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邵之、紀晚夏、沈唯一。


    在安城,這三個人的名字,隻要提起一個,另外兩個就會很自然的脫口而出,每一個人的身份地位以及私生活都很有料。


    他們之間剪不斷理還亂不可言說的關係,沒人看得懂。


    即使八卦娛樂有膽子寫,也沒命發出來,因為如果得罪了顧總,就意味著失去了半個娛樂圈的資源,在哪個公司都混不下去。


    所以,大家都隻在私下裏唏噓,誰都不敢明著議論。


    保安雖然是阻攔的姿態,但態度是禮貌的,「紀小姐,希望您別讓我為難。」


    今晚沈明星的生日宴會,最不能放進去的,應該就是他麵前的紀晚夏了。


    畢竟……尷尬。


    旁邊陸續有應邀客人暢通無阻的進入,隻有晚夏被保安攔住了,有幾對男男女女停下來,裝作等人的模樣,其實是在看戲。


    等著看紀晚夏尷尬的樣子,或者是跟沈唯一當麵起衝突的模樣。


    不管都多少目光落在晚夏身上,她都毫不在意,白藕一般的手臂環抱在胸前,姿態慵懶隨性。


    精緻的五官漾出明艷奪目的笑容,音調清淺動人,「我跟沈小姐在還沒有學會走路的時候就認識了,『姐妹情深』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就不能走個後門嗎?」


    保安,「……」


    抬頭望天,請問紀小姐您能摸著良心說話嗎?


    不過,您美您最大,上帝應該也不會跟您計較。


    周圍看戲的人低聲輕笑,興致盎然的看著紀晚夏,還有男人吹口哨和鼓掌,似乎是在給她助威。


    更大膽的,直接拋出橄欖枝,「紀小姐今天這麽漂亮,如果不嫌棄的話,我帶進去?」


    晚夏不理會也不回應,隻跟保安耗著。


    她的笑足以讓一個男人魂不守舍,保安完全不敢看她,咬著牙堅守陣地,「這個……真不行。」


    完蛋完蛋!他明天搞不好就得喝西北風了!


    靳司南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即使圍繞了十幾個人,他也依然一眼就捕捉到那摸靚麗的身影。


    紅衣黑髮,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晚晚,」靳司南攬住女人纖細的腰肢,將她帶進懷裏,嗓音和動作都極其親昵,「昨晚不是就已經說好了,會在家等我去接你的?」


