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湖中水天一色,夕陽的餘暉灑在水麵上,波光嶙峋,金燦燦的,仿佛一張美麗的畫卷。


    一艘小船,飄於湖上,竹篙輕擺,悠悠前行。船上戴草帽的老人,正是樓下的老園丁,在清理著湖麵上的細碎垃圾。


    美景怡人,雙姝在側,張鵬走起路來,腰板格外的直。曾經有個大叔打趣道,“人家是隻羨鴛鴦不羨仙,咱們是隻羨張鵬不羨鴛鴦。”大院裏的職工,大都淳樸善良,但嚼起舌根來,完全不亞於農村地區。


    三人沒走幾步,就遇到黃大嬸和她老伴。


    “喲,這不是張大少爺嘛,又帶媳婦出來散步呀,”黃大嬸遠遠地叫道,嗓門不小,引得四周散步的人紛紛注目。


    張鵬翻了下白眼,走近後,換上笑臉,朝兩人打招呼,“嬸子好,大爺好。”身後的兩姐妹,也脆生生地叫人。


    “瀟家的倆丫頭,真是越長越俊了。”黃大嬸笑著說道。


    寒磣了幾句,雙方錯開,黃大嬸就開始和老伴嚼舌根了。


    “老頭子,你看瀟家那倆丫頭,都跟著張鵬跑,長大了可怎麽辦啊?”黃大嬸一臉擔憂地說道。


    “老瘋婆子,人家年輕人的事,你管那麽多幹嘛。”黃大爺說道。


    “那怎麽行,哦,我知道了……”黃大嬸臉色一黑,“敢情你是也想娶兩個啊,還惦記著小姨子啊?”


    “沒……沒有……”黃大爺連忙否認道。


    “死老頭子,我看你敢,老娘非撕了你不可。”黃大嬸說道。


    “不敢不敢……”黃大爺擺了擺手。


    “你說雨諾那丫頭,配咱家兒子怎麽樣?”黃大嬸問道,神色變得興奮起來,然後又補充道,“天晴也行,胸大屁股圓,好生養。”


    “你得了吧你,這倆丫頭,從小跟張鵬混在一起,同吃同住,沒準還睡一起了,咱全廠誰不知道?就算咱們兒子再沒皮沒臉,也不敢要啊,你就不怕別人戳爛他的背嗎?”黃大爺說道。


    “說得也是……”黃大嬸望向漸漸行遠的三條背影,帳然若失地歎息道,“可惜啊,那麽俊的丫頭,鮮花插在牛糞上,還兩朵……”


    “這有什麽可惜的,先不說她們看不看得上咱兒子,就算看上了,你以為咱兒子能製得住她們?”黃大爺哼了一聲,指著湖邊的一塊大花崗岩,問道,“還記得那塊石頭嗎?”


    “呃……”黃大嬸被噎了一下。


    “小飛從後山搬來的。”黃大爺提醒道,接著又問,“石頭上‘鵬程萬裏,天下無雙’八個字,知道是誰寫的嗎?”不等黃大嬸回答,他就自問自答道,“小雲用手寫的,我親眼所見。那花崗岩,連鑽機都打不動,她卻像在豆腐上寫字,石粉巴拉巴拉地掉,你說嚇人不?”


    黃大嬸臉色一白,說道,“哎呀,你看我都老糊塗了,萬一小兩口吵架,一巴掌下去,咱家兒子豈不是沒命了。”


    “行了行,人家是天上的金龍飛鳳,可瞧不上咱家兒子。”黃大爺說道。


    “誒誒誒,你怎麽說話的。”黃大嬸不高興了,一下揪住老伴的耳朵,“咱家兒子哪點比不上張鵬了,咱家兒子好歹還是個大學生,張鵬大學都沒考上。”


    “是是是,您說得是,疼……疼……”黃大爺求饒道。


    黃大嬸哼了一聲,放開手。


    “哎喲,老婆子,你這是要我的命啊。”黃大爺說道。


    “誰要你亂說話的。”黃大嬸叉著腰,粗聲粗氣地說道。


    “老婆子,我跟你說個事……”黃大爺忽然壓低聲音,說道。


    “什麽事,神秘兮兮的。”黃大嬸皺著眉頭說道。


    “你別跟人說。”黃大爺左右看了眼,叮囑道。


    “行行行,你快說。”黃大嬸不耐煩地說道。


    “咱廠裏有個會看相的,說這瀟家兩姐妹啊,一人命宮中七煞星臨,一人命宮中破軍星臨。”


    “一般男人承受不起,除非福大命大之輩。我聽和張廠長同個部隊轉業過來的人說……”說到這裏,黃大爺的聲音壓得更低了,“她們才剛懷上,爹就死了。”


    “嘶……”黃大嬸吸了口涼氣。


    “他們還說,張鵬以前在部隊大院的時候,還有個女的,後來出國了。”黃大爺的聲音細如蚊蠅。


    “還有個……”黃大嬸歎息道,“真是禍害啊。”


    “他們說那個女的,雙手斷掌,命宮貪狼,六親俱損,就隻剩個小姑姑,要命啊。”黃大爺說道,“聽說張廠長轉業,就是為了避開她,不讓張鵬和她接觸。”


