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八,古府在康溪鎮的風味小食鋪和在錦陽城的古記包子鋪開門營業。初九下午,有十個風塵仆仆的男人帶著五輛空車到了康溪鎮,找上古府。


    原來是周伯彥的商隊從南邊回來了,他們先是落腳錦陽城,然後分出十人來,又派了五輛空車,準備繞到康溪鎮古府,拉了酸菜回錦陽城,全員匯合後再出發前往京城。


    給周伯彥的一百二十五桶酸菜早就凍好了,可以隨時裝車隨時走。


    古強看這些人一路辛苦,問他們要不要留宿一晚,卻聽他們說要連夜趕路,不能耽擱時間。原來,是京城那邊催的急,上一次走的酸菜早賣光了,都有人出高價預定了酸菜,隻等這邊的貨到。


    古強聽了心裏得意,因為酸菜是他家小姐鼓搗出來的,越受歡迎,越說明他家小姐是個聰明又能幹的女子。他趕緊吩咐廚房做飯,想讓這十人吃了熱乎飯再走。那十人很高興,連聲道謝,並盯著裝車。


    這時候周伯彥讓顧石頭傳話,說他同商隊一起離開,把他和護衛們的飯也一起做了。


    青舒得了消息,叫了青陽過去說話。


    不多時,青陽去找周伯彥,“彥哥哥,姐姐讓我問你,你那邊還要不要酸菜了?”


    自那天以茶水威脅過周伯彥後,青舒再不曾出現在他的視線內過,整日就呆在內院中,連會客前廳或偏廳都不來了。他不確定,古青舒這是在有意躲他,還是湊巧她不想到前頭。“你姐姐怎麽說的?”


    青陽很認真地轉達姐姐的話,“姐姐說,若是彥哥哥實在想要,可以從準備送到一品樓的一百桶裏勻出五十桶給彥哥哥,一桶算你十一兩銀子。”


    周伯彥笑道:“告訴你姐姐,十兩銀子一桶,我要一百桶。”


    已經被青舒培養的有點小財迷潛質的青陽立刻嘴裏嘀嘀咕咕地算帳,很快得出結論,“彥哥哥,姐姐不會給你的,會少賺一百兩銀子。”


    周伯彥覺得好笑,“沒關係,你隻管將我的意思告訴你姐姐知道。”


    青陽點點頭,去找青舒。很快,又跑了回來,“彥哥哥,姐姐說,讓你再加八十兩,否則免談。”意思是同意給一百桶。


    周伯彥不慌不忙地說道:“隻能加十兩,去問她答不答應。”


    青陽像個勤勞的小蜜蜂一樣,又跑去了青舒身邊,回來的時候小臉紅噗噗的,“姐姐說,十一兩一桶,愛,愛要不要。”轉了話,他不好意思地衝著周伯彥笑。


    周伯彥想像了一下古青舒氣的張牙舞爪的模樣,臉上的笑意越發的深了。


    正在為自家公子收拾包袱的顧石頭搔了搔頭,一臉的疑惑,“公子,您是不是無聊的緊?”


    周伯彥看了顧石頭一眼,“你哪裏看出公子我無聊了?”


    顧石頭嘀嘀咕咕地道:“您不無聊,幹嘛惹古小姐?每次古小姐氣的跳起來,您似乎都很高興。”上次在雪地裏的那一幕,實在令他印象深刻,至今不忘。


    周伯彥一個冷眼掃過來,顧石頭立刻閉緊了嘴巴,繼續收東西。


    四菜兩湯加豆沙包,招待了客人們後,青陽抱著新得的小號弓箭站在府門口,直到再也看不見彥哥哥的身影才肯轉身進去,到了青舒的屋裏。


    “姐姐,看,彥哥哥給的。”青陽舉了舉手中的小號弓箭,第一時間向姐姐顯擺起來。


    青舒摸了摸他微冰的小臉,“喜歡嗎?”


    “喜歡。”


    “隻有弓,沒有箭嗎?”


    “有,元寶給我收屋裏去了。姐姐,我要學射箭。”


    “好,明早開始讓管家教你。”


    “管家伯伯會用槍,會用刀,還會射箭嗎?”