    他唇角勾著薄薄的笑,但又和平日裏的散漫不太一樣。


    眼裏的柔情和寵溺毫不掩飾,落在旁人眼裏,曖昧的成分不是隻有一點點。


    看戲的人臉上都是驚訝和好奇。


    這靳司南從國外回來也就四年多的時間,仔細想想,好像恰好是四年前顧邵之和紀晚夏離婚前後,他的女朋友能從城南排到城北,還得岔開站。


    他曾經說過,他身邊沒有女性朋友,隻有女朋友。


    靳司南和紀晚夏,兩個八竿子都打不著的人……


    真是有意思。


    晚夏僵了片刻後,自然依偎進男人懷裏,昂起腦袋看他,「我等了啊。」


    她臉上除了勾心奪魄的笑,還有些委屈,聲音也越發的柔媚,「可是,『好姐妹』過生日竟然忘了給我發邀請函,我有點傷心,所以想早點來問問,是不是我昨天惹她生氣了?」


    靳司南笑了笑,嗓音低沉溫和,「沒關係,沈小姐是出了名的好脾氣,我陪你去道歉。」


    他隻是蜻蜓點水般的碰了一下晚夏臉頰,在國外是最常見的貼麵禮,晚夏唇角的弧度就有了短暫的凝固。


    重新漾出笑意,眨了眨眼,「好啊。」


    靳司南拿著兩張邀請函,保安隻能把路讓開。


    圍觀的人看著那對姿態親昵一步一步走上台階的男女,無論是身高還是長相,都是說不出的賞心悅目和般配。


    「臥槽,這是什麽情況,你前幾天不是還說,看見紀晚夏和顧邵之一起吃飯了麽?」


    「還能是什麽情況?這擺明了三人之間的關係很不簡單啊!不對,應該是四個人,還有沈大明星呢。」


    「厲害了!這紀晚夏竟然能同時吊著安城最有魅力的兩個男人,我真是羨慕嫉妒恨啊!」


    「誰讓人家長得漂亮,還有一個牛逼哄哄的哥哥呢。」


    「嘖嘖嘖,下輩子一定要投個好人家,娛樂圈真不是普通人能混的,我演了這麽多年的龍套,還在十八線徘徊,哎……」


    「可不是麽,我們既沒有沈大明星那樣好的命,也沒有顧總捧,真是心酸。」


    ……


    酒店宴會廳裏,是鮮花和水晶燈的天地,布置的很溫馨。


    沈唯一依然是萬年不變的白色禮服,妝容精緻,一顰一笑都是完美的女神模樣。


    手裏拿著香檳同朋友們交談,言笑晏晏,似乎並沒有注意到晚夏的出現。


    沈大明星在圈子裏的人緣很好,到場祝賀的不是有錢人家的貴公子,就是盛裝出席的演員或者歌手,即使有幾個始終都處於不溫不火的二三線,但好歹也能叫出名號。


    可謂是星光璀璨。


    瑾司南的視線,始終都隻看著晚夏一人,「紀小姐,還記得這是我第幾次幫你麽?」


    之前欠的債還沒有還,今天他又撿到了一樁。


    最好越欠越多,她隻能以身相許。


    晚夏和他不一樣,目光閑散慵懶,從左邊到右邊,再繞一個圈,不會在誰身上多停留一秒,也不會吝嗇的少給某個人一秒。


    姣好的麵容掛著幾絲漫不經心的笑意,「靳先生樂於助人,這點小忙對你來說,應該不算什麽……吧?」


    「不不不,」靳司南食指豎在美人兒麵前擺了擺,唇角的弧度刻意染上了邪肆,「能從我手裏拿到好處不需要任何籌碼的,僅限於我的女人。」


    囂張,卻也是……蠱惑的暗示。


    走進大廳後,他攬在腰間的手臂就撤離,即使剛剛幫她整理碎發,也是極其紳士的行為。