    “至於嗎?”黃大嬸一臉不相信。


    “他們說,張鵬對這女人就像著了魔,剛來廠裏的時候,魂都丟了。”黃大爺煞有其事地說道。


    “反正啊,這張鵬碰上的女人都不簡單,不是尋常人家能擔待的。”黃大爺總結道。


    黃大嬸沉默了一會兒,眉頭一皺,雙手叉腰,氣勢洶洶地說道,“你這老封建迷信,胡說八道!我看瀟家倆丫頭就挺好的,又俊又懂事,比這廠裏的姑娘甩了好幾十條大馬路。我告你啊,你以後敢在背後說她們壞話,我撕了你的嘴。”


    “行行行,我隻是道聽途說,胡言亂語。”黃大爺陪笑道。其實,他說這些話的目的,就是為了打消老伴對倆丫頭的心思。人家已經名花有主了,就別寒磣自己兒子了,免得丟臉。在這附近,想打這兩姐妹主意的人,沒一萬也有八千。別說什麽命格了,隻要能得到她們,就是朝生暮死,估計也有大把人願意,隻是他們有機會嗎?


    半小時後,張鵬和兩姐妹繞著湖走了三圈,回到了五號樓的家。


    張鵬拿出u盤,插進播放器,放了《瘋狂動物城》,看得蕭天晴咯咯直笑。


    看完已是晚上九點,張鵬又開始播放《冰與火之歌第六季》。他的計劃很簡單,看得太晚了,她們就會留在這裏睡覺。那個小房間,隻有她們在用。


    可十點剛過,蕭雨諾就站起來,說要回家睡覺,張鵬連忙挽留。


    “再看看嘛,多好看。”張鵬勸道。


    “是啊是啊,我要看後麵,雪諾要複活了。”蕭天晴附和道。


    “不行!”蕭雨諾直截了當地拒絕了。


    “不要,我睡在這裏。”蕭天晴緊緊地抱住張鵬的手臂,叫嚷道。


    “媽說了,我們現在都長大了,男女有別,晚上待在一起,會惹別人說閑話的。”蕭雨諾耐心地勸解道。


    “就睡一晚嘛,又不會少塊肉。”張鵬笑嘻嘻地,伸手去掐蕭雨諾的腰肉。後者不動神色地向側麵一閃,避開了。


    “嗯嗯,就一晚嘛~”蕭天晴說道。


    “不行,媽說……”蕭雨諾剛開口,就被張鵬打斷了。


    隻見他臉色一冷,沉聲問道,“小雲,你是不是心裏有人了?”


    “啊……”蕭雨諾頓時一怔,沒反應過來。


    “人家要嚼我們舌頭,早就嚼爛了。”張鵬盯著蕭雨諾的眼睛,逼問道,“你說,是不是有喜歡的男同學了,要跟鵬哥劃清界限了?”


    “沒……”蕭雨諾一臉錯愕,正要開口否認,卻又被張鵬打斷了。


    “行,咱們以後河水不犯井水,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從此分道揚鑣,各走各的路,各幹各的事,各回各的家,天涯海角,永不相見,你就當沒認識過鵬哥這個人,就當鵬哥已經死了……”張鵬的口氣咄咄逼人,竟然有了一種丈夫痛斥妻子紅杏出牆的氣勢。接著,張鵬跨前一步,抓起蕭雨諾的手,緊緊握住,帶著難言的心痛,卻又萬分真誠地說道,“小雲,我祝你們幸福,發自內心的……”


    蕭雨諾側過臉,歎了口氣,痛苦地說道,“我們今晚留下,還不行嗎?”


    “耶~”蕭天晴舉高雙手,跳了起來。


    張鵬趁機抱住蕭雨諾,摸捏了兩下。


    “我下去和媽說聲。”蕭雨諾漲紅了臉,慌亂地推開張鵬,說道。


    不一會兒,她回到小賣部,對正在發呆的馬靜蕾說道,“媽,我們今晚在上麵睡。”


    “不是昨晚才跟你說的,讓你和你妹別在張鵬家睡覺嗎?”馬靜蕾奇怪道,大女兒向來聽話,怎麽一轉頭就忘了。


    “張鵬說我們嫌棄他了……”蕭雨諾無奈地說道。


    “好吧。”馬靜蕾扶額輕歎。


    蕭雨諾正要離開,馬靜蕾又叫住她,“看好你妹妹,她不懂事,別吃了虧。”


    “什麽虧?”蕭雨諾沒聽明白。


    “就是……那個……”馬靜蕾欲言又止,不知道該怎麽描述。焦急之下,她臉色有些發紅。


    “嗯?”蕭雨諾疑惑道。


    這時,馬靜蕾忽然靈光一閃,問道,“你們學過生理衛生沒有?”


    “媽……”一瞬間,蕭雨諾耳根都紅了。


    “就是那個吃虧。”馬靜蕾暗示道。


    “知道了。”蕭雨諾點了點頭,聲音細若遊絲,連她自己都未必能聽清楚。


    “你們還小,不能隨隨便便壞了身子,知道嗎?”馬靜蕾嚴肅地說道。


    “嗯。”“就算是張鵬也不行。”“嗯……”“就算是我親兒子也不行。”“啊?”蕭雨諾一臉驚訝。


    “我說錯什麽了?”馬靜蕾愕然道。


    “沒。”蕭雨諾麵無表情地回答。


    “真的沒?”馬靜蕾想了想,威脅道,“別騙我啊,不然打你屁股。”


    “真的沒。”蕭雨諾平靜地說道,臉上看不出一絲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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