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這個小插曲,眾人繼續朝前走。


    一道道鐵門,從眼前晃過,仿佛行走於監獄中,兩側都是緊閉的牢房。陰森的感覺油然而生,老黃皮走在最後,手電筒一直照著後麵,目光不敢離開。


    腳步的回聲淩亂而深遠,似乎有更多的人行走於過道中。一條條人影在牆上飛掠而過,那是五個光源交叉形成的人影,看起來張牙舞爪,在這片寂靜而黑暗的環境中,愈發地可怖。


    在這五個人中,李春生的膽子最大,走到最前頭。黃毛是愣頭青,雖然也有慫的時候,但思想簡單,膽氣也足,走在第二位。老黃皮和張鵬、周福源膽子差不多,可地位較低,不得不擔起斷後的責任。


    “對了,手電筒關掉三支,我們怕是一時半會兒出不去了,要留點兒電。”周福源提議道,然後把自己的手電筒關了。接著,張鵬也關掉了,光線立即暗了不少。


    “老黃,你也關了吧。”周福源回頭說道。


    “這……”老黃皮猶豫了一下,也關了。身後即刻陷入一片漆黑,能見度不到兩米。


    可走沒幾步,老黃皮忽然覺得腦後生風,似乎有什麽東西竄過,又把手電筒打開了。通道裏空無一物,但老黃皮不敢再關手電筒。


    周福源見狀,也沒再說什麽,免得引起矛盾。一支充滿電的強光手電筒,能維持八個小時的照明。他們這次準備了五支警用的強光手電筒和五塊備用電池,以及兩個高電量的野外手提燈,隻要省點用,還是能堅持七十二小時照明的。


    不一會兒,五人來到通道盡頭的鐵門前。門上纏著鐵鏈,鎖著一把老舊的銅鎖。李春生和黃毛合力推了推,鐵門微微晃動,被鐵鏈拉扯著,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我來吧。”周福源卸下軍用背包,取出開鎖工具,擺弄起來。


    可能是覺得氣氛有些壓抑,周福源一邊開鎖,一邊說道,“哎喲,這可是把清代官方銀庫銅鎖,弄去古玩街賣,起碼值三萬塊。”


    “真的!”張鵬等人馬上來了興趣,紛紛湊過來看。隻見那銅鎖呈長方形,大約三十厘米長,十厘米寬,下麵刻印著“斬處律一鎖庫官損盜”幾個古體字。


    “若是有原配的鑰匙,價格還能再翻了一番。”周福源說道。


    霎時間,眾人頭頂的陰霾一掃而空,都做起了發財的夢。老黃皮幻想著換了一身金絲道袍,頭戴金冠,頭發上插著玉釵,拂塵上鑲著五彩石,一派飄然出世,道骨仙風的樣子。黃毛幻想著,開著路虎越野車,摟著小媳婦回村。李春生則幻想著,給老媽買了個大大的金鐲子。至於張鵬,胃口稍大點,幻想開著遊艇,帶著馬靜蕾和兩姐妹在海上航行,前往西方諸國……


    “哢嚓!”


    所有人的幻想,都隨著開鎖的輕響,煙消雲散。


    現實就是,他們身處漆黑幽暗的地下室,四周的房間裏堆滿了風幹的屍體,或許在哪個看不見的陰暗角落裏,正藏著危險可怕的東西,隨時向他們發出致命一擊。


    周福源一層層地解開鎖鏈,然後輕輕地,推開了門。


    “嘎吱……”


    一聲輕響過後,眼前出現了一個狹小的樓梯間,左側是張辦公桌,右側是樓梯,手電筒照過去,下麵黑漆漆的。


    五人魚貫而入,李春生和黃毛走下樓梯查探,張鵬和周福源、老黃皮來到書桌旁。三人觀察了一小會兒,老黃皮伸手摸了摸台麵,說道,“有人。”


    台麵上沒有灰塵,似乎近期有人使用過。打開抽屜,裏麵是空的,什麽都沒有。


    “紫檀木辦公桌,這個值錢。”周福源仔細端詳了一番,又歎息道,“可惜保養得不太好,很多地方都開裂了,不然能值十幾萬。”


    “下麵被封住了。”這時,李春生和黃毛從下麵上來,對三人說道。


    “被封住了?”張鵬重複道。


    “水泥牆,封死了。”李春生回答。


    一時間,眾人都沉默了。


    “對了,通風口呢?”張鵬自言自語地說著,拿手電筒到處照。四周都嚴嚴實實的,根本看不見通風口。


    “有沒有可能在房間裏?”黃毛指著通道中的一扇扇鐵門,說道。


    “唔……”張鵬和周福源對視一眼,說道,“有可能,再查查。”


    隨後,他們接連打開了七、八個鐵門,裏麵無一例外地,堆滿了風幹的屍體。張鵬看幾眼,渾身起雞皮疙瘩。那些屍體就像臘肉似的,收縮在一起,表麵有些焦糊。在強光手電筒的照射下,透著油膩的光澤,十分惡心。它們臉部就更不用說了,眼窩裏空洞洞,鼻子凹陷,嘴巴半張著,可以看見裏麵發黃的牙齒。


