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瓏……”玉姝呆呆地望著她,說不出話來。


    “誰知道我們現在是不是也隻是在一場夢裏呢?”


    玉瓏閉上眼,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許久她都沒有再說話,玉姝等了一會兒,估摸著她大概是睡著了,這才起身悄悄走了出去。


    玉瓏沒有睜眼,對著站在邊上的春花招了招手,春花走到近前,俯下身。


    “餓了,給朕拿點吃的來,”她睜開雙眸,眼中精光流轉,唇角帶著詭密的笑意,悄悄對春花說:“順便出去聽聽,玉姝和寧重說什麽?”


    ……


    春花無語,這種時候,自己家主子還惦記著聽人的牆角。


    什麽“順便聽聽”,就是讓自己去偷聽吧……


    這麽說起來,和那位遠在望川的大人物還真是一對兒……


    春花出去後不久就回來了,玉瓏很是詫異:“這麽快?”


    春花把一碟糕點放在桌上,對她點點頭。


    “快說,他們說什麽了?”玉瓏很興奮,拿了塊糕,咬了一口,眼睛亮晶晶的,盯著春花,迫不及待。


    春花垂眸,給她倒了一杯茶。


    “快說啊。”


    “開始,奴婢覺得寧將軍的態度很冷淡……”


    “怎麽會?他對玉姝愛得不得了,怎麽可能冷淡?”玉瓏大惑不解,拍拍身邊的位置,“坐下來說。”


    “聽上去就是冷淡啊,”聽戲的人熱情高漲,講戲的也受了感染,春花一邊坐下來,一邊說,“我聽見寧將軍說,公主不欠寧某任何東西,所以完全不必委屈自己來跟寧某周旋。”


    春花學著寧重的口吻,說的繪聲繪色。


    “糟了,寧重聽到玉姝的話了。”玉瓏蹙眉,又說,“可是,寧重也矯情了,明明喜歡,就直接說啊,裝什麽裝啊。”


    “就是,換做大將軍才不會這樣呢。”春花深表讚同。


    玉瓏嘴角抽搐了一下,那個色胚,論臉皮厚和心黑手快,有幾個人能比得上他?


    “然後呢?”


    “然後,玉姝公主小聲說了幾句,奴婢沒聽太清,想走近點,被寧將軍發現了……”


    玉瓏無語的看著她,感情你什麽也沒聽見?


    “主子,你別這樣,後麵還有呢。”春花一看聽眾很失望,趕緊說。


    “你都被人發現了,還有什麽?”玉瓏一臉索然道。


    “有啊,寧將軍發現了我,轉身就走,玉姝公主就去追他,沒追兩步就摔倒了……”


    玉姝,幹得漂亮!玉瓏心裏大讚了一聲,連忙追問:“寧重呢?”


    “奴婢故意沒上前去扶。”春花很得意。


    “嗯嗯,做的很對。”


    “結果,過了一會兒,寧將軍就轉回來了,”春花說得臉紅撲撲的,“寧將軍把公主扶起來,走了兩步,就把公主抱走了。”


    “然後呢?”同樣臉紅撲撲的陛下催促她趕緊往下說。


    “然後?”春花說,“我就去給陛下拿點心去了啊。”


    玉瓏厥倒:“這麽重要的時候,你怎麽還能想起來拿點心?”


    春花撇了撇嘴道:“主子,寧將軍已經發現我了,我要跟上去,小命說不定都沒了。”


    “你說朕讓你跟著的,他還敢把你怎麽樣?!”


    春花扯扯嘴角,從來沒見過偷聽牆角還這麽理直氣壯的。


    “算了。”玉瓏躺下來,過了一會兒,低聲道:“寧重救駕有功,明天就可以有理由赦免他,再讓他去一趟幽州,立個軍功……”


    “就完美啦。”


    君山別苑事件牽連了一大批人,女王受了驚嚇,動了胎氣一直在明華殿靜養,所有的事都由太宰一手處置。


    隨著寧重因救駕有功而被赦免死罪並受封,寧家再次出現在朝堂上。


    不久,寧重帶兵前往望川接應大將軍趙離。


    太宰每日會將當天朝上的事務向女王稟報,有時候會在明華殿呆到很晚。


    明華殿的日常,通常和此時一樣,女王窩在榻上吃零食,太宰坐在一邊低頭批寫奏章。


    今天,前往望川的寧重送來了軍報,太宰一一將奏章的內容講給女王聽。


    “白羽,”玉瓏突然說話,“寧重的事,你沒生我氣吧?”


    沐白羽仿佛知道她會這麽說一樣,沒有半點意外,淡淡一笑:“寧重救駕有功,陛下的處置合情合理,臣為什麽要生氣?”


    玉瓏望著他不說話。


    半晌,沐白羽無奈的道:“我真的沒生氣。”


    他剛說完,就一陣猛咳,玉瓏趕緊拿了手邊的帕子遞給他:“我聽太醫說,你近來身體不太好,不如你休息幾天吧。”


    沐白羽帕子捂嘴咳了一會兒才停下來,拿開手時,看了一眼帕子,隨手一折,就要往衣袖裏塞。


    玉瓏覺得不對,探身一把搶過來,打開一看,白色手帕上,一灘血紅得刺目,立刻喊:“來人,傳明太醫來!”


    沐白羽來不及阻止,搖頭說:“你急什麽,不過是一時咳得太厲害了,太醫開過方子,無礙的。”


    “不,你一定是有什麽瞞著我,你這樣一定是有什麽事!”玉瓏一點也不相信他的話,這麽些年,別說咳至吐血這麽嚴重,就連咳她也很少見他咳過。


    “哪有什麽事,”沐白羽輕描淡寫的道,“就是受了涼,又熬了夜,所以咳得厲害了。”


    “等太醫看過你就立刻回去休息,不許再來明華殿了。”玉瓏堅持道。


    “那臣的病隻怕會更重了。”沐白羽笑看著她。


    “白羽!”玉瓏臉上飛紅,“我在跟你說真的。”


    我說的何嚐不是真的呢?沐白羽笑笑,隻是道:“這幾天我真的過得不錯,一點不覺得辛苦……”


    他有些遺憾地說:“太醫一來,我們又沒時間好好說話了。”


    “你想說什麽?說啊。”玉瓏道。


    沐白羽微笑著看了她一會兒,抬手摸了摸她的鬢發,輕聲問:“瓏兒,你想得起小時候的事嗎?”


    玉瓏搖了搖頭,垂眸道:“怎麽會想得起來,我什麽也想不起來。”


    沐白羽又問:“如果有機會能想起以前,你會想要嗎?”


    玉瓏訝異地望著他,輕聲道:“白羽,你怎麽了?你是不是有什麽事?你別嚇我……”


    聽上去就像是在交代遺言一樣。


    沐白羽似乎看穿她的想法,笑道:“你胡思亂想什麽呢,我隻是隨口問問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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