    這種男人,確實挺有吸引力的。


    如果,她還有愛人的能力,應該會心動。


    晚夏的目光繞了一圈之後,回到靳司南身上,「明天晚上靳先生有空麽?小女子想請靳先生吃晚餐報恩,時間和地點都隨便你挑,可以嗎?」


    她的聲音很好聽,尤其是在周圍一片故作嬌柔的明星們的阿諛奉承襯托下,像是風鈴一般。


    靳司南第一次見到紀晚夏,其實不是半個月前酒店的陽台。


    而是……四年前。


    民謠選秀節目出身的歌手夏淺,當年原本是最有可能打破沈唯一在歌壇一枝獨秀的局麵的人,但在新歌發布之前,短短的一個星期內,她所有的過去都被曝光。


    父親整天沉迷於賭博喝酒,母親是做皮肉生意的。


    抽菸、逃課、打架、早戀、高二的時候就打過胎、被退學、流浪、在三流酒吧駐唱、據說還接過客。


    夏淺從四十七層高樓一躍而下的那天,安城下了場雨,雨勢不大,鮮紅的血液被雨水帶著四處流淌。


    那天,紀晚夏在一具早已冷卻的屍體旁跪了四個小時,因為下著雨,圍觀的人散的差不多了,現場除了警察,隻剩零零散散的幾個圍觀者。


    靳司南恰好經過,隻是無意間的瞟了一眼。


    女人的臉色是接近病態的蒼白,衣服全部被淋濕,緊貼著玲瓏的身段,眼裏的荒涼和悲傷似乎能將她帶入暗黑的深淵。


    靳司南那顆萬年不動的惻隱之心,突然跳躍了一下。


    鬼使神差的脫下西裝,披在她身上,遮住那狼狽和春光。


    隻是,她好像早就忘了,又或者,她根本從未記得過。


    周圍已經有人注意到這朵耀眼奪目的紅玫瑰,靳司南側過身,不露聲色的擋住了幾個男人流連在她身上的目光。


    勾了勾唇,狹長的黑眸含著笑,不疾不徐的道,「我基本不回家,每一餐都是在餐廳吃的,紀小姐的報恩,不是很有誠意。」


    言外之意,不難懂。


    所謂:拿人手短,吃人嘴短。


    「那……那我給您做一桌?」晚夏雖然不怎麽願意,但比起欠著帳,做幾道菜就不算什麽了,「但咱們事先說好,我很久很久沒有下過廚了,味道可能……嗯……你懂得,到時候別嫌棄。」


    靳司南原本的意思,其實隻是趁機想加點碼,沒想到她是這麽理解的。


    紀美人兒親手做給他晚餐,好像更不錯。


    「我一定沐浴焚香之後,再來品嚐紀小姐的手藝。」


    晚夏被逗笑,「客氣。」


    靳司南覺得自己最近可能是病了,不然怎麽會輕易就被美人兒的笑容晃了神。


    那仿佛浸著滿天星辰的眼眸看著他的時候,就會不自覺的被吸引,尤其是她短暫的卸下防備,彎唇淺笑的時候,會想要靠近她,想要……吻她。


    當然,現在還不可以。


    故意擺高姿態配合她,「應該的。」


    ……


    晚夏優雅的走向沈唯一的時候,宴會廳裏的氣氛頓時就變了樣,周圍的人默契的退後,把路讓開。


    跟沈唯一交好的高月提醒她,「唯一,紀晚夏怎麽來了?」


    紀晚夏……


    沈唯一臉上得體的笑容凝滯,她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一道清麗的嗓音便從背後傳來,「大明星,生日快樂啊。」


