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晚她讓小蠻講了雲拂和炎暮到了東院,對兩個人提及小蠻所說的事。


    炎暮道:“那些人屬下也有查過,並非吳王手下,有蕭沐的人,也有蕭勁,蕭玄的人,現在爺帶著重兵在外,難免成為眾人關注的點,有一些人留意府上情況也是正常的事,不必大驚小怪。”


    小蠻有些不滿:“你是說我大驚小怪?”


    傅玉瓏製止了小蠻,轉頭對炎暮道:“炎暮你費心了,也是因為王爺不在府上,家裏隻剩下眾多女眷,所以才更加要小心。我想,以後將前後院分隔,若我不在府上,未經你或雲拂許可,除了巡夜的侍衛,其他人都不得隨意進入後院,待王爺回來後,再恢複原製。”


    炎暮微怔了一下,隨即道:“夫人想得周到,炎暮這就去安排。”


    午後,傅玉瓏正準備補個覺,就聽人說吳王和吳王夫人來了,她來不及多想,稍稍整理了一下,迎了出去。


    到了花廳的時候,果然見蕭繹和秦煙已在花廳裏,秦煙坐著飲茶,蕭繹卻背著手看著花廳牆上的字畫。


    傅玉瓏上前行了禮道:“見過吳王殿下,見過夫人。”


    蕭繹轉過身對她笑笑,秦煙起身伸手扶她:“夫人多禮了,上一次我來的時候不巧,夫人出門了,所以今天我和王爺是專程來看望夫人和依依的。”


    “多謝夫人關心。”傅玉瓏彬彬有禮地回答。


    賓主坐下來說話,秦煙道:“武王爺帶兵出征,現在府中隻剩下這麽些女眷需要照顧,夫人可要多辛苦了。”


    傅玉瓏道:“玉瓏盡力而為,希望能不負王爺所托。”


    “我今日來看,府中井井有條,是夫人管理有方啊。”


    兩個人你來我往的客氣,蕭繹隻是端了茶碗飲茶,不作聲,目光偶爾在傅玉瓏的麵上逡巡。


    說到最後,秦煙才終於說到了主題:“依依是個直性子,脾氣有些急臊,但並無不好的心思,說話辦事若是有些不妥的地方,希望夫人能耐心教導,依依一定會聽話的,若是她不聽夫人的話,夫人大可來找我,我替你好好管教她。”


    傅玉瓏微微一笑,仿佛並未聽出秦煙話中的含意:“多謝夫人好意,夫人平時主持吳王府的事務已經費盡心力,玉瓏哪敢再去討擾呢?夫人放心,我既然受武王爺之托管理府上的人事,自然會用心管好府內的事,萬萬不敢去府上打擾夫人。”


    秦煙臉色微霽,正待要再說,蕭繹站起身來道:“人也見了,話也說了,我們先回吧。”


    秦煙怔了一下,忙跟著起身道:“是。”


    蕭繹對傅玉瓏點了點頭,深邃雙眸中帶著隱隱的笑意:“夫人,我們這就告辭了。”


    傅玉瓏送兩人出了府再轉回來的時候,心情仍未鬆懈,小蠻見她神情不虞,忍不住問:“夫人怎麽了?是因為那個秦煙太過煩人了嗎?”


    傅玉瓏搖了搖頭道:“沒事,我隻是有點累。”


    比起秦煙來,更讓她摸不清的是蕭繹的態度,他跟著秦煙到武王府的目的是什麽,難道是為了確定自己的身份?還是想試探武王府的情況?


    還有他離去時看她時眼中的神情,讓她暗暗心驚,他的笑那麽篤定,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離端午節不到一個半月的時間,她不免忐忑,到了那一天不隻自己要全身而退,還有府上的這些人,該如何處置,即使不能有萬全之策,也得有一個安排,畢竟除了柳依依,其他許多人都依賴著武王府而生,要隨便扔掉不管,她還是有些於心不忍。


    四月初,行刺之日身受傷的皇帝蕭宏突然病屙沉重,太後為帝求福每日往返顯應寺與皇宮之間,偶爾也讓人宣傅玉瓏相陪。


    四月中,戰場傳來的消息,東鄉城大捷,高寵獲救,鍾離春退後西河,堅守東州,與趙離大軍苦戰,雙方相峙不下,已近數日。


    傅玉瓏知道,趙離在利用東州拖延時間,若是他攻下東州,那麽隴西便勢如破竹不消幾日就可結束隴西之戰,如此很有可能蕭繹會直接令人取而代之,著他回朝。


    若到那時,他不當機立刻,與蕭繹決裂,那麽所謂清正雲州靖部,守滁望北,劃江而立的計圖可能就完全成了泡影。


    反之,若是他立時與蕭繹分道揚鑣,消息一旦傳到大都,在大都的武王府裏所有人都可能在劫難逃。


    所以,他必須拖延時間,拖至端午……


    這是兩個人當時定下的時間,原本還有餘地,可趙離卻一定堅持要親自來接她,傅玉瓏擔心他如何安排時間,他卻隻是一笑道:“我自有辦法。”


    時間將至,傅玉瓏也暗中加快了布置,著雲拂將大都的地圖重繪了一份,依據南宮越的商車的慣常路線在大都裏走了好幾遍,確定每一處的現狀,核對圖上的街道位置房屋,都標識得清清楚楚。


    借用商車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路線不能輕易調整,否則很容易引人懷疑,所以傅玉瓏隻能一再確認路線,盡量保證在離開時,路線上不會受到阻擾,再規劃出失敗後撤回的辦法。


    然後她又托鳳連雙悄悄處理了京城之外的一些田產,兌取現銀,準備在離開前留給炎暮遣散府中的人。


    南宮越處也已回信,按她的要求做了準備,如今南宮越經曆生死,已不是當初的紈絝少年,辦事的時候也沉穩了許多。


    越近端午她的心越是不勝煩擾,這種莫名的不祥的預感令她不安。


    連雲拂都看出來她的情緒,在與她最後一次確認圖紙時,忍不住問:“夫人,是不是有什麽煩心的事?還是有哪裏不妥的地方?”


    傅玉瓏輕笑搖頭:“若是我說我也不知道在心煩什麽,你可相信?”


    “屬下相信。”雲拂毫不猶豫地答道,“所以,夫人打算怎麽做?”


    他眼中所認識的傅玉瓏一直不是個沒有信心的人,若是她說不知道,那必然是某一處隱藏著不為人知的憂患。


    打算怎麽做?


    傅玉瓏歪頭想了想,對他道:“若是我沒有逃出去,你就自行離開,幫我帶一句話給趙離。”


    雲拂蹙眉道:“夫人難道對這一次行動沒有信心?”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傅玉瓏淡淡一笑,“盡力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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