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纓撐著下巴看著他們倆慢慢走上奈何橋。


    他們剛走上去,身上就開始冒煙。


    “好痛!”女人的眼淚瞬間就出來了。


    男人咬牙,想到剛才看到的黃泉協議。


    如若不喝孟婆湯者,過奈何橋時每走一步皆需承受焚魂噬靈之苦。


    沒有經曆過的人永遠都不可能想象的出來,焚魂噬靈究竟是一種什麽樣的感受。


    “你後悔嗎?”男人咬緊牙根問女人,“你要是後悔的話現在還來得及,還能回頭去喝孟婆湯。”


    女人的眼淚一滴一滴地往下流,卻堅定地搖頭。


    “不要。我已經和你私奔出來,也和你一起來到黃泉,你難道還不能確定我對你的心意嗎?就算是神魂俱滅,我也不想失去和你的回憶。”


    “好。”男人笑了,“我也不曾後悔做過的每一個決定。我們,一起走。”


    然後,席纓就看著他們每走一步,魂魄都散去一分。


    還沒等他們走到奈何橋的一半,兩人就已經徹底消失在天地之間。


    席纓看著空空蕩蕩的奈何橋,不由得想,如果讓她走一遭奈何橋,她是會選擇喝下孟婆湯忘掉前世記憶,還是帶著記憶走上奈何橋,忍受焚魂噬靈的痛楚,還要承擔可能會灰飛煙滅不複存在的後果?


    她一定不會願意忘記的。


    “阿纓?我可以進來嗎?”門外響起聲音。


    聽起來是個少年。


    “進。”


    這裏是黃泉,能來孟婆住所的除了陰差還是就是鬼魂,席纓沒有必要拒絕。


    大門被人推開,穿著陰差官服的少年嘻嘻哈哈地走進來。


    他的手裏拿著一朵花。


    花紅似血,無葉相伴。


    這是曼珠沙華。


    “阿纓,冥王賞賜給我的曼珠沙華,你最喜歡的,給。”少年笑著把曼珠沙華遞給席纓。


    席纓垂眸看著這朵花,接過來。


    “誒,你說你喜歡什麽不好,非要喜歡曼珠沙華。曼珠沙華隻開在三途河邊,而三途河附近一大圈都是冥王的專屬區域。除非冥王親自賞賜,否則我們平時是看不見曼珠沙華的。”少年很熟悉地去廚房拿碗倒水喝。


    “得虧我辦事得力,受到了冥王的賞賜,否則等你這朵曼珠沙華枯萎了你都拿不到新的,那你又該難受了。”


    曼珠沙華的確好看,但席纓又不是常年生活在黃泉沒有去過人間的孟婆。


    這種花她不稀罕。


    “那你拿走吧。”席纓把曼珠沙華隨意放在桌上,懶洋洋地說道。


    “什麽?”少年聽到席纓的話趕緊放下水碗跑過來,瞪著眼睛看被席纓隨意放在桌上的曼珠沙華,不敢相信地問道:“阿纓,你不要曼珠沙華了?”


    “嗯。”席纓撐著頭。


    “為什麽?你以前不是最喜歡了嗎?喜歡到有一次都想違抗冥王的指令,偷偷溜到三途河邊去摘?”少年十分不解。


    “就是不喜歡了。”席纓敷衍了一句,然後問道:“誒,你知不知道冥王他們要給我進行什麽儀式?”


    少年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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