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一年的時間,薑薑第一次見到自己的玩伴祁銘,超級高興。


    比賽的時候,喊的最大聲的人就是她,就連祁銘領獎的時候,她還興奮的親了親獎牌。


    毫不吝嗇的豎起大拇指誇獎,「祁銘你很棒哦!」


    祁銘不太自然的別開臉,沒有說話,但耳根有些發紅。


    這應該是林初這麽久以來運動量最大的一天,額頭起了層細細的汗,精緻的五官明艷動人,在夕陽下,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江大哥,謝謝你能來陪祁銘參加運動會,如果沒有你,我還真找不到幫忙的人。」


    江弋琛平時都是妥帖的西裝革履的形象,因為要配合今天的場合,特意更換了一身休閑裝。


    比起禁慾的西裝襯衣,現在的模樣少了些距離感,而且看起來更年輕了。


    和比他整整小十歲的林初站在一起,無論是從哪個角度看,都很般配。


    江弋琛凝著林初漂亮的五官,溫和的笑了笑,「不用急著謝,等薑薑的學校有這些類似活動的時候,我也是要請你幫忙的。」


    林初毫不推辭,眨巴著眼睛應著,「可以可以,我很擅長這些。」


    她從小玩兒到大,比起坐在辦公室跟數字報表打交道,在外界奔跑玩鬧才更自在。


    本來就不是真的喜歡金融,她高考的時候之所以會報考這個專業,純屬追隨陸淮安的腳步。


    陸淮安……


    這三個字出現在林初腦海裏的時候,她眉眼間的笑意有片刻的凝滯,但她很快的搖了搖頭,將那人的影像打散。


    江弋琛注意到林初的輕微的恍惚,紳士的側身為她擋住刺眼的光線,「哪裏不舒服麽?」


    林初扯出一抹笑,「沒有,就是體力消耗太多有點餓,我們去吃飯吧。」


    她這麽說,江弋琛也沒有往深處問,順著她的話往下接,「那一會兒多吃點。」


    蹦蹦跳跳的薑薑牽著祁銘走在前麵,雖然祁銘有些別扭,但不難看出來他見到好朋友的喜悅。


    可是......總有那麽一絲絲的落寞藏在眼底。


    林初總覺得有人在看著自己,但環顧四周後什麽都沒有發現,都是陌生的家長老師和學生,沒有她認識的人。


    應該是錯覺吧……


    去了一家西餐廳。


    跑動了大半天的兩個小朋友吃飯都不需要大人哄的,一個是狂野派,一個是斯文派。


    因為祁銘不能吃草莓,狂野派薑薑都捨棄了最愛的草莓味蛋糕和冰淇淋,配合祁銘的口味。


    當然可以點兩份,但越是不能吃的就會越想吃,如果薑薑在祁銘麵前吃,他就會羨慕。


    林初說餓了,但吃的很少,她靠在椅背,看著兩個孩子玩鬧。


    因為帶著祁銘,她沒有喝酒,浸著星辰的眼睛很幹淨清明。


    她看著薑薑,就會自然而然的想到江慕周。


    最後一次見麵,還是在安大附近的小吃街,他喝得爛醉如泥,含糊不清的念叨著喬安的名字。


    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最愛她的林爸爸還在世,江家也沒有被查封。


    從那之後,變故接踵而來,江慕周就像是在安城蒸發了一樣,杳無音信。


    林初詢問坐在對麵的江弋琛,「江慕周是什麽時候回來的,竟然都不主動找我,那麽多年的兄弟情看來都是假的。」


