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和玉安達成協議在他的意料之中,玉安雖然一直受寧家挾製,但是近幾年也暗中在收攏王權,試圖擺脫被人擺布的境遇。


    相較而言,和他達成協議更加有利,可以多一個對付寧家的幫手,何樂不為?


    所以,他很肯定,她會接受他的條件。


    他熟門熟路地進了明心苑,看見小書房還有燈光,便悄悄走了過去,可是小書房裏卻沒有人。


    他原本想從小書房溜到她臥室去看看,卻突然發現書桌上擺著一大疊畫像,走近了一看,心情頓時有些不好。


    那一疊畫像都是各世家適齡的男子畫像,風流倜儻的,儒雅清俊的,搔首弄姿的,故作矜持的,各種都有,個個都畫得栩栩如生。


    看樣子是送來給她挑選內中侍伴的,他黑著臉翻了一遍,冷哼了一聲。


    不久,他從小書房的窗口出來,原路離開了明心苑。


    第二天大早,玉瓏起床到小書房一看,目瞪口呆,桌上的十幾張畫像全被人用墨畫得一團糟,什麽都看不見了。


    秋月和春花進來也看見了,驚叫出聲:“天,這怎麽回事啊?”


    秋月問春花:“你昨天晚上來小書房熄燈的時候,沒發現嗎?”


    春花搖搖頭:“我沒注意,就進來把燈熄了就走了。”


    “是什麽人啊,幹這樣的事?”春花又心驚膽戰地說,“不會是鬼吧?”


    秋月橫她一眼:“你才象鬼呢。肯定是人!”


    她轉頭對玉瓏說:“公主,你看是不是那個人?”


    肯定那個不斷出現在明心苑,上一次還大鬧了公主臥房的男人,隻有他才有這麽大的膽子,做這種事……


    玉瓏對秋月輕輕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然後苦著臉看著一堆亂糟糟的畫道:“這可怎麽辦,陛下晚些會差人來問了,我拿什麽交差呢?”


    “要不就說昨天奴婢們不小心,把畫像弄壞了,也許尚宮局那邊可以再重畫一批來。”秋月說道。


    春花道:“若是要重畫,大概又要十來天時間了。”


    玉瓏不以為意地道:“十來天就十來天吧,就按秋月說的辦。”


    不久女王派了內侍前來,玉瓏把一大把被墨塗得亂七八糟的畫還給內侍,隻說是自己看的時候不小心把墨打翻了,所以沒辦法挑選。


    內侍沒辦法隻能把畫像帶回去,玉安也沒追問,果然著內宮局再重畫。


    接下來幾天,玉瓏又去了兩次牛頭村,第二次去的時候,石青沒有送她回王城,說是有急事,一清早她還未起床,他就離開了。


    玉瓏有些悶悶不樂地回到了王宮,春花偷偷跟秋月說:“公主對這個石青好象不一樣。”


    秋月說:“才不過見了幾次,應該不會有別的吧?”


    “可是公主和那個石青在一起的時候挺開心的,在王城裏,我可從來沒見她笑得那麽開心過。”


    “嗯,也是。”秋月點頭道。


    剛回到王城,玉姝就來找她了。


    玉姝近來迷上了學戲,一有空就往司樂局去,要再有時間就溜出去曲雲軒和南庭院,說是跟人學唱戲。


    今天是休沐日,幾位少傅都不在,所以她早就計劃著和玉瓏一起出宮玩。


    玉瓏反正無事,自然沒拒絕,兩個人攜手出了王宮。


    她們先去了曲雲軒,玉姝跟著曲雲軒裏的清倌學了一個時辰的戲。


    那清倌就是上次那個玉姝說聲音酥死人的那位,玉姝似乎和他已經很熟識了,跟他說話時態度很是隨意。


    玉瓏坐在旁邊看著那清倌指點玉姝手眼身法,兩個人身子貼身子,摸來摸去,怎麽看怎麽象在借機在光天化日之下親熱,玉瓏看得一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才知道這名清倌的名字叫易蓮生。


    好不容易等到玉姝和易蓮生膩歪完了,兩個人出了曲雲軒又去了南庭院。


    這一次就是坐著喝茶,看人跳舞搏戲。


    不過,兩個人各懷心事,坐在台下看著台上的如花美男,都不如以往熱情高漲,有一眼沒一眼地看著。


    玉姝一邊看一邊挑剔:“嘖嘖,長得跟頭熊似的五大三粗,也能叫美男子嗎?”


    旁邊立刻有人冷哼著道:“有些人的眼界就是低到沒有底了,最好笑的是,原本就眼界低竟然還不自知。”


    非常不巧,居然再次遇上了寧府的大小姐寧雅。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玉姝被她一懟氣呼呼地抬手就想拍桌子罵人,玉瓏死死按住她的手:“記住少傅的話,咱們是有身份的人,別跟她一般見識。”


    於是玉姝和寧雅隔著桌子互相輕蔑冷視,為了點個曲子不斷地你來我往上加碼加錢,搞得台上的人也沒法唱,台下的人怨聲道載。


    最後還是玉瓏強行拉著玉姝走了,她毫不懷疑,玉姝發起瘋來為了點個曲會把她人都押出去。


    回到王宮,她先把玉姝送到了住處,這才返回明心苑。


    一進小書房就被人抓了個正著。


    許久不見的蒙麵男人很輕佻地一把攬住她的腰,低聲在她耳邊道:“又去哪兒野去了?”


    玉瓏臉上一熱,低聲斥道:“放肆。”然後用手使勁掰他圍在她腰上的手。


    她連抓帶扯也沒把他的手扯開,就差沒上嘴了,那廝就象沒痛覺一樣,手背上被抓出了一道道的血痕也不在意。


    “幾天沒見,越來越野。”他評了一句。


    “我有事,馬上就走。”他死死摟住她的腰,又問,“我前幾天看見你桌上的畫像了……”


    玉瓏一下子忘了掙紮,回過頭看他,皺眉道:“畫像真的是你弄壞的?”


    “嗯。”他也不否認,追問道,“那些畫像呢?”


    “還給內宮局了啊,全都被你毀了,內宮局要重畫。大概還有兩三天。”玉瓏隨口說,邊說邊繼續扒他的手。


    “那桌上的這些呢?”他又問。


    玉瓏這才看見自己的書桌上又擺了幾張畫,一時也沒明白過來,怎麽這麽快就又送來了,看樣子尚宮局的效率很高哇。


    他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把那幾張畫一張一張地拿起來,看。


    “太瘦了。”扔掉。


    “太矮了。”扔掉。


    “太傻了。”扔掉。


    “太蠢了。”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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