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甲其實並不長,修剪的整齊而幹淨。


    可就是這樣整齊而幹淨的指尖,不受控製過於用力的陷入皮肉裏,也足以將掌心割出斑駁難看的傷口。


    程司令在一旁愣愣的看著自己孫子的模樣,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這個一向強大冷靜的孫子失控的樣子。


    臉上雖還是麵無表情的,眼睛裏卻一點光澤都沒有了,像無底深淵般黑得叫人恐懼,他緊緊的抓著手機,自虐般的將掌心的肉割得鮮血淋漓,手機都被染上了血跡。


    “我會殺了你的,”


    男人的聲音平靜無波,他靜靜的看著眼前越發肆虐的幻象,和那些潑灑在瞳孔裏的鮮血,機械般的重複道,


    “我會殺了你的,楚衍,用盡一切辦法。”


    那邊沉默片刻,響起吊兒郎當卻冷漠無比的低笑,


    “真巧,我也是這麽想的呢。”


    隨即這聲音又變得輕鬆起來,悠悠閑閑的道,


    “行了程總,無論你有多想殺我,你都必須按照我說的去做。”


    他悠悠然又冷漠的命令,


    “現在,打開你的免提,讓我和程司令說兩句話。”


    程致遠微微一頓,眉頭緊緊皺起來,轉頭看了自己爺爺一眼。


    程司令收到他的目光,立刻了解了情況,點了點頭。


    程致遠麵無表情的打開免提,將手機放在了桌麵上。


    整個霍家大廳都陷在極致的安靜之中,免提作用下那邊的海浪聲便顯得十分清晰。


    果然是在海上!


    嚴逸抬頭看了一眼正在進行緊急定位的邵家手下,目光有些緊張。


    而電話裏,楚衍已經開始說話了。


    “程司令,才一會兒不見,您怎麽就不說話了?”


    他語氣帶著笑,不像是綁匪,更像是一個打問候電話的老朋友。


    老人看著亮著的手機屏幕,目光複雜,陷入了久久的沉默裏。


    而那邊的楚衍似乎也並不著急,沒有催促,氣定神閑的等著他開口。


    好半晌後,程司令才慢慢道,


    “好久不見了,初衍。”


    “客套話倒是可以免了,程司令,”


    楚衍依舊在笑,那聲音通過層層電波濾過,添上了淡淡的冷意,


    “何況,那個名字,你根本沒有資格叫出來。”


    程司令咬住了牙關,緊緊盯著手機,道,


    “你把我女兒怎麽樣了?”


    “當然是殺了,不然還能怎麽樣?我不是都讓你聽了她最後發出的聲音麽?”


    那邊的人像是很奇怪般回答道,


    “程司令,你覺得我是那種隻會嚇唬人的慫蛋嗎?反正你還有一個孫子在呢,我幹嘛要留著一個不值錢的女兒用來嚇唬你?”


    雖然早就告訴自己不能相信這個人的任何一句話,聽到這些內容和語氣程司令還是忍不住眼前一黑,幾乎要噴出一口血來。


    他死死的控製住全身的顫抖,長著老人斑的手指按在桌麵上,手背也暴起了一根根猙獰的青筋,這才勉強讓自己發出冷靜一點的聲音,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麽?要讓我程家也家破人亡?要殺光我們所有人?”


    “不不不,”


    那金屬般華麗純質的聲音連忙否定了,頗有禮貌的道,


    “你們都給顧家留了個瘋子妹妹呢,我當然也要給你家留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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