    她故意把聲音拉的很長,做出一副十足的失望和調侃的模樣。


    江弋琛認識林初很多年,對她很了解,而且她是真的不擅長隱藏自己的情緒,稍微有些閱歷的人,就能聽出她言語中傷感。


    「還不確定,隻是有人說見到過,我這次過來就是因為這件事,等找到他了,第一時間告訴你。」


    林初不懂江弋琛和江慕周之間到底是什麽樣的恩怨糾葛,又或者說,她不懂的人其實是江弋琛。


    江慕周的性格很幹淨,林初隻能用這個簡單的詞語形容。


    看著極其不著調,混跡各個酒吧和賭場,什麽地方都玩兒得開,但他跟那些隻知道玩女人的富二代浪蕩子完全不同。


    他是在喝酒逛場子,那是因為心裏很空,熱鬧都是浮在表層。


    從喬安跟他分手之後,他就再也沒有真正的開心過。


    其實江慕周心裏很清楚,江家這樣的存在,遲早有一天都會被一網打盡,他所擁有的不過隻是一場空。


    所以,相關部門開始介入調查的時候,他會那樣冷靜,就連跟林初在小吃街喝酒的時候,也像是講述一件跟他毫不相關的事。


    年少時喜歡的人,總是不會陪你到最後。


    就像喬安之於江慕周。


    就像陸淮安之於林初。


    不知道薑薑將了一個什麽樣的笑話,沒有逗笑祁銘,自己卻笑的上氣不接下氣,歪倒在桌麵上。


    林初看著她,眉眼間的笑意很淺很淡,「江大哥,你會告訴江慕周嗎?」


    人都很複雜,比如喬安。


    林初討厭她的時候是真討厭,無論在什麽場合遇到,都不會給她好臉色看。


    誰能想到,有一天林初會為過去的自己而感到羞愧,因為看不透,因為錯怪,因為誤會。


    江弋琛當然懂林初指的是什麽。


    深邃沉靜的眼眸看著玻璃窗外的萬家燈火,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我答應過小喬,不會讓他知道。」


    ————


    晚餐結束後,江弋琛開車把林初和祁銘送到小區外。


    他雖然沒有下車,但也是等看不到林初和祁銘的背影過後才離開。


    薑薑有些困了,迷糊著眼睛,糯糯的問,「爸爸,我們為什麽不能接林阿姨回家?」


    江弋琛所有的耐心和溫和都平分給了兩個人,一個是薑薑,另一個是林初。


    薑薑並不是乖巧聽話的類型,很多時候都特別難搞,但江弋琛從來都沒有對她發過脾氣。


    隻要是薑薑問的,他都會回答。


    「現在還不是時候,要等阿姨處理好自己的事情才可以。」


    薑薑什麽都不懂,但是她知道爸爸很喜歡很喜歡林阿姨。


    「可是爸爸,林阿姨那麽漂亮,如果你不努力,就會被別的叔叔搶走的。」


    她還記得一年前在餐廳裏吃飯的時候,林初被陸淮安抱走的場景。


    聽到薑薑的話,江弋琛不禁失笑。


    林宗鈞的死,雖然不是陸淮安直接造成的,但跟陸家脫不了關係。


    隻要陸淮安還姓陸,身體裏還流著家族的血液,這樣的仇恨就不會磨滅。


    林宗鈞隻有林初一個女兒,他所有的愛都給了她,唯一的親人死在陸家人見不了光的手段下,再深的愛也會消失殆盡。


    江弋琛隻需要在原地等著就好。


    打轉著方向盤,淡定自如的說了兩個字,「不會。」


    ......


