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張鵬來到河邊。老道士還在那擺攤,見到他,馬上站了起來。


    “大哥,又來了啊?”老道士一臉賠笑,招呼道。


    “嗯。”張鵬點了點頭,問道,“剛才你說……”他稍微遲疑了一下,“你是茅山道士?”


    “這個……”老道士也遲疑了一下,回答道,“跟師傅學了幾年。”


    “這麽說來……”張鵬左右看了眼,問道,“你是會降妖捉鬼了?”


    “那當然。”老道士麵露笑容,挺起腰板,背著手,說道,“吾師承茅山正宗,降妖除魔,乃是本職。”


    “道長,怎麽稱呼?”張鵬拱手問道,態度十分客氣。


    “吾乃茅山掌門落雲子座下首徒,道號青林子。”老道士昂首說道,氣勢徒然攀升。


    “身份證。”張鵬伸出手,麵無表情地說道。


    “這……”老道士彎下腰,陪笑著說道,“小姓黃,單字皮,叫我老黃皮就行了。”


    “沒帶?”張鵬皺了皺眉頭,問道。


    見張鵬臉色不善,老黃皮連忙在身上摸索了一下,掏出一張身份證,雙手遞上。


    黃皮,男,華國天湖省莫古鎮大山鄉黃家村人,一九七二年五月八日生。


    張鵬看了看,還給老黃皮,然後說道,“我剛才遇到了一點兒小麻煩……”他大概說了下事情,接著問道,“你有辦法解決嗎?”


    “有是有,隻不過……”老黃皮一邊沉吟著,一邊伸出手,食指和拇指搓了搓。


    “事成之後,給你五百。”張鵬幹脆地說道。


    “那敢情好啊。”老黃皮麵露喜色,小雞啄米般點著頭。三兩下收拾好攤檔,裝進大背包,往身上一背,跟著張鵬回了電廠大院。


    不一會兒,兩人來到丁大輝家樓下,打了防盜門,爬樓梯上去。


    這老黃皮雖然年齡不小,快五十了,體力卻還不錯。張鵬爬到八樓,氣喘籲籲,老黃皮背著大大的背包,竟然像沒事人一樣。


    四周靜悄悄的,這個時間點,大夥都去上班了,隻有少數上夜班的在家,但也是在睡覺。


    “走前麵。”張鵬要求道。


    “好咧。”老黃皮二話不說,直往上衝。


    到了丁大輝家門前,張鵬掏出鑰匙,緩緩插入鑰匙孔,輕輕一擰,哢噠的一聲,門開了。


    推開門,大廳裏空蕩蕩的,丁大輝還沒回來。向洗手間看去,門半掩著,地上有一小灘水,是從裏麵流出來的。張鵬下意識地向後縮了縮,他記得,剛才和丁大輝離開的時候,沒有這灘水。


    “在那。”張鵬指著洗手間,低聲說道。


    “好,看道爺的。”老黃皮滿口應下,接著放下大背包,取出一個碗大的銅鈴鐺和一把短小的桃木劍,然後搖著鈴鐺,口中念念有詞,一步步走向洗手間。


    “叮鈴鈴……叮鈴鈴……叮鈴鈴……”


    “太上老君,急急如赦令,鬼怪,統統回避……”


    看著老黃皮的樣子,張鵬心裏不禁感歎,“還是專業人士厲害啊。”


    隻見老黃皮走到洗手間門口,推開門,大步直入。


    張鵬還在感歎老黃皮藝高人膽大,卻在這時,鈴聲戛然而止。


    一時間,房間裏靜得出奇,仿佛連針掉地的聲音都能聽見。


    張鵬呆了呆,不由自主地退了幾步。正猶豫著要不要開口詢問,洗手間裏忽然響起一聲驚叫。


    “哇,鬼啊!”


    老黃皮滿麵驚恐,跌跌撞地爬出來,手腳並用,衝向門口。那銅鈴和桃木劍掉在身後,都不敢回去撿。


    張鵬見狀,立即轉過身,直奔樓下。老黃皮拖著背包,連滾帶爬地跟在後麵。


    數十秒後,兩人氣喘籲籲地坐在樓下的花圃邊上。


    “你……你不是茅山道士嗎,怎麽……怎麽嚇成這樣?”張鵬上氣不接下氣地問道。


    “我……我哪裏知道……是……是這麽猛的……”老黃皮渾身哆嗦,說話結結巴巴。


    “你什麽意思?”張鵬逐漸緩過氣來,麵露狠色,問道。


    “這個……”老黃皮目光閃爍,有些尷尬地說道,“我還以為是假的……”


    “什麽!”張鵬站了起來,一副要打人的樣子。


    “大哥,有話好好說,我這不是還沒拿錢嗎?”老黃皮神色慌亂地解釋道,“陪你走了這麽遠的路,連口水都沒喝上,沒功勞也有苦勞不是?”


    張鵬重新坐了下來,想了想,又問道,“你真的,一點兒都不懂?”