    “問問就知道了,管家不會,還有其他人。”


    “我去問。”青陽急著往外跑,出了屋門又想到一件事,又跑進屋來,從袖子裏拿出幾張紙放進青舒手裏,“姐姐,彥哥哥買酸菜的銀票。”然後也不等青舒確認,又跑出去了。


    青舒搖頭失笑,看手中銀票,五百兩的兩張,一百兩的一張,一共一千一百兩的銀票。她將銀票鎖起來,拿出賬本記上。


    轉眼間,冬去春來,積雪在慢慢融化,時序已接近三月,再有八九日便到清明節了。古強早早地開始準備起清明節掃墓的事情,而青舒則親自守著感染了風寒的青陽。


    藥煎好了,小魚端了進來。青舒接過,試了試藥溫,覺得不燙嘴了,這才遞給青陽。


    穿著襦衣躺在被子裏的青陽坐起來,接了藥碗,皺著小臉一口氣喝完。


    青舒接過藥碗,小魚便遞了漱口水,青陽漱了口,像個等待鳥媽媽喂的雛鳥一樣,啊地張了嘴。


    青舒覺得好笑,但也拿了事先準備好的糖放進了他嘴裏。


    青陽高興地挨過來,靠在青舒身上。


    青舒趕緊扯了被子,用被子包起撒嬌的弟弟,笑著數落,“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出汗的時候跑出去外邊玩兒?”


    青陽搖著小腦袋,嗓音有點沙沙的,“不敢了,會得傷寒,難受。”


    等他嘴裏的糖含沒了,青舒又讓他漱了口,這才催他快躺下睡覺。得了傷寒的人,睡眠有助於恢複。


    不多時,躺下的青陽便開始迷糊。


    這時候,小娟咋咋呼呼地跑裏來,“小姐,小姐,哈哈……出來了,出來了,綠的,長出來了……”


    這麽一吵,青陽的迷糊勁兒立馬沒了。


    青舒微惱,“沒規矩的丫頭,你再這樣一天到晚一驚一乍的,讓你餓肚子。”


    小娟的咋呼聲戛然而止,她縮了縮脖子,“可是小姐,有好消息。”


    青舒瞪眼,“還敢頂嘴?”


    小娟立刻消了聲。


    青舒按倒已經坐起來的青陽,“睡覺,不許起來。”


    青陽“哦”一聲,乖乖躺下。


    青舒沒好氣地看向一臉做錯事表情的小娟,“說吧,什麽事讓你急成那樣?居然連生病的少爺都敢吵。”


    小娟想到那件喜事,立刻兩眼放光,“小姐,莊子上來信兒,說麥子長出來了,冒綠芽了。”


    青陽一下爬起來,“真的,姐姐去年種的麥子長出來了?”


    小娟重重地點頭,“是,少爺。奴婢可不敢說假話,是吳管事親自來送消息的。吳管事這會兒正在前頭,搓著手和管事報告,臉都笑成這樣了。”說著,小娟拿手將自己的臉弄皺。


    青陽激動的不行,揪了青舒的衣裳,“姐姐,姐姐,我們去看,去看麥子。”


    青舒笑著輕敲他的頭,“趕緊躺下睡覺,病沒有好前,你哪裏也不能去。”見他還要說什麽,補充道:“姐姐也哪裏都不去。等小陽病好了,姐姐才和小陽一起去看。”


    青陽這下滿意,高興地在炕上打了幾個滾後,才肯配合著青舒好好躺下來。他將眼睛緊緊地閉上,恨不能立刻就睡著,希望一覺醒來病就好了。


    再說前頭,一向木著臉的吳管事樂的找不著北,不停說著地裏麥子過了一冬不但沒凍死,反倒比小草還早幾天長出來等等。


    古強也高興,他起先以為聽錯了,後來吳管事一遍又一遍地說,這才相信。


    吳管事說話的時候,不停筆劃冒頭的麥苗的長度,又說是他們間隔幾天便去麥地裏看看,沒想到今早一去,卻見雪化開後露出的枯草和鍘碎的玉米秸稈下有隱隱的綠色,於是他們好奇扒拉開枯草和碎秸稈,便看到了藏在下邊的麥苗。起先看到的幾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跑回莊子上吆喝了大家過去,然後大家都親眼確認過了,這才相信麥苗長出來的事實,這才急急地來送信兒。