    現在大概是九點鍾,萬家燈火都亮著,還能隱約聽到住宅居民說話的聲音。


    林初牽著祁銘的手,漫步往公寓的方向走。


    她能感覺到兒子低落的情緒,從早到晚,即使有朋友的陪伴,也不怎麽有興致。


    「見到薑薑不開心嗎?」


    祁銘低頭看著地麵,稚嫩的五官跟平時一樣,沉默又冷淡。


    好一會兒才開口回答,「沒有,我很開心。」


    林初停下腳步,蹲在祁銘麵前,把他擁進懷抱裏。


    她看著漫漫夜色,用最自然的演技給陸淮安找理由。


    「他不是故意的,成年人的世界不止是隻有家庭和生活,工作也很重要,昨天晚上他都沒有回家,肯定是遇到了很棘手的問題。」


    她這麽跟兒子說,同時也是在告訴自己。


    祁銘終於表露出最真實的情緒,他抱著林初的脖頸,悶悶的聲音很低很低,「他不能去,為什麽要答應?」


    還是那句話,沒有期待,就不會有失望。


    「因為很多事情都來的很突然啊,沒有人能預測到明天後天會發生什麽,就像我和你都不知道江叔叔今天會來。」


    林初跟祁銘說話的時候,就連呼吸都很溫柔,眉眼之間還有淺淺的笑意,在路燈的光線下,明艷的五官也多了幾分溫婉的氣息。


    因為林初的安慰,祁銘的小情緒變淡了很多,但依然耷拉著腦袋。


    「可是我還是有點生氣,別的小朋友都是爸爸媽媽陪著參加的,江叔叔不是我的爸爸。」


    即使不參加運動會,也沒有像今天這樣的落空讓他低落。


    林初親了親兒子的額頭,站起身,牽著他往院子裏走。


    「媽媽也生氣,所以明天我們都不要跟他說話了,就當是懲罰,但是懲罰過了我們就把生氣忘掉,好不好?」


    祁銘點頭,悶悶的應著,「......嗯。」


    ......


    玄關處放著一雙黑色的皮鞋。


    陸淮安的生活習慣嚴謹到讓人睜大眼睛感嘆的程度,比如:下冰雹都會準時在六點鍾起床,衣櫃裏從來都不會有一件衣服亂放,加了半顆糖的咖啡他都不會喝......等等等等。


    而對於玄關處的鞋架,必須整潔幹淨,隻放當天穿的鞋子。


    男士拖鞋不在鞋架上,隻有一雙黑色皮鞋。


    林初把包遞給傭人,順口問了一句,「陸淮安回來了?」


    傭人點頭,恭敬的回答,「是的,陸先生下午就回來了,沒有吃晚飯,一直都在臥室裏。」


    先生回家的時候,臉色不太好。


    有胃病的人,不按時吃飯會很難受。


    林初隻是單純的問問而已,並沒有其他的想法和意思。


    至於傭人很明顯的提醒,她就像是聽不懂一樣,直接牽著兒子上樓。


    林初沒有先去臥室,而是了去祁銘的房間,給他洗澡,換睡衣,吹頭髮,講故事。


    祁銘是真的累了,林初手裏的故事書隻講到一半,他就已經睡著了。


    林初給兒子蓋好被褥,附身親親他的額頭,輕聲說,「晚安。」


    滅燈,關門,然後回到臥室。


    她推開房門的那一刻,濃烈的酒精和菸草的味道就撲鼻而來。


    臥室裏隻開著一盞壁燈,光線很暗。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宛如一頭暗夜裏的野獸,雖然所有的利爪和齒牙都被藏起,但危險至極。


    領帶隨意的扔在床尾,襯衣領口的扣子鬆散的開著,整個人呈現出一種慵懶的錯覺。


    聽到開門的聲音,隻是緩緩抬起眼眸,一雙幽潭深不可測。


    這是等待的姿態。


    林初已經在旁邊的房間洗漱過了,換好睡衣,隻是頭髮還沒有吹幹。


    她知道陸淮安在臥室裏,所以也沒有被嚇到的表現。


    似乎有一絲絲寒意蔓延過來,順著腳踝網上爬,以一種潛在的速度遷移到她的四肢百骸。


    竟不知覺間打了個寒戰。


    對視幾秒鍾過後,林初就移開了視線,她沒有打算說話。


    關好門,準備直接去睡覺。


    在女人淡然自若的經過陸淮安麵前的時候,他抬臂準確的扣住她的手腕,輕輕一拽,她整個人就倒在懷裏。


    林初的鼻子砸在男人硬邦邦的胸膛,酸澀難受,眉眼擰起,不耐煩的推他,「陸淮安你發什麽神經?」


    陸淮安單手控著女人的腰身,隔著薄薄的真絲睡裙,似乎都能感覺到她滑膩的肌膚。


    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著她的下顎,力道悄無聲息的加大。


    唇角勾起的弧度淡涼無比,緩緩的開口,「這麽晚才回來,是遇到熟人了?」


    男人說話間帶出來的呼吸浮在眼鼻,濃鬱香醇的紅酒味道盡數落入林初的呼吸,燙的她不禁往後仰。


    即使他沒有任何不悅的情緒表露,林初也能清晰的感覺到他在生氣。


    很生氣。


    嗬!


    他有什麽資格生氣?


