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總是那麽的出乎意料,就像是上天總是習慣跟人們開玩笑一般。


    當小道士又和唐子羽閑聊幾句之後,一個人影磕磕絆絆出現在泥濘的山道上,看身影唐子羽就知道是她。


    裹著厚重蓑衣的她,今天意外的來了,懷中還抱著很大的一個包囊,在很遠處對著二人招手。


    玄善小道士看不清來人是誰,但是出現在這地方定是崇山觀的人,連忙跑過去接過她手中的包囊,當她抬頭對自己露出微笑的那一刻,玄善小道士一驚差點將包囊仍在地上,怎麽會是她,靈芸兒。


    如果說哪個小道士在巨大的崇山觀內不被其餘人相視,那是很正常的現象,但是如果說有人不認識這靈芸兒,這崇山之上能走動的除了那些傀儡怕沒有別人了。


    “靈芸兒施主……”玄善小道士雖然慌亂但還是施了一禮。


    靈芸兒點了下頭,然後直接走山洞前,對著小道士問道:“嗯!你就是每天給他送飯的小道士吧!”


    “是的,小道名叫玄善,玄門的玄,與人為善的善。”玄善小道士對這突如其來的詢問顯得有些慌亂。


    “哦!”靈芸兒看了一眼小道士,忽然想起唐子羽說過的話,一股趣意湧上心頭,打趣道:“小道士的名字還很好聽嗎!”


    “靈芸施主取笑了,這是小道拜入崇山門下,師叔贈的道號。”聽見誇獎,玄善小道士心底還是很開心的。


    “那父母娶的名字就扔了嗎?難道你不知道你的性命都是父母給的?”靈芸兒有些生氣,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樣想的,但她總覺得有些東西是就該認死理,身體發膚,授之父母,難道這世界強橫的人連一個人的名字都有權利改掉?


    “這個……這個……”一時間到激得玄善小道士無話可說。


    “那個……我覺得你還是不要難為玄善小道士了,他還小,有些事可能他還想不通。”唐子羽插嘴替玄善小道士解圍。


    靈芸兒完全沒接唐子羽的話茬,轉頭繼續咄咄逼人的向玄善小道士問道:“那這天氣早已入秋,今日秋雨中都見了冰茬,小道士


    你天天來,怎麽就不想著給他帶一床厚些被褥,還出家人,慈悲又去哪了?”


    靈芸兒的一席話說得玄善小道士滿頭大汗,“這個……這個是小道疏忽了,小道這就回去為唐施主填一床被褥。”說完話轉身就要走。


    “你等等,我自己回去危險著呢!你一會兒陪我一起回去。”靈芸兒叫住了玄善小道士。


    “好的!好的!”玄善小道士連忙點頭,然後靠在空口一角低頭不敢直視的等待著。


    “你……唉!”唐子羽到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原本玄善小道士挺開心的一天,硬是被靈芸兒幾句話訓得滿臉漲紅。


    靈芸兒此時板著臉,怒目瞧了瞧二人的神色後,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其實剛才她確實有些生氣,但是她不是對小道士,當看到小道士緊張的神色後,才忍不住起了鬥嘴之意,因為這小道士實在太可愛了。


    靈芸兒其實比這小道士也就大兩歲,但是卻成熟很多,因為本身的經曆不得不讓她過早的經世,就算是比她大兩歲的唐子羽都沒她那樣的經曆,這些經曆才造就現在的她。


    她這一笑卻笑毛了其餘二人,剛才還凶狠狠的惡言相對,下一刻便換做笑容滿麵,實在讓人琢磨不透。


    “小道士,我跟你開玩笑的,但是,等會真的要帶我一起下山,這可不是玩笑,不然這雨天走路卻真是夠心驚肉跳的了。”想想剛才的經曆,靈芸兒現在還有些後怕,有幾次差一點就滑下了山。


    “這沒問題的!”玄善小道士連忙應到。


    看著還在緊張的玄善小道士,靈芸兒很想上去拍打一下,但卻沒抬起手,她知道自己在崇山位置。


    十年彈指一揮間,在崇山這麽久,說話最多的人卻是認識最短的唐子羽,小道士這樣懼怕自己不是沒有理由的,至於這理由怕是全崇山上下隻有唐子羽不知道罷了!


    因為她同唐子羽一樣,也是被囚禁的人,而且更為久遠,今年正好是第十個年頭。


    或許是這樣的原因,才會對唐子羽多說一些話,或許是這個原因,讓他們走得近了一些。


    至於二人現在的關係,是所謂的朋友嗎?靈芸兒卻說不清,因為她沒有過朋友,她不知道朋友的定義。


    同是可憐的人,哪來的矯情可言。


    現在三人在一起,看起來更可憐倒像是那小道士,所以他們三人在一起沒有欺人一說,靈芸兒從小道士的懷中抱過淋濕的包囊,在鐵欄杆的縫隙中塞進去,對著唐子羽說道:“今天聽長空道長提過一句,這兩個月你身子沒見什麽變化,一直健健康康,過不了幾日就會放你出來,日後……日後若是相見,我們……我們還是少說幾句話吧!”


    突如其來的消息,震驚了唐子羽和玄善小道士二人,或許這才是今天最該高興的事,但是唐子羽卻高興不起來。


    這兩個月,其實沒多大的變化,唯一的變化就是夜裏的疼痛一直在減輕,早在半月前就痊愈了,能走出這望月洞一直都是自己期盼的事,曾經跟靈芸兒也談起過,隻不過今天聽聞自己終於要出去,卻沒有想象中的那樣開心。


    自己出去了以後去哪?是會被留在崇山之上,還是會被帶下崇山?以後還能不能見到二人?為什麽靈芸兒說以後見到她要少說話?


    種種疑問,他想不出答案,根本沒有一點思緒能猜出答案。


    聽見這件事,唯一顯得高興的卻是玄善小道士,聽聞唐子羽終於可以下這望月山了,倒不是因為自己不用每天跑來跑去的過來送飯,而是打心眼裏替他開心,“唐施主,如果以後你留在崇山之上,一定要記得去找我。”


    “哦……”唐子羽抱著淋濕的包囊木訥的應著,他現在思緒很亂,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著什麽。


    “那我……先下山了!”靈芸兒也不想再說什麽,打過招呼又壓低了鬥笠便移步下山去了。


    “唐施主,那我也先回去了,晚上再來。”小道士也告了別,追趕靈芸兒去了,他現在很擔心靈芸兒會滑倒,畢竟是一個未學道法的普通人,而且她的身份是那樣的特殊。


    “嗯……”唐子羽隨嘴應著,目送二人離開,也在沒言語。


    洞外的大雨依然沒有減小的跡象,唐子羽坐在石床上打開了包囊,裏麵一床用油布包裹的棉被,很厚看樣子就會很溫暖的感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在床上抱著棉被發呆唐子羽猛地站了起來,口中念叨著:


    “我一定要留在崇山觀……我一定要留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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