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沈海不知道這是什麽,後來進入人類社會以後,他才知道,這種感覺叫做——一見鍾情。


    沈海瞥見擺在床頭的吹風機,想了想,還是把插頭拔下來,把吹風機放回衛生間。


    衛生間裏的鏡子上還有著些許霧氣,他伸手擦了擦,鏡麵上露出他的臉。


    沈海是相信童話的,他相信的,也一直都是一開始就知道的結局。


    小美人魚變成了海麵上的泡沫,看著王子和公主幸福快樂地生活下去。


    鮫人和人類,終究是兩個不同的物種,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他們想要在一起都很難。


    在很多事情上都顯得很單純的沈海,在這件事上卻看得格外清楚。


    他對著鏡子裏的自己笑了笑,隻是這笑容格外的無力和淒涼。


    “你要變成泡沫啦。”不再清澈的嗓音,在這寂靜的夜裏顯得尤為沙啞。


    “小美人魚是為了王子變成泡沫,你比她要好一點,你是為了季相思和你的家人。”沈海看著鏡子的自己,認真說道。


    “我知道你會難過,難過自己不能一直陪著季相思走下去。隻願,你下輩子能是個人,能再遇到季相思。”


    沈海的語速很慢,一個字一個字的發音很標準,就像是為了掩蓋住語氣中隱約帶著的淚意。


    “還是……很舍不得。”


    沈海捂住臉,慢慢地蹲下身子。


    沒有誰在麵對死亡的時候會那麽釋然。


    雖然不是讓他立刻就去麵對,至少要等到《讓我們旅行吧》這個節目拍攝結束以後,但仍舊還是會有些承受不了。


    不知道蹲了多久,沈海聽見席纓呢喃的叫聲:“沈海……”


    他把頭從臂膀之中抬起來,仔細聆聽究竟是不是席纓在叫他。


    “沈海……”又是一聲呢喃。


    沈海立馬站起來,走出衛生間。


    床上,席纓緊閉著雙眼,眉頭也緊緊地擰成一團,她無意識地發出聲音。音量不是很高,如果不是房間足夠安靜,不是沈海的聽力足夠好,那也不會注意到。


    沈海來到席纓的床邊,單膝跪在地上握住了她的手。


    “我在。”


    像是知道沈海握住了她的手,席纓的手指無意識地動了動,接著便扣住了他的手,不讓他離開。


    而席纓的眉頭也因為扣住了沈海的手而漸漸舒展開來,本來還時不時的呢喃也沒有了。


    沈海咬著下嘴唇,鼻子又是一酸。


    他知道席纓在為他的事情擔心,但沒有想到她會擔心到這種地步。就連睡覺也睡不安穩,還在念叨著他的名字。


    今天是他陪在席纓的身邊,能夠握住她的手她才能安穩睡下,那其他日子呢?


    沈海握著席纓的手,把頭靠上去,像是握著最珍貴的寶物。


    虔誠而又充滿了深深的愛。


    *


    第二天席纓醒來的時候,沈海早已經不在房間裏。


    席纓覺得昨晚睡得異常安穩,一夜都沒有做夢,是這些天以來少見的深度睡眠。


    不過她也沒有想多,隻當昨晚睡眠質量不錯。


    一天的拍攝開始,今天他們要去的地方是海洋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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