    她安然的靠在男人懷裏,雖然是被動的抬起頭跟他對視,但也沒有掙紮,眼尾的譏誚毫不掩飾。


    靈動的聲音清淺動人,「我是不是也應該問問,你這一天都幹什麽去了?」


    放在桌麵上的紅酒瓶已經見了底,隻有高腳杯裏還剩下一些,濃鬱的酒香蔓延而出,混在空氣裏。


    陸淮安醉的不輕。


    沉靜的黑眸表層都蒙著一層混沌的醉意,深邃的瞳孔倒映著林初的影子。


    粗糲的指腹碾過女人緋色的唇瓣,順著下顎弧線往下移動,最後停留在她修長美麗的天鵝頸,他隻要稍微用點力氣,她就不能呼吸。


    低啞的嗓音浸著模糊的醉意,「想知道?」


    林初漫不經心的笑,「你看我是很想知道你豐富多彩的私生活的樣子嗎?」


    她這副模樣,怎麽看都不會是在乎他的表現。


    這幾個小時裏,陸淮安的大腦裏一直重複循環著同一個畫麵:


    夕陽的餘暉下,林初和江弋琛並肩而立,周圍被絕美的光暈環繞,每一個髮絲都被勾勒的清晰可見,偶爾對視的眼神裏都帶著暖融融的笑意。


    林初有多久沒有看著他這樣笑過……


    【陸淮安,我是真的不愛你了,哪怕你要我的命,我也還是不愛你。】


    仿佛有一把鋒利的刀刃生生剜開陸淮安的心髒,那疼痛的程度他可以忍受,但無法忽視。


    體內的酒精開始發酵,空蕩蕩的胸腔沒有任何可以依附,似乎隻有林初才能填滿。


    他要林初!


    什麽都無法阻擋!


    陸淮安抱著懷裏的女人站起身,三兩步就走到了床邊,將她扔到大床上。


    骨節分明的手指慢條斯理的解著襯衣的扣子,幽暗的黑眸蓄起點點笑意,「你不想知道,是因為不關心麽?」


    從前,隻要他沒有回家,電話和簡訊就沒有斷過,直到他接通為止。


    【陸淮安,你怎麽還沒有回來?電路跳閘了,家裏黑糊糊的,我一個人有點害怕……誒誒誒你不要冤枉我啊!我才沒有撒謊呢!】


    【陸淮安,你說你對得起上天賜給你這麽好的命嗎?娶到我這樣又漂亮又可愛的老婆,竟然還在外麵花天酒地!你趕緊回家,不然我就離家出走再也不理你了!】


    【老公,你不在我睡不著啊……】


    有好幾次,他應酬的場合都是外來客戶,把手機調了靜音,沒有看到她發來的簡訊,最後被連環奪命call震得關了機,回家的時候她就氣得撲過來唧唧喳喳的抱怨。


    而現在,他就算一整夜都沒有回來,她可能都不知道。


    他不在家的時候,她更自在。


    記憶越深,被翻開的那一刻,疼痛感就越濃烈。


    林初還沒有緩過被高高拋在床上腦袋嗡嗡作響的難受感,男人沉重的身體就壓了下來,「陸淮安你……唔……你滾開……唔……」


    男人瘋了似的啃咬她,帶著一股不同尋常的狠,仿佛要將她生吞入腹一般。


    舌根隱隱作痛,呼吸也被堵住,她卯足了力氣掙紮著。


    「你他媽……別碰我……啊!」


    頭擺到左邊,男人的唇就追到左邊,她扭到右側,下一秒就會被掰回去,臉被憋的通紅,連一句完整的話都沒有辦法。


    陸淮安腦子裏那根叫理智的弦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就已經繃斷,所有的神經都在瘋狂的叫囂著,要把她所沾染的江弋琛的氣息全部抹掉。


    他緊緊的鉗製著女人的雙手摁在枕頭裏,暴虐的吻著她的唇瓣。


    沒有任何纏綿的動作,強勢的撬開她的牙關,勾纏著她的氣息。


    黑眸裏充斥著酒精的迷醉,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她是他的。


    沙啞的嗓音輕而低的溢出,「小初,你愛我的心呢,嗯?把你愛我的心找回來,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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