著朝春娘道。


    春娘搖著帕子冷笑道:“可你也不能白白的汙了我春香樓的名聲。”


    “哪裏哪裏,不過是那歹徒所為。”看到了光亮,京少尹這嘴,自然也是甜得很。


    當侍衛們抬著被子裏的人出現在門口的時候,人群中頓時又是哄得一聲。


    想到那人的叮囑,京少尹上前,拍了拍那人的臉,伸手朝她的頭發掀了過去。


    當長長的發被分到兩邊,露出裏麵那張麵容的時候,京少尹頓時啊的一聲喊了出來,身子無力的跌到了地上。


    “這是怎麽了?”


    “難道真的是丞相夫人?”


    就在這時,人群中的兩側走來兩路人,一路極其淡定,一路極其慌張。


    那貴婦人衝過人群,指著抬著被子的侍衛們道:“滾,你們都給我滾,嫣兒,你怎麽會在這裏啊?我的嫣兒?”


    “本相也想問問,緣何,這被子裏的人明明不是本相的夫人,諸位卻為何要冤枉內子?”清冷的聲音緩緩而又有力的響起,京少尹下意識的一哆嗦,剛要往後挪,結果下一秒,身子就被後麵的人給踹了出來。


    秦昊低頭,看著自己剛剛觸碰過他的白色錦靴,冷眼瞟過,輕歎了一聲:“可惜,又髒了鞋……”


    “是你……是你把我女兒弄到這裏的對不對?”寧國公夫人陳氏忽的轉頭,怒極的眸子噴火一般的撲向了站在一邊的白衣男人。


    跟在後麵的淮安頓時將陳氏給擒住了,看著眼前狠命掙紮的這個女人,秦昊湊上前,低聲笑道:“寧夫人,以後要潑髒水的時候千萬看清楚了,要是潑了你不該潑的人,家破人亡都是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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