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餐在七樓,走吧。”


    說完他便轉身,打開露台右側的欄杆,直接順著梯子走了下去。


    沈翩躚愣愣的看著,原來這裏有一條直通樓下的長梯,而隨著楚衍往下走了幾步,長梯邊牆壁上的燈盞也一個個的跟著亮起來。


    光雖微弱,卻足夠照亮階梯了。


    從遠處看來,想必這在半空裏依次點亮的燈火,也是非常漂亮的景致。


    楚衍站在梯子上轉身看向她,挑了挑眉,


    “怎麽還不過來?”


    燈光暈染他的眉眼,一向風流,此刻卻添了些柔和的味道。


    沈翩躚哦了一聲,便跟著下了梯子,一路上燈盞都在她臉側依次亮起來,倒實在有些雅致趣味。


    她不停地轉頭去看那些燈盞,發現設計還挺精致,燈罩是磨砂的,還隨機雕著些漂亮圖案,因為光線柔和,這麽盯著倒也不覺得刺眼。


    直到踩到木地板,沈翩躚才發現已經到下一層了。


    又是一個露台,不過比起上麵那個大多了,露台上擺放著好幾副圓桌和座椅,還撐著遮陽傘。


    她朝裏麵望了一眼,巨大的落地窗內果真是一個餐廳,此刻還亮著燈,有人正在往腦袋上戴廚師帽,還打了個哈欠,看起來是被人吵醒了要來工作的廚子。


    沈翩躚有點心虛的把視線轉過來,挪到欄杆邊上朝下方看去,隨後她驚訝的“啊”了一聲。


    楚衍走過來,


    “怎麽了?”


    “這下麵,每一層都有這樣的樓梯嗎?”


    沈翩躚指著欄杆外同樣延伸下去的長梯問道。


    “對啊。”


    “那,每一層也都有這種感應燈?”


    “當然。”


    沈翩躚沉默了,盯著下麵模糊的景致好久之後,她才猛地轉頭來盯著楚衍,兩隻眼睛亮的出奇,帶著明顯的渴望道,


    “那,我可以一直走下去試試看嗎?”


    楚衍似乎沒能理解她的腦回路,露出一個“什麽意思”的表情。


    沈翩躚立刻道,


    “你想想看,一直這麽走到底,讓八層樓的壁燈都亮起來的話,遠處看著多好看啊,就跟海市蜃樓似的,在海麵上半空裏點了燈,還是這樣——”


    她抬手興奮的在半空中畫出曲曲折折的線條,


    “這樣沿著線亮起來的,多好看!”


    楚衍:......


    不是很懂藝術家的腦回路,可他還是道,


    “隨你,”


    他看了一眼餐廳內,


    “反正離吃飯應該還有一會兒。”


    “那我去啦!”


    少女轉身就衝,剛推開欄杆走了一步,便感覺到身後靠近的腳步聲。


    她奇怪的回頭望一眼,


    “你幹嘛?”


    “我也無聊,跟你一起。”


    楚衍回答得理所當然,還有些不耐的催促她,


    “快下去。”


    沈翩躚撇了撇嘴,轉頭隻顧自己了。


    ·


    海麵漆黑。


    燈塔遙遠。


    起伏的波濤與振翅的海鳥都在淹沒在暗影裏。


    一望無際的昏暗中,突然有微弱的燈光遠遠的亮起來。


    在那艘巨大的遊輪上,它們跟排列的燭火一般,被人一一點亮了。


    從不知多高的半空中懸浮而起,隨後向下緩緩延伸出曲曲折折的軌跡,在溫度達到零下的漆黑海麵上,海市蜃樓般顯得溫暖又虛幻。


    如果有人看見了,說不定會幻覺自己聽到了點燈的聲音。


    每一顆都是叮的一聲。


    在潮湧裏模糊著,有節奏的不斷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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