    青舒也開心,不過她說過等弟弟病好了和弟弟一起去看的,便也按捺住激動的情緒,讓吳管事回去,又交待吳管事這事不能張揚出去,讓他們每日裏仔細觀察麥苗的情況。


    兩日後,青陽的傷寒終於好利索了,一早起來就急著要去莊子上,連早飯都不想吃(因為生病,他的晨練暫時取消)。


    青舒不許,盯著他吃了飯,又讓他聽了半個時辰盧夫子的課,這才出發去莊子上。因為府裏的丫鬟也好奇,再加上盧先生也跟著湊熱鬧,於是這次出行準備了兩輛馬車。盧先生和青陽坐一輛,青舒帶著小魚、丁家妹和古鈴蘭坐一輛。


    現在的鈴蘭姑娘,再也不是從前那個傷痕累累又看不出模樣的單薄得像風一吹就要倒的古二妞了。十天的湯藥下去,配上塗傷口、塗凍瘡的藥膏,再配上雞湯進補、頓頓飽飯還每五天吃一次白麵饅頭或豆沙包,不僅身上青青紫紫的瘀痕好了,臉上、身上也長了肉,整個人都精神了。她的臉,也恢複的差不多,雖然不是很漂亮,但也不醜,小臉很白淨。不過,額頭破的口子是要留疤的,後背上的鞭傷肯定也會留疤。


    今日小娟沒跟,是因為青舒說她不夠穩重,因而罰她留府裏思過。


    丁家妹能出府,是因為古強找到了適合代替丁家妹伺候古葉氏的人,丁家妹便被安排回最初的工作,負責灑掃前廳、偏廳和來客人時端茶倒水等事項。


    如今伺候古葉氏的是名叫關婆子的三十八歲的婦人。關婆子與男人曾是官家的仆人,後來主子獲罪被朝廷抄家,關婆子與一幹丫鬟、婦人成官奴,關婆子的男人和兒子在主子被抄家前就已經被人殺了。


    關婆子本就沉默寡言,男人和兒子死後更不愛說話了。因為她的這個性子,再加上她又不是水靈的小姑娘,因此在看押官奴的地方呆了一年多,整日裏做洗涮和縫補的粗活,根本沒人買走她。


    古強看上了關婆子的性子,張口要買,官差立刻將關婆子與一個十歲的瘦小子關木頭推出來,說是六兩銀子都帶走。


    原來,沒人買關婆子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要買關婆子,就得連關婆子兄長的兒子關木頭一起買了才行。按理,像關婆子這樣提要求的,早被打死了。可負責官奴的一個小頭目欠了關婆子死去的兄長一個人情,這個小頭目便和官差們打了招呼,多少會照應關婆子和關木頭一些。


    古強考慮了一下,覺得這十歲的小子已經能幹活兒了,而且六兩銀子買兩個人又不虧,於是便交了銀子,過了相關文書,這才把人領回康溪鎮的古府。


    到了麥地頭上,大家一一下了馬車。吳管事等人已經在地頭兒等著了。


    才兩天過去,麥苗已經鑽出了覆了一層的枯草與碎秸稈,不用再去扒拉開便能看的一清二楚。與周圍一對比,隻能用喜人的綠來形容。


    盧先生蹲在地頭兒,拿手扒拉開一點碎秸稈,拿手指量了量長出的麥苗的長度,捋了捋胡子,嘖嘖稱奇。


    青舒帶著丫鬟們在距離盧先生兩丈多遠的地方看,小心翼翼地扒拉開一些覆的枯草等看了看,便心裏有數了。不是很成功,雖然這冬小麥是種成了,可出畝率欠了些。她覆回枯草等,拍了拍手站起來,示意吳管事上前。


    吳管事上前,在離青舒十幾步的地方站定,“小姐有何吩咐?”