    “這個……這個……”老黃皮顯得有些猶豫不決。


    “說實話!”張鵬大聲喝道。


    “懂是懂一點兒,但都是毛皮,這種東西,還沒遇到過。”老黃皮實話實說。


    “那到底是什麽?”張鵬問道。


    “應該是邪靈,至於什麽種類的,有什麽能耐……”老黃皮麵露苦澀,“全然不知。”、


    “那你還好意思說自己是茅山道士,還是什麽……什麽林子……”張鵬半晌沒想出來。


    “青林子。”老黃皮提示道。


    “什麽青林子,我看你是青屁子吧。”張鵬很不爽地罵道。


    “張鵬,在幹嘛呢?”兩人正說著,一個憨厚的聲音傳了過來。轉頭看去,是一身電廠工人服的丁大輝。


    “聊點事情……”接著,張鵬指著老黃皮,向丁大輝介紹道,“這是我新交的朋友,老黃皮。”然後又向老黃皮介紹了丁大輝。


    兩人互相打過招呼,就算認識了。


    聊了幾句,丁大輝說道,“沒什麽事情,我就先上去了。”


    “等等……”“使不得!”張鵬和老黃皮同聲阻止道。


    “怎麽了?”丁大輝一臉茫然。


    老黃皮看了張鵬一眼,張鵬點了點頭,老黃皮隨即說道,“你那洗手間裏,有髒東西。”


    “什麽髒東西?”丁大輝皺起眉頭,問道。


    “就是……邪靈……鬼怪……總之就是,不好的東西。”老黃皮說大氣。


    “什麽封建迷信,亂七八糟的!”丁大輝鼻孔裏噴著氣,一副快要發火的樣子。


    老黃皮縮了縮脖子,似乎被丁大輝的牛脾氣嚇著了。


    “別再提這事了。”丁大輝氣呼呼地說道,轉身上了樓。張鵬和老黃皮相視一眼,連忙跟上。


    在門口,丁大輝見兩人躊躇不前,直接走進洗手間,在裏麵叫道:“過來看啊,什麽都沒有。”


    “你去看看。”張鵬推了下老黃皮。後者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朝內望去,先是一愣,然後回頭說道,“真的沒了。”


    “什麽?”張鵬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走過去一看,那女屍確實不見了。


    “怎麽樣,什麽都沒有吧,什麽鬼怪的,都是假的,電視裏才有的。”丁大輝總結道。


    張鵬和老黃皮你看我,我看你,都覺得事有蹺蹊。


    “你們先坐,我去倒水……”丁大輝朝兩人招呼道,然後走進了廚房。


    張鵬和老黃皮在客廳的木沙發坐下,都是警惕的樣子。


    卻見丁大輝在廚房裏搗鼓了一會兒,出來時,手裏竟多了把明晃晃的菜刀。


    兩人大吃一驚,滕地一下,站了起來。


    “牛哥……你這是……”張鵬蠕動著嘴唇,說道。


    丁大輝順著兩人的目光,看向了手中的菜刀。他愣了愣,隨即憨憨一笑,摸著腦袋說道,“哦,拿錯東西了。”說著,轉身進了廚房。


    張鵬和老黃皮麵麵相窺,可剛鬆了口氣,丁大輝又出來了,手裏還是拿著菜刀。隻見他緩緩抬起頭,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一步步走過來。


    “牛哥,牛哥!”張鵬叫著,對方卻像中了邪似的,完全沒有反應。


    兩人頓時慌了,隔著茶幾,繞開丁大輝,奪門而出。


    “咚!”


    剛拉上門,頭頂就響起一個鐵器砍在木頭上的聲音。抬眼看去,門板上透出了菜刀的前端,寒光爍爍。


    “哇!”兩人連滾帶爬,直奔樓下。


    在樓梯的入口處,兩人觀望了好一會兒,確定丁大輝沒追下來,這才鬆了口氣,來到花圃旁邊,頹然坐下。


    “這是怎麽回事?”張鵬問道。


    “大概是……”老黃皮不太確定地說道,“中邪了,被那東西上了身,製住了……”


    “那我們為什麽沒事?”張鵬皺起眉頭,尋思道。


    “這個,大概是……”老黃皮想了想,猜測道,“按你之前說的,你兄弟看不見那東西,就代表他思想堅定、心靈純淨,無視六道妖魔、牛鬼蛇神……”


    “然後呢?”張鵬繼續問道。


    “但這種人,頭腦通常比較簡單,最容易被髒東西附身。”老黃皮又說道,“往往那些心思活絡之人,不容易被控製。”


    “你的意思是,我們倆比較狡猾……不……比較聰明,所以沒事?”張鵬疑惑道。


    “對,就是這個意思。”老黃皮幹幹一笑,眼睛鼻子嘴巴擠在一起,猥瑣無比。


    “依道長所見,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張鵬又問道。


    “貧道學藝不精,隻恐難當大任。”老黃皮一邊說著,一邊背起背包,轉身要走。


    “一千。”身後傳來一個淡淡聲音,老黃皮身體一僵,有點挪不動腳步了。但他還是猶豫不已,既沒有繼續前行,也沒有回過頭。


    “兩千!”


    老黃皮立即反身回來,彎著腰,拱手抱拳,陪笑道,“老板,刀裏來火裏去,隻管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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