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沃醫生像是一下子蒼老了很多。


    在此之前,他的氣色很好,鬢角的蒼白並沒有使他顯出老態,相反還使他增添了一種邪異的魅力。


    可是現在,那些蒼白的鬢角無情地揭露出,他已經不再是年輕人了。


    他花費半生時間的尋找,他的改造人類的夢想,他的mirakuru,全在這一刻中離他遠去!


    他心有不甘,卻奈何形勢比人強,也隻能低下自己的頭。


    但他知道,他還有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那就是莎拉。


    兩年前,是他把這位娃娃臉的女孩從海麵上撈起,兩年前,是他把她領進安東尼號的船艙,“雖然這裏很破,但它也算是個家。”


    他還記得,當他關上船艙的那一霎那,莎拉那驚恐的眼神,而他隻是告訴她:“這裏的船員不是很友好。”


    莎拉對他把人關在籠子裏的事情,很困惑。


    而他隻是告訴她:“那是我的工作,我需要他們。”


    “我需要拯救人類,莎拉。”


    那時的他,是這樣告訴她的,他從未懷疑過這個信念,正如同他窮盡半生尋找mirakuru一樣。尋找mirakuru的過程是曲折的,手段也是不能為人啟齒的,但是前途一定是光明的,“也許你能幫助我。”


    莎拉見到了他的研究,以及研究成果。


    那是一種仿製的mirakuru。


    試劑的顏色與mirakuru一模一樣,卻不能像mirakuru一樣改造人體內的幹細胞。


    它隻能勉強地提升人體機能,使人變得更強,更壯,更猛。


    也正是這個原因,他才會成為安東尼號上的實際掌權人。


    艾沃醫生道:“莎拉……”


    莎拉一臉蒼白,道:“別叫我,你這個惡魔!”


    莎拉一想起艾沃醫生令人作嘔的實驗手段,便想終結他的性命。


    但她心裏想著,她不能如此簡單草率地殺死他,她要把他的罪行昭告於世人,才能讓世人予以警戒。


    還有船上那些被他拿作人體實驗樣本的可憐人。


    她需要從艾沃醫生的嘴裏撬出,使他們複原的方法!


    在惡貫滿盈的安東尼號上度過兩年,她依然還保持著一顆善良的心。


    艾沃醫生咳出兩口血,道:“莎拉,看在我們在安東尼號上一起共事的兩年,求你給我個痛快好嗎?”


    “住嘴!”


    莎拉一巴掌扇到他的臉上,卻製止不住艾沃醫生開口說話。


    艾沃醫生見不能速死,便使用了激將法。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解刨人體嗎?”他說道:“那時的你連手術刀都拿捏不穩,卻又堅持著劃破了一個犯人的胸膛……為了提取人體內的腎上腺素,你還給犯人注射α型藥劑……我們曾是一起做人體研究的夥伴啊……”


    莎拉越聽,臉越是蒼白。


    她取出一把利刃,抵在艾沃醫生的脖頸上,“快給我閉嘴!”


    “嗬嗬……果然是見到了你的舊情人後,你便不一樣了!”艾沃醫生道:“你又變得聖潔善良了,那你能不能可憐可憐我,給我一個痛快?”


    “莎拉,我懇求你。”


    艾沃醫生道。


    可是莎拉卻一直不肯動手,引得他破口大罵:“你個小婊子,我供你吃,供你住,卻被你像白眼狼一樣背叛!你再不動手,我可把你做過的事情,全部說出來了!”


    “你給我閉嘴!”


    莎拉一拳打在艾沃醫生碎裂的胸骨上,隻使得他絲絲亂叫。


    奧利弗摟住莎拉道:“莎拉,你別聽他胡言亂語!”


    “你當時流落到壞人的船上,所做出的事情,都非出於你自己的本性。”


    奧利弗道。


    莎拉道:“不,我確實是做出了那些邪惡的事情。我,有罪。”


    艾沃醫生聲音如絲,猶若蠱惑人心的毒蛇,道:“莎拉,你已經無法回頭了。我們倆是注定要下地獄的!”


    奧利弗聽不下去了,一槍便打傷了艾沃醫生的肩膀,“我可不像莎拉那麽軟弱,再多說一句話,我便打爆你的腦袋!”


    “奧利弗,你還跟他廢話什麽?”


    斯雷德一把拎起艾沃醫生的領口子,狠狠地掐住他的脖子。


    哢,哢。


    眼看便要窒息的艾沃醫生,竟然露出一副解脫神色,他臉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謝謝。”


    “不!”


    莎拉連忙拉住斯雷德道:“你不能就這麽簡單地殺了他!”


    斯雷德大聲道:“為什麽?”


    莎拉道:“他身上還藏有很多秘密!”


    “我的秘密你都知道!”艾沃醫生道:“你不肯給我個痛快,便是要折磨我,虐待我,你個小婊子!”


    莎拉泣不成聲道:“他……他在船上做了很多違禁的實驗,還有不少人被‘特殊改造’,我們得救救他們!”


    “這些‘實驗成果’可是有你的一份功勞,莎拉!”


    艾沃醫生喝道。


    直到這時,在場的眾人才知道為什麽莎拉遲遲不肯動手。


    西婭看向莎拉的眼神充滿詫異。


    她完全想不到莎拉竟然做出這種事情來。


    就連奧利弗心底也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莎拉,她變了。”


    餘華身為一個穿越者,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觀,他知道時間是一把手術刀,兩年時間,足以讓一個壞人洗心革麵,也足以讓一個好人發生本質改變。


    莎拉是好人嗎?


    餘華一直不這麽認為,在綠箭俠原本的劇情中,莎拉曾遇到不少事情,但她做出的每一項決定都是自私而又自利的。


    她撬了自己姐姐勞瑞爾的牆角,又為了在安東尼號輪船上生存下去,出賣自己靈魂。


    在流落到刺客聯盟時,遇到了真心愛護她的娜莎格魯,卻不顧娜莎格魯的安危,也要與刺客聯盟為敵。


    直到被西婭用雙箭釘死在牆壁上……


    在這些事情當中,唯有麵臨與奧利弗有關的事情時,她才會做出讓步和改變。


    愛可以改變一個人。


    愛卻不能重塑一個人。


    她隻是深愛著奧利弗一人。


    僅此而已。


    所以,在餘華聽到艾沃醫生讓莎拉跟隨他一起尋找mirakuru時,才沒有任何心裏波動。


    他犯不著為了一個一點也不討人喜歡的角色,而去做一些莫名的改變。


    現在,他看到莎拉一心想要贖罪,不由地產生了些疑惑。


    到底是經曆的事情會改變一個人?


    還是人本身的性格會決定一個人?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他開始意識到了一個問題:“綠箭俠的劇情發生了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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