    青舒,“現在長出來的,是不是沒有入冬前長出來的密實?”


    吳管事:“的確如此。”


    青舒望著十畝的麥苗,“那就是說,收成會受到影響。”


    吳管事:“小姐不用擔心,小的觀察過,下邊還有沒有破土的麥苗。再過個幾日,這片麥地又會是另一番景象。”


    青舒嗯了一聲,沒說話。一轉頭,卻見盧先生帶著青陽在路邊找著什麽,“是掉了東西還是如何,過去看看。”


    吳管事立刻走過去探情況,很快又回來了,“小姐,盧先生正帶著少爺找路邊長出來的野菜野草,想和麥苗作個對比。不過,他們隻找到了剛剛破土的三兩顆,因為都太小,所以還在找。”


    青舒笑了笑,“隨他們吧!你們沒事的時候勤點過來,別讓放牛的接近咱們的田地裏,禍害了好好的麥地。”


    吳管事答應著,還說莊子裏的人現在早起第一件事就是到這邊轉轉,然後每隔半個時辰沒事的人都要過來看看,很上心。


    青舒對此很滿意,“你們上點心,若是這麥子種得成,收成好,秋收後咱們還種,還要大麵積的種。”


    麥苗也看過了,其他莊稼還沒到種的時候,也沒什麽事,於是青舒帶了人打道回府,已是午飯時間。吃過午飯,青陽急急地跑到自己的書房,讓元寶磨了墨,開始寫信。他要寫信告訴自己的彥哥哥,家裏的麥子長出來了,比路邊的小草都長的好。


    第二日,是逢五的集。天氣晴好,適宜出門。


    陳氏和阿琴在前頭走,古哲大挑了擔子跟在後頭,三個人到鎮子上趕集。他們先是賣了些粗米和幹菜,然後扯了兩塊兒粗布,又到官府指定賣鹽的地方稱了二斤鹽,最後到肉鋪想割了二斤肥肉回去。


    巧的是,丁家寶正好裝了滿滿兩籮筐的東西要挑走。遇見認識人,丁家寶放下擔子和陳氏打招呼。


    陳氏見他的擔子很重的樣子,於是叫兒子幫著挑。丁家寶忙說不用,陳氏卻說他見外,讓兒子幫忙分擔一些。


    古哲大便將自家籮筐裏的東西拿出來給阿琴拿著,三兩下將丁家寶籮筐裏的豬頭、豬內髒分了一半到自己的背簍裏挑起來,問丁家寶要送去哪裏。


    丁家寶便不好再推辭,挑了減輕一半份量的擔子在前頭帶路,讓古哲大跟在後頭,很快到了風味小食鋪的後門,敲開門兩個人挑了東西進去。


    古元河正到後頭來,見到古哲大幫忙搬豬頭等物,笑著上前拍古哲大的背,“來趕集的?”


    古哲大笑咧了嘴,“是來趕集的,正好碰上丁大哥,想幫他忙,他不讓,我就自己搶了過來幫他挑了,哈哈……”


    古元河扯了他去前頭,“走,到前頭瞅兩眼。對了,就你自己?你家小四沒吵著跟嗎?”


    古哲大笑道:“那小子隻要有人進鎮子就要吵著跟,然後我爹一瞪眼睛,他就老實了。還別說,今天真不是一個人來的,我娘和阿琴也來了。”


    一聽阿琴的名字,古元河的臉上閃過不自在。


    古哲大見了,捅他一下,壓低聲音問:“喂,你小子跟兄弟說句實話,到底看沒看上阿琴?你也別不好意思,給個通快話,省得讓阿琴幹等。”


    古元河立刻變了臉色,左右看了看,“說什麽呢?讓人聽見怎麽辦?”還好沒到上客人的時間。


    古哲大也覺得這話說的不是地方,便住了嘴,看著鋪裏的裝修咂舌,“這裏和別家食鋪不一樣。”


