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這麽做。”他看著掐住鄧佳脖子的席纓,緩緩說道。


    雖然是熟悉的嗓音,雖然還是薛明燦的五官,但是那雙已然不一般的黑眸還是暴露了他的身份。


    他在位麵主神的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恢複了記憶。


    席纓看出了他眼中熟悉又陌生的神色,那一瞬間,滔天的恨意和愛意瘋狂席卷心頭。


    她隱藏於心底一直都不願意承認的事實浮了出來。


    席纓還深愛著沈鶴,但同時,仇恨也深埋在她的心裏,仿佛一顆發芽的種子。


    仇恨的種子生根發芽,生長出的仇恨藤蔓從她的心髒處洞穿,緊緊地把她包裹住。


    令她窒息,令她痛苦又絕望。


    而對沈鶴的愛意就像是時不時順著藤蔓落下的甘霖,給她在絕境中一絲渺小的希望,卻又很快讓她淪陷在無邊的絕望和痛苦當中。


    但是席纓不會讓這種情緒從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來。


    一丁點都不可能。


    她不會在沈鶴的麵前露出她的軟弱。


    她要做的,就是得到位麵水晶,重塑魔界。


    “我做什麽,需要你來教嗎?”冷酷而孤傲的話語從席纓的口中漫出,帶著輕蔑。


    沈鶴的心一痛,他往前走了一步,語氣像是在哄孩子:“你為什麽要封存我的記憶?你不要再這麽做了好不好?”


    席纓帶著鄧佳往後退了一步,很明顯地抗拒沈鶴的靠近。


    “不好。”她的眸子裏沒有一絲感情,“沈鶴,我等著你的記憶蘇醒不是為了讓你有機會跟我討價還價,而是為了——”


    話音還未落下,席纓的手就直接穿入鄧佳的胸口,掏出一塊黑紫色的水晶塊。


    沈鶴的神色痛苦。


    而他這樣痛苦的表現顯然取悅了席纓。


    席纓心中升起一種又舒爽又悲哀的情緒。


    她繼續說:“是為了讓你親眼看見,你守衛著的位麵水晶,被我得到了。”


    沈鶴定定地看著她,眼中情緒複雜。


    席纓和沈鶴對望了幾秒。


    席纓的五官開始發生變化,從知薇的麵容變成剛進入主神空間時的清秀麵容,再從那般清秀的麵容,變回了她身為魔尊時候的豔麗五官。


    因為常年處於黑暗中,那張臉的肌膚顯得無比白皙,甚至有些白得病態。


    可那雙薄唇卻異樣的紅。


    像是有鮮血抹在唇瓣之上,透著一股妖冶的危險誘惑。


    那雙泛著高貴黑紫色的眸子,裏麵含著蔑視一切的孤冷。


    黑紫,代表魔界最純正最尊貴的血統。


    是魔界最高統治者的唯一象征。


    沈鶴有些看呆了。


    多少年,他已經沒有再正麵看到這張臉,讓他沉重的記憶漸漸開了閘,回想起億萬年前發生的那一切……


    在沈鶴有些失神的時候,席纓卻驀地綻放開一個燦爛而美豔的笑容。


    瑰麗的黑紫瞳色反射著位麵水晶耀眼的光芒。


    她笑著對沈鶴揮手:“下個位麵,再見。”


    位麵水晶發出的白光促成了一個如同旋渦的白色光圈,將席纓瞬間吸了進去。


    一切恢複平靜,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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