    剛才,門口的方向就有一陣躁動。


    驚嘆聲和讚美聲,是沈唯一最熟悉的,隻要是有她出現的場合,無論大小,所有的人目光都隻會投向她。


    可是,等她轉身的時候,才覺得剛才的她是多麽的可笑。


    那些欣賞和傾慕,都是因為一顰一笑都是魅惑的紀晚夏。


    「不歡迎我來嗎?」晚夏在距離她還剩一米的距離停下腳步,臉上的表情有些委屈,「可是我都給你準備禮物了。」


    在場的人,誰都看得出來她這是裝的,因為她都不屑於隱藏眼底的笑意。


    可奇怪的是,竟沒有人覺得她是在惺惺作態。


    當然,僅僅隻限於男性。


    這個世界就是這麽不公平,漂亮的姑娘即使作到天際,男人們都覺得是美的可愛的。


    至於,在場的女人們,心思就複雜的多了,有人表麵很優雅,但其實心底早就樂開了花,這種場麵可比僵著臉給壽星陪笑要有意思的多。


    有人性子直,偏偏見不慣晚夏那副模樣,看著她的眼神像刀子一樣。


    比如,剛剛提醒沈唯一的高月,冷笑著問,「紀晚夏,裝成這樣你惡不噁心?」


    晚夏輕飄飄的看了她的一眼,笑容愈發的明艷,做出驚訝的模樣,「呀,這不是憑藉一部***兒上位的高小姐嗎?今晚穿的這麽的漂亮,是來釣凱子的麽?」


    晚夏的刀下的很準,輕易就戳中了對方的命門。


    高月臉上頓時請一道白一道,「你!」


    沈唯一把為她出頭的高月拉到身後,低聲說晚夏是她的朋友,讓高月別再這樣。


    而後,落落大方的結果晚夏遞到麵前的禮盒,溫婉的笑著,「這是送我的嗎?謝謝。」


    晚夏報以同樣完美的笑容,「不客氣。」


    她說話的同時,往前走了半步,腳落地的時候,身子突然踉蹌了一下,玻璃杯裏的紅酒盡數潑在沈唯一胸前。


    白色的禮服染上暗紅色的酒漬,就連脖子上也都是黏糊糊的一片,狼狽至極。


    在周圍一片高高低低的唏噓聲之下,晚夏穩住身體,看向沈唯一抱歉的說,「真是不好意思啊沈小姐,我不是故意的,都是因為鞋跟太高,沒站穩。」


    「紀晚夏你別欺人太甚!」


    從這場意外中反應過來的高月衝著晚夏冷聲警告,她應該是想上前扇給晚夏一巴掌的,卻被沈唯一拉住手腕,「別說了!」


    晚夏眨了眨眼,「禮服……我賠給你好嗎?」


    沈唯一是參演過幾部電影的,雖然演技不怎麽樣,但好歹現在也算是個演員,即使所有人都看得出來紀晚夏是故意的,她也依舊是一副好脾氣的模樣。


    「沒關係,我有備用的,換一件就好了。」


    臉上依然是溫和的笑意,跟還處於驚訝狀態的看戲人們說了『抱歉,我失陪幾分鍾』後,落落大方的邁步離開人群。


    電梯門關上的時候,她臉上的笑意驟然消失,手指緊緊的攥著掌心,指甲幾乎要陷進嫩肉裏。


    沈唯一的經紀人回過神,一邊追著沈唯一過去,一邊拿出手機打電話,她的動作很快,人們隻聽到『顧總』兩個字,她就已經走進電梯了。


    她口中的顧總,毫無意外隻會是顧邵之。


    意猶未盡的女人們眼裏有了光亮,天哪,今晚還有一場更精彩的戲可以看!


    ……


    在場的人個個都是戲精,沈唯一換好衣服下樓後,誰都沒有提起剛才發生的事。


    談笑風生,好不熱鬧。


    約莫半個小時後,所有人轉戰酒店的後院。


    夜晚,香檳,美女,泳池派對,是上流社會最常見的。


    美麗的紀美人兒可能是被排擠了,沒有同性跟她說話,少數大膽的男人們想過來攀談,都被靳司南警告的眼神逼退。


    紀美人兒似乎並不在意,不參與任何活動,隻坐在椅子上,端著杯香檳漫不經心的搖晃著。


    「紀晚夏,」靳司南撚滅了菸蒂,狹長的黑眸裏也沒了平日裏似笑非笑的意味,隻剩認真和專注,「有沒有興趣跟我談個戀愛?」


    這是他第一次連名帶姓叫晚夏的名字。


    晚夏搖晃酒杯的動作頓了頓,但很快恢復自然,目光慵懶的落在那一片歡聲笑語中,言簡意賅的回答,「沒有。」


    被幹脆的拒絕,靳司南也不意外。


    不緊不慢的陳述,「我五官俊朗,家底豐厚,過去確實有過幾個女人,談不上有多喜歡,逢場作戲的成分居多。」


    其實『幾個』不是很準確,但他總不能給心上人留下『種馬』的印象。


    「那天在酒店陽台,一片星空下你對我笑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完了,簡單說,就是我他麽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竟然對你見色起意了,想跟你談戀愛,想跟你做-愛。」