    六個隔間,全是用厚厚的一人多高的木板隔出來的,隔間的門上掛著簾子。客人坐進去,將簾子一放,形成單獨的空間,外頭的人看不到裏麵的人。然後,便是擺的齊齊整整的十二張桌子,每張桌子配的四把方凳。鋪子靠近東牆有個大爐子,爐子出煙的地方立的圓圓的鐵皮桶,這鐵皮桶到了一人多高的位置,有個彎頭,然後鐵皮桶打橫,延伸到西牆,沒入西牆內。爐子裏的劈柴正慢慢燒著,鐵皮桶散發的熱量將整個鋪子烤的暖烘烘的。


    古元河見他盯著爐子不錯眼,說道:“這個能暖屋子。現在天暖和了些,每日裏少燒點柴火去去寒氣便成。冬日裏發揮的作用最大,客人們喜歡到這裏吃飯,一是我們這裏的吃食做的地道,二是暖和。”


    古哲大看了半天,“這是好東西。”又閑聊幾句,他說要走了。


    古元河去了廚房,讓陳虎子切了二斤鹵好的豬頭肉,用油紙包上,拿給古哲大。


    古哲大聞到了肉味,推著不要。


    古元河拉住他,“給我叔下酒的,又不是給你的。”


    古哲大還是不要,一邊往外急走,一邊故意打趣他,“你若說是給阿琴的,我肯定拿。”


    古元河覺得頭疼,眼看著古哲大挑了空擔子走了。


    丁家寶正要走,一把奪了古元河手裏的油紙包,“笨,你就說是,看他還能說什麽?”


    古元河是真不知道說什麽了。


    丁家寶出了後門,追上古哲大,將油紙包丟進古哲大的空籮筐中。


    古哲大覺得無奈,“哎,丁哥,你怎麽也……”


    不等他說完,丁家寶咧嘴一笑,“元河給阿琴姑娘的爹下酒的,又不是給你的。”


    古元河正將送出去的二斤豬頭肉記到自己的帳上,突然鼻子一癢,打了大大的一個噴嚏。


    被丁家寶甩開的古哲大一個人回到豬肉攤子附近,找到陳氏和阿琴,將油紙包塞給了阿琴。


    阿琴一愣,“哥,你買了什麽?聞著真香。”


    古哲大咧嘴一笑,“嘿嘿……元河哥給你爹下酒的。”


    阿琴以為聽錯了,一臉的錯愕。


    陳氏一拍兒子的背,“臭小子,不許逗你妹子。”不過很快又覺得不是那麽回事,“咦,你身上一個子兒都沒有,哪來的銅板買東西?”


    古哲大無奈地道:“娘,兒子不是說了嗎?這是元河哥給的肉,說是給姑丈和爹下酒的。”


    大氣的阿琴姑娘臉紅了,一扭身,“回,回去啦!再也不理哥了。”


    陳氏很高興,對兒子說:“可不能打趣你妹子。”然後跟上阿琴的同時,讓兒子趕緊跟上來。


    丁家寶回到府裏,搔了搔頭想半天,跑去了廚院,見鈴蘭和許三娘都在,於是磨蹭老半天,對許三娘說,“剛往鋪子上送肉的時候,遇見了阿琴姑娘和她哥。”然後就沒了。


    許三娘可是很認真在聽的,“你這人說話真不痛快,快說重點。”因為有鈴蘭姑娘在,再加上阿琴也是來過府上的,現在府裏人對阿琴姑娘都不陌生。


    鈴蘭也是睜大眼睛等著丁家寶繼續說。剛開始,她很怕丁家寶的臉,慢慢的,她習慣了,覺得丁家寶是好人,慢慢就不怕了,既敢直視他的臉,也敢和他說話。


    丁家寶又磨蹭一會兒才說,“元河給阿琴姑娘的哥拿東西,還不好意思,人家就沒要。我就接了,追上去送,說是給阿琴姑娘的,人家就要了。”他覺得自己表達的夠清楚了,轉身走人。


    其實,他表達的一點都不清楚,這完全是誤導。


    許三娘愣了愣,突然丟了手裏的活計,一臉興奮地跑去和青舒報告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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