    “算了,休息一會兒吧。”“嗯。”連續撬門,李春生和黃毛都有些累了。


    眾人返回樓梯間,喝水休息。


    “手電筒都關了。”周福源從黃毛的背包裏取出一盞野外手提燈,打開後,放在紫檀木辦公桌上。led燈管散發出柔和的白光,雖然不及強光手電筒的亮度,但也能看清四周。


    眾人取出背包中的純淨水,默默地喝著。過了一會兒,周福源忽然開口說道,“我看,還是別找了。”


    “為什麽?”張鵬問道。


    “萬一惹出什麽髒東西來,我們連躲的地方都沒有。”周福源望著前方深邃漆黑過道,“如果你對救援有把握的話,我們就在這裏等。”


    張鵬看了下表,現在是深夜兩點了,大夥都有些困了,於是同意了周福源的提議。


    從那隻通體焦黑,節足都被燒光的甲蟲,還能掙紮,還能發出叫聲,就能判斷出,很可能存在著漏網之魚。現在沒有退路,萬一遇到什麽麻煩,真是上天無路,下地無門了。


    想到這裏,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別在後腰上的黑星手槍,終於有了點安全感。


    經過一番商量,五人決定先睡覺,養足精力再說。守夜分成兩班,李春生和周福源負責上半夜,黃毛和老黃皮負責下半夜。


    安排好後,張鵬墊著背包,靠在牆角上,漸漸睡著了。


    夢中……


    張鵬的眼前,是“桃李滿天下”五個大字。他所處的位置,正是校長室懸掛於牆上的大鏡子,視野十分開闊。


    下方有四個人,老校長、他、李春生和老黃皮。辦公桌上擺著水果籃子,這一幕,正是前天在校長辦公室了解情況的情景。


    鏡外的自己,正和老校長說著話。不一會兒,“他”帶著人走了,辦公室裏隻剩下老校長一個人。


    沒過多久,一個高瘦的,戴著眼鏡的男人走了進來。張鵬一眼就認出來了,這人是他以前的思想品德老師。表情有些陰沉,不怎麽愛說話,對犯錯的學生很嚴厲,大家都不喜歡這個老師,背地裏叫他“四眼怪”。


    四眼怪左右張望,來到校長身邊,點頭哈腰地說著話。具體說了什麽,張鵬不得而知,但校長指了指外麵,又樂嗬嗬地笑了起來,估計是四眼怪奉承了什麽話。


    接著,畫麵一閃,辦公室裏的人消失了。


    四處擺放的東西,似乎也變了。定眼看去,校長桌子上的台曆,變成了2007年。由此可見,他現在所看到的畫麵,是十年前的。


    過了一會兒,門忽然開了。老校長牽著一名目光呆滯的學生,走了進來。張鵬頓時一驚,因為那名學生,正是楊家醬。


    進來後,老校長搬了張椅子給楊家醬坐,然後對他說了幾句話,似乎是在安慰。接著,老校長拿起熱水壺和杯子,似乎是想倒水給楊家醬喝,卻發現水壺是空的,於是拎著水壺,走了出去。


    一時間,辦公室裏隻剩下楊家醬。他的目光有些閃爍,似乎驚魂未定,害怕獨處。


    再過了一會兒,大概是幾分鍾的樣子,外麵人影一晃,走進來一個人。張鵬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這個人,正是思想品德老師四眼怪。


    四眼怪背著雙手,走向坐在椅子上的楊家醬。後者似乎有些緊張,站了起來,向老師問好。四眼怪對他話說了幾句話,他又重新坐了下來。


    而這時,鏡中的張鵬瞪大了眼睛。因為他看見,四眼怪放在背後的手,正拈著一條扭動的蟲子。那蟲子形似蜈蚣,頭上的兩條觸須很長,蟲軀的後半截逐漸變窄,長著一條尖尖的,像刺一樣的尾巴。


    隻見四眼怪繞道楊家醬的身後,突然一下箍住楊家醬的脖子,將手中的蟲子塞進他的左耳,然後迅速離開。


    楊家醬捂著耳朵,在地上掙紮打滾,似乎極度痛苦。鮮血從他的耳中溢出,大約半分鍾後,他停止了掙紮,翻著白眼,暈死過去。


    再過了一會兒,打完水的老校長回來,看到地上的楊家醬。驚得水壺掉在地上,摔爛了,熱水流出來,冒著蒸汽。他快步上前,將楊家醬抱起來,大喊大叫地衝了出去。


    四周逐漸陷入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張鵬渾身一顫,醒了過來。


    四周靜悄悄的,桌上的野外手提燈,散發著淡淡的白光。


    細微的鼾聲從旁邊傳來,轉頭看去,是靠在牆上,熟睡中的李春生。


    看見好友,他稍微安心了點。可當他看向通道時,立即大吃一驚,因為負責守下半夜的老黃皮和黃毛不見了!


    再看向對麵,正靠著牆角睡覺的周福源。霎時間,他的瞳孔急速收縮,臉上的表情僵住了。


    隻見一條碗口粗的黑色蜈蚣,正攀附在周福源的身上,舞動著千百隻節足,緩緩爬動。


    張鵬隻覺得頭皮上有電流竄過,頭發猛地一下,全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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