    應該,再也沒有比這更簡單粗暴的告白了。


    所謂一見鍾情,就是見色起意,他這個年紀,不屑於玩兒虛的。


    晚夏依然沒有看他,精緻的眉眼沒有什麽波動,「我覺得這蛋糕挺好吃的,你要不要嚐嚐?」


    「紀晚夏!」靳司南臉色不太好看。


    閉了閉眼之後,俯身捧起紀美人兒的臉蛋,眼神是從未有過的認真,「雖然我不知道你要的是什麽,但顧邵之能做到的,我也可以。」


    對視了片刻之後,晚夏伸手推開他,聲音清淡,「我要的,除了他,誰都不行。」


    如果不是因為隻有顧邵之可以,消失了四年的紀晚夏也不會這麽高調的出現,慕瑾桓即使遠在青城,手也依然可以輕輕鬆鬆的伸到安城。


    這個道理,靳司南是懂的。


    「那等你的目的達到了,如果不考慮跟顧邵之重修於好,能讓我排個隊麽?」


    晚夏眨了眨眼,麵帶微笑的說,「你如果明晚來紀家別墅的時候,能幫安歌把最新款的樂高拚好,我就讓你插隊。」


    自從豌豆被靳司南扛著拿到了八層蛋糕最上麵的那顆葡萄之後,她整天都在念叨靳蜀黍靳蜀黍。


    靳司南勾了勾唇,「這可是你說的。」


    ————


    作為生日宴的主角,沈唯一身邊每時每刻都有人,大概是覺得她辛苦的不得了,後半場的時候,大家都各玩兒各的,不去麻煩她,給她休息調整的時間和空間。


    當然,晚夏可沒那些人貼心。


    夏日的夜晚,泳池周圍很涼爽。


    她端了兩杯香檳走過去,坐在沈唯一旁邊的位置,「沈小姐,剛才你是不是挺想撲過來撕了我的?」


    清水芙蓉般的女神沈唯一被囂張妖艷的紀晚夏當眾羞辱,麵子能掉一地。


    「還好,」深唯一淡淡的微笑,「瘋狗咬了我,我總不能反口咬回去。」


    晚夏輕笑出聲。


    非常好,這才像是沈唯一作風。


    「是這麽個道理,」晚夏優雅的喝了口香檳,側首看向沈唯一的時候,她是笑著的,但那笑不帶一絲溫度,「你知道嗎,夏淺被『私生飯』**的時候,還懷著孕,孩子隻有三個月大。」


    夏淺……


    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沈唯一放在腿麵上的手驟然攥緊,姣好的麵龐毫無血色,變得蒼白。


    「讓她懷孕的人不是我,**她的人也不是我,」她轉了個方向,五官隱在陰影裏,旁人看不清她的表情,隻是聲音不再像之前的柔和,「這關我什麽事呢?」


    懷孕……


    夏淺當時竟然懷了孕……


    「四年前你不是承認了麽?」晚夏輕飄飄的笑,「怎麽現在把自己洗的這麽幹淨,難道是顧邵之變心了,不打算繼續護著你了?」


    別呀,這樣多沒意思。


    有風吹來,沈唯一抬手將碎發勾到耳後,淡淡道,「紀晚夏,你不請自來破壞我的生日宴會,我不計較,但你如果再繼續說一些損壞我名譽的話,我是可以告你誹謗的。」


    「告我……」晚夏噗嗤笑出聲,漫不經心的問,「你有證據麽?」


    四年前,沈唯一避開所有人去了晚夏的病房,動作優雅的削好一顆蘋果後,她說的,就是這七個字。


    沈唯一臉上的蒼白已經褪去,恢復了女神所慣有的微笑,「現在是沒有,但你一定會給我製造證據。」


    晚夏點了點頭,「好吧,我等著你的律師函。」


    ……


    顧先生到的時候,無論是在泳池裏玩鬧的人,還是坐在椅子上喝酒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經紀人給他打電話的事,沈唯一是知道的,看見他的那一刻,她心中的竊喜沒有讓任何人知道。


    放下手裏的高腳杯,款款站起身,然而還未邁出一步,手臂就被人拽住。


    「紀晚夏,你幹什麽?」


    從前,出身名門的紀晚夏,不是連看她一眼都覺得浪費時間麽?


    皮鞋踩在地麵發出的聲音越來越近,晚夏精緻的五官漾出明艷艷的笑,湊到沈唯一耳邊,低聲說,「被所有人誤會,卻無力辯解的感覺,沈小姐好像得嚐一嚐呢。」


    沈唯一還沒來得及揣摩她話裏的意思,就被晚夏手上的力道拉著往泳池邊踉蹌,另一隻自由的手去推晚夏,是她本能的反應。


    安靜的環境,『撲通』一聲很明顯。


    有人落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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