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柴火的時候,傅玉瓏去溪邊順便圍了一個小的石壩,司徒靖看她搬石頭,不知道她要怎麽做,先是在一邊站了一會兒,後來就在旁邊幫她撿石塊,傅玉瓏笑眯眯地對他說:“撿平一點的,不要太大。”


    “你這是做什麽?”司徒靖邊遞石塊給她邊問。


    “天太暗了不太好叉魚,圍一個壩看會不會有魚闖進來,好歹也可以填肚子。”


    “連這你也會弄?”司徒靖十分驚訝。


    “是啊,別人教的。”她隨口一說,突然想起那個人來,不由得摸了一下腰封,想起那人還給她寫了封相離書,下意識地停下了手中的動手,勾了勾唇。


    從開始到現在她一直冷靜從容,做事斷然決然,第一次露出這樣近乎溫柔的表情,既使是那張臉仍是汙漬斑斑,這神情卻十分讓人心動。


    司徒靖正好看在眼裏,心裏竟然也是一跳,趕緊把眼神挪到了別處。


    圍好水壩,傅玉瓏走上岸又對司徒靖道:“我去邊上看看,周圍有沒有什麽可以吃的,”


    “這麽暗能看見嗎?”就光憑一點月光就能看見看清楚,司徒靖才不相信,傅玉瓏從隨身的小包裏掏出一個小巧的火搨子來,一手按著端部連暗了幾下,冒出火來。


    司徒靖看著十分新奇,不禁又問:“這是火搨子,我從來沒見過。”


    他自認司徒家雄據灞城,富甲四海什麽樣新奇的東西沒有,竟從未見過這一款。


    傅玉瓏隨口道:“我自己閑時做的。”你當然沒見過。


    她舉著火搨子走到旁邊的樹叢邊,上下左右尋找,司徒靖亦步亦趨地跟著她。


    傅玉瓏奇怪地轉頭看他:“你跟著我幹嘛,去生個火啊。”


    司徒靖不吭氣,傅玉瓏盯著他看了一會,忽的一笑:“大少爺,你不會連火都不會升吧?”


    司徒靖白皙的臉上立刻漲得通紅,然後他把臉一扭,手一甩,粗聲粗氣地道:“我才不幹這種用蠻力的粗活。”


    “哦,”傅玉瓏點點頭,“您是做精細活的,那好吧,把這拿去,做個網子,等下好去撈撈看有沒有魚。”


    她隨手遞給他一根軟藤枝,又道:“這總不是粗活了吧?”


    司徒靖不好意思再駁,悶聲不響地拿了藤枝走到了另一邊。


    等傅玉瓏采到些果子回來的時候,司徒靖倒是已經把網子做好了,他撕下自己的衣裳做了網兜。


    “哈,你做得還真不錯呢。”傅玉瓏讚揚了一句,“也不是四體不勤的人嘛,真的挺好。”


    她從司徒靖從中拿過網子來看了看,又連連點頭:“不錯。”


    “是吧?真的不錯?”她的讚揚讓司徒靖分外受用,從少時開始他就被父親嚴厲教導,終日習文練武,極少玩樂的時候,父親管教他嚴厲,幾乎從未讚揚過他,讓他一直感覺挫敗。


    成年後,他成了城主的繼承人,周圍的人對他畢恭畢敬,不敢忤逆半分,他們很喜歡說好聽的話,他愛聽,卻從未聽到心裏去過,他們讚他不